昆侖號令,修道界莫敢不從。


    馭神宮本以為攻打東洲是輕而易舉,誰知道昆侖墟的人連夜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像是沒吃飽飯一樣,連一座山,一城池都沒有攻下來,還不如之前攻打東洲,至少還占領了天平城。


    號令一出,修道者們是敢怒不敢言,這才幾年時間,先是昆侖墟攻打東洲,後來又變成東洲攻打昆侖墟,現在又是昆侖墟攻打東洲,來來迴迴,沒完沒了,沒完沒了,厭煩至極。哪怕修道之人在得天獨厚,也經不起這樣的瞎折騰。


    修道者漸漸厭倦了這種日子,軒轅璞說打,他們便衝上去,至於打的如何,那隻能用相親相愛來形容,這裏麵大部分修道者之前加入了東洲的盟軍,還有一部分在雲霧之境被喂了化噬散。這場仗怎麽打。


    他們想要逃離這樣的日子。


    軒轅璞是焦頭爛額,典同方和蒙平又無法離開昆侖之巔的馭神宮,但他們不是傻子,軒轅璞的戰報每每都是盡力。盡力在盡力。


    典同方抓耳撓腮,最後他隻能去隨風閣找古時亭求救。


    典同方來的時候,古時亭正在挖苦李懷恩,他心中不悅,典同方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但還是給了他三隻蝴蝶。


    典同方高興的離開。古時亭漫不經心的問李懷恩:“你知道那三隻蝴蝶是什麽嗎?”


    “金光之力。”李懷恩果斷道。


    從懷裏拿出精致的琉璃瓶,問道“你知道這些蝴蝶是用什麽養大的嗎?”


    “總不能是吃屎長大的吧?”李懷恩一臉真誠的問。隻是他的語氣無不嘲諷。


    “嗬。”古時亭道:“你倒是會諷刺,不過我告訴你,這些蝴蝶可不是吃屎長大的,他們是用大修道者的心髒喂養長大的。”


    “大修道者。”


    被綁了兩個多月,這位古長老總是語出驚人,眼裏總有數不盡的瘋狂,那瘋狂是恨意,李懷恩想知道這位古長老,為何會對五洲充滿恨意,他是萬人之上,至尊權力,為何會像個瘋子,


    李懷恩再次問道“大修大者?心髒?”


    “你知道這五洲很少有大修道者,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不難看出,古時亭說這句話是多麽得意驕傲。以及癲狂


    隨著他的癲狂,槐花樹突然發出異動,被綁在樹上的李懷恩一陣眩暈,耳鳴震的他想吐,他聽見了古時亭在槐花樹下說道:“每個人都想通過捷徑一步登天,這就是欲望,而我要做的就是滿足他們的欲望,我創造捷徑供他們使用,他們貪婪的嘴臉真是可笑之極,滄山派的無修,林遊就是通過這種捷徑一躍成為破道者,然後是大修大者。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一旦成為大修道者便會成為我的容器。”


    “對了,我忘了無修是被你殺了,可惜我少了一個容器,來灌溉我的蝴蝶。”


    一聽到“無修”兩字那些充滿血腥殘忍的畫麵,跳出來,隨著槐花發出陣陣詭異的香氣,李懷恩忍不住幹嘔。“你是瘋子。”


    “哈哈哈哈哈·····”古時亭發狂似的大笑:“三司侍令,司閣長老全部都是我的容器,哈·····哈哈·······可惜他們還洋洋得意,自以為自己不可一世,可笑,可笑。”


    古時亭漸漸平息,“你說對了,我是瘋子,我是瘋了····”


    槐樹下的人逐漸恢複平靜,李懷恩不得不去想古時亭對他講的那些故事。禁術的出現是為了蒼生,可為什麽它會變成“禁術”。真的是那位發明禁術的人變成充滿貪婪欲望的人嗎?還有破破崖,虛極靈泉,這些都不能讓五洲擺脫馭神宮的禁錮嗎?


    想起古時亭對他說過,發明“禁術”的那位也是一位五洲之子,可惜為了什麽狗屁的情愛最終還是拋棄了五洲之子的身份,忘記了他身為救世主的責任。欲望使人墮落。


    西洲另修佛道,可惜也隻能救一洲之人,還要所謂的滅六欲,斷七情,可是人的欲望能斷的幹淨嗎?


    李懷恩想他們真的鬥得過馭神宮嗎?


    “能的,一定能的。”李懷恩時不時的鼓勵自己,不要去想古時亭的那些故事,就算那些故事是真的又如何,五洲的人不是也一直在反抗嗎?從未停止過。


    在絕望與希望中反複橫跳,李懷恩沉吟道:“還沒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知道。”


    古時亭的笑聲隨著李懷恩的這句“誰輸誰贏還不知道”頓住了,一瞬間他恢複優雅的身姿道:“輸?贏?哈哈哈哈,李懷恩你的眼神變了,你的心,從之前的蒼生大道,變成了與我之間的殊死博弈。”


    李懷恩道:“這是我與你的生死局,對於我的大道從未變過。”


    “你真是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古時亭問道:“你想要拯救五洲蒼生沒錯,可這蒼生願意讓你救嗎?換句話說,你要當救世主,創世之神同意嗎?”


    沒錯,他李懷恩確實不是五洲之子,但那又如何,他一字一句道:“創世五洲就算沒有救世主,那又如何,五洲蒼生一直在自救不是嗎?能救蒼生的隻能是蒼生。”


    郭棋聖人曾經在東洲說過,“五洲沒有真正的救世主,能救蒼生的隻能是蒼生“。所以東洲才有“浮萍亦可救世”之說,今天此時此刻他把郭棋的話一塵不變的說給古時亭,他再一次道:“隻有蒼生才能救蒼生。”


    “是嗎?可惜了,蒼生隻配被我踩在腳下。”


    粟坤已在隨風閣等候多時,從窗戶望去,古時亭一直在槐樹旁,創世神柱在在旁,粟坤就是想去槐樹下,心裏也有些發怵,好在沒有等多久,他便迴了隨風閣。


    古時亭心情大好,肩膀上的雀鳥也高興的亂飛,看到粟坤一臉怒火,他問道:“有事嗎?”


    粟坤惱怒道:“典同方,蒙平簡直是沒用的廢物,三隻蝴蝶都用盡了,連個東洲的皮毛都沒有見著,那些修道之人也不知是怎麽了,各個喪氣巴拉,灰頭土臉,任軒轅璞如何威脅,那群人還是懶懶散散,不知所謂。”


    “是嗎?”五色雀鳥感到危險,撲哧著翅膀想要逃離,“嗞”的一聲,地上出現一隻五色雀鳥的屍體,古時亭拍拍手道:“破破崖有動靜嗎?“


    “沒有,崖山的三人都沒有異動。”


    很久沒有見到古時亭如此摸樣,粟坤有些疑惑,他當然不知道就在剛才,槐樹下,李懷恩對古時亭說“五洲蒼生在自救”三隻蝴蝶都沒有讓東洲受損,是不是意味著李懷恩說的是對的。破破崖上的那位是不是在得意。


    素坤再次問道:“哥,東洲我們該怎麽辦。”


    古時亭道:“昆侖墟不是還有司閣長老嗎?他們享受了太多長老待遇,現在該他們表現了。”


    粟坤眼神一亮,他怎麽沒有想到這群人:“還是哥聰明,我這就去辦?”走到門口,古時亭叫住他道:“杜知那裏你安排的如何。”


    粟坤停下腳步道:“哥你放心。”


    於此同時,破破崖上千日花開已有幾日,崖上的創世神廟在大霧中慢慢顯露出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大霧散去後,岌岌可危立在崖上,神廟看上去愈發破敗,創世神廟中的女子還是不願出著


    看看崖上的風景。突然破破子道:“來人了。”


    隨著他話音一落,破破崖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什馭神宮的大人物,隻是曾經滄山派的掌門林遊。


    林遊上崖直奔劉毅而去。破破子攔在劉毅身前道:“來著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馭神宮,三司侍令,林遊見過破破子前輩。”


    “所謂何事。”


    “破破子前輩,別那麽激動,在下隻是來找劍閣二公子劉毅。”林遊朝他身後看去,左邊站著的是一位禿頭,右邊一位手持鑄劍山靈劍,他道:“想必這位便是劉毅公子。”


    劉毅冷著臉,他厭惡至極,說道:“我與你無緣無故,你找我?”


    “嗬嗬”林遊放低姿態道:“二公子,不是我找你,而是馭神宮杜知長老找你,長老讓我帶句話,若是你想知道劍閣大公子在何處,馭神宮隨時隨地為你敞開大門。”


    劉毅心中一動,問道:“杜知長老,他為何會知道劉隱的去處。”


    林遊隻是淡淡一笑,他道:“劉隱公子是杜知長老親自選中,親自教導的弟子,可不同於其他人,長老當然知道劉隱公子身在何處。”


    也不管劉毅是何表情,林遊說完便疾步下崖離去。


    “想走?”隻見左邊的狄鶯隨手甩出一顆佛珠,任由林遊如何掙紮,他隻能停在原地,再也邁不出一步,狄鶯緩緩道:“施主,你迴馭神宮的時候,別忘幫貧僧帶一句話給馭神宮主人。”


    “什麽話?”林遊瑟瑟發抖道。


    “西洲狄鶯雖修佛道,但···隻殺··不渡。”


    “隻殺不渡”四字讓林遊跪了下去,他這才驚覺自己能動了。


    狄鶯收迴佛珠,林遊已然在馭神宮外。


    破破子深吸一口氣,千日花的香氣鋪麵而來,山崖下有故人而來。


    劉毅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前往馭神宮,他轉頭告辭,破破子想說什麽,卻又沒說,一旁的狄鶯隻道:“施主此番恐有去無迴,這顆佛珠,可護你無虞。”


    劉毅搖搖頭,或許他早就死了,從他父親自死於他的劍下,又或許劍閣所有人都離他而去,他本該死,但他還是想要找到母親和哥哥,心有不甘,他想問一問為何要如此對他。


    看著劉毅逐漸遠去,與崖下的兩位故人擦肩而過。


    陳左左隻是停頓了一下腳步,倒是莫之應看著遠去的劉毅,麵上流露出些許悲傷。


    神廟裏的那位女子追了出來,想要阻止劉毅去馭神宮,但也隻是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喬想,她也應該去馭神宮結束這一切。


    阻止的話莫之應沒有說出口,隻能目送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


    昆侖墟司閣長老傾巢而出,直逼東洲大帳,司閣長老折損過半,更令人頭痛的是,古耀國支援大軍已經到來,浩瀚都城外,雙方陷入膠著,誰都不敢輕易進攻。軒轅璞不敢輕舉妄動,修道界之人還是懶懶散散,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命令人屠城,想要給東洲一個下馬威,結果所有人都對他翻白眼,理都不理。


    昆侖號令成了笑話。尤其是中洲的修道者,現下全部跑了,被那個扶清門掌門原克安全部帶走,一個不留,也不知道那群人跑去哪裏了,派人去追,追的人也跟著跑了,簡直可恨。


    其實昆侖墟不知道的是,東洲聯盟軍瓦解之後,中洲,北洲的修道者大部分開始遷徙,有去西洲,有去南洲,有去東洲的。


    東洲有座島,名叫助東島,是在青川海戰中被李懷恩發現的,處理島上豐富的物資,更絕的是這座島一直朝西而去,不到兩天就到西洲了,人們不在翻越天塹鴻溝,輕輕鬆鬆的就到達西洲。


    昆侖墟,馭神宮三司長老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那些跑掉的修道之人去了哪裏。大部分修道之人被原克安帶到助東島。


    浩瀚都成內,士氣大振,沒有了各州修道之人,昆侖墟的號令就如同廢話。


    一座別院,東洲各部首領齊聚,商議退敵大計,鐵章書與女帝坐在首位,左側是東洲各部守將,,右側除了白庚,便是以蘇明為首的,浩瀚結界的四大守陣人。


    屋外站著一位少年,一身戎裝,腰間的虎鞭霸道無比,此人正是古耀國太子黃柏,如今也是新任東洲少主。


    鐵章書道:“如今除了北洲除魔殿,南洲千聖山,其餘各門各派,城池國家的修道者都已經遷移至助東島,昆侖號令,號不動了。”


    “是啊,昆侖號令,不服皆殺,現在他們去殺誰啊,人都跑完了。”鐵禮有些得意。


    洛絲雨道:“昆侖墟無人可號令,我擔心他們會拿普通人出氣。”


    洛絲雨的話讓人眾震顫,昆侖墟從不把人當成人,昆侖墟壓迫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壓迫普通人。如今修道者隱匿,其餘的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該怎辦。


    路風載道:“普通人不似修道者,瞬間便可轉移,普通百姓跋山涉水已是九死一生,我們·········”


    “關於這點大家不必擔心,”女帝開口緩緩道:“這世間有一種寶叫‘虛極靈泉’。此靈泉能護佑五洲百姓不被荼毒,但隻有三天的時效。”


    “虛極靈泉?”


    “這世間有此等能護佑蒼生,為何我等從未聽過。”


    “虛極?這該不會是虛極山莊的東西把?”


    在眾人一聲聲質疑詢問中,蘇明有些惱怒,他大聲道:“各位,女帝這樣說必定有十分的把握,”


    “蘇長輩,我等並不是質疑女帝,隻是有些震驚罷了。”洛絲雨道。


    五洲早就不是昆侖墟讓他們認為的五洲了,五洲的真相早已顛覆他們傳統的認知。沒人質疑女帝,隻是想知道虛極靈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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