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雲巒在太息殿內,講解了何物可以煉製成法寶。


    法寶可輔助之用,亦可封印或殺傷之用。法寶的形式多樣,有靈性,但皆為死物。可以是一個物件,一把梳子、一柄拂塵等;也可以是自然生產的靈物,一塊靈石、滄海遺珠等;更可以是自己煉製構建的寶物,取天地之材,加以巧妙的工藝和術法禁製,施與力量鑄造。如一座琉璃塔、一塊驅邪令等。


    雲巒上仙施展了自己的法寶,那柄貼身端著的銀白色拂塵,一記拂過,靈氣化風,醒神清心。


    柳隨之於屏風後,一手捏著自己的下巴,一邊細細思考:“嗯。。。真刀真槍地拚了這麽多年,真是越學越糊塗!我應當早早地練個法寶出來呀!日後也不必費那些口舌,直接法寶伺候,還省力許多。”


    其實李故之早年間也想給她準備一些殺傷力較大的法寶,可轉念一想,過分地依賴外物,可能會認不清自己本身的實力,甚至會對修煉抱有懈怠。


    柳隨之來迴打量自己,雖沒件像樣的法寶,總該有些東西可以拿來打造法寶吧!於是細數了一番自己渾身上下的家當,一塊青玉腰牌、一張烏木古琴和一把正在青霄殿睡覺的喚生劍。不會吧!修仙千年,這未免太窮酸了吧。一臉不死心,翻開自己的袖子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


    定睛一看,瞬間被左手手腕上的黛藍搖曳花印吸引。隻是這花不像原來那般生動,似低垂沉睡。


    柳隨之輕輕扶上袖子,想了想自己的師父,嘴角露出一絲譏諷,李故之怕是比她還要貧苦吧,除了滿屋子的丹藥,就剩一把破木扇,真可謂是兩袖清風啊!


    一個時辰後, 雲巒甩拂塵離去。一眾弟子還在四處結群討論,並未離去。


    “薛師妹,抱歉。”藍翩若見薛東鸝的臉色似乎不大好。


    “算了算了,反正我都習慣了。你也沒做錯什麽,不能總怪罪到你頭上。”薛東鸝還是頗為感謝藍翩若方才的出麵解釋,算有義氣。今日竟也學會跟柳隨之搭茬,還將珍視的靈劍借給隨之甩。看在這段時日的表現,心裏算是對藍翩若放下成見。


    “誒?阿鸝,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嘛?誒?你們看見西邊的太陽沒有?怎麽阿鸝今天這麽善解人意啊~”顧炎不知死活地說著,本想著自己又可以裝裝大方,安撫下東鸝,借機摟摟抱抱什麽的。


    剛一說完,耳朵立刻被薛東鸝提起來,“你說什麽?難道我以前很心胸狹隘嗎?”瞪眼威脅道,顧炎疼得五官不自覺地扭曲起來。


    此時,不遠處的幾名弟子,似又有趣事可談。


    “喂!你們還記得那柳隨之的喚生劍嗎?聽仙韻上仙說,那是把上古靈劍,將來極有可能化為劍靈。劍靈,要經曆數百萬年的靈力洗禮,極為罕見中的罕見!想不到那柳隨之,輕輕鬆鬆就能拿到一把。到時候人劍合一,心有靈犀,當真是一絕啊。”一弟子跺著碎腳,一臉羨慕。


    “當年,跟藍翩若比試的那次,運氣好,見過一迴。確實罕見,那劍像有思想一般,能自覺救主。”


    “就是啊~再厲害的法寶,跟那把劍比起來,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誒?你們說,怎麽就她運氣這麽好啊!靈器寶物堆成山,住在釋靈界最好的地界。有個上神撐腰,害死了人也不用償命。你們知道那個沈一一嗎?我也見過她幾麵,為人熱情,落落大方,怎麽看都不像搬弄是非之人啊!”


    “喲!你沒聽說啊,死在她手底下的人,豈止是沈一一,司命殿的掌侍意外暴斃也多半跟她脫不了關係,仙韻上仙好一番說辭,才將此事壓下。”


    因這幾人的閑言碎語,讓一旁的幾撥人也來了興致,紛紛加入了聲討中,聲音也愈發地大,全然忽略不遠處的薛東鸝四人。


    “我說,怎麽現在輕靈界的修士不修仙,一個個當起長舌婦來了!無論討論什麽,都能扯到柳隨之的身上啊!”薛東鸝聲音蓋過了那一群人。


    此時,太息殿分為兩撥人,烏泱泱、亂糟糟的十幾號人,和薛東鸝四人,分別立於殿內兩側,兩側都放著幾張方桌和蒲墊。


    剛剛那個說沈一一為人好的男弟子不耐煩地說道,“怎麽,行事卑劣歹毒,還怕被人指責聲討?早知如此,又何必。。。”


    薛東鸝很是鬱悶地打斷,“今天是在討論法寶,你在扯什麽與課上無關的事。隨意汙蔑,聚眾生事,你可知會有什麽下場?”


    “不好意思,現在是課後,本就是隨意討論的時間,你未免也太多管閑事了吧,你管我們討論什麽。什麽下場?怎麽現在薛東鸝有青霄首席撐腰,就威脅起我們這些普通修士了嗎?難道討論討論,也會被同門拉攏作證,拉去釋靈界處於極刑嗎?”那人一臉嘲諷。


    他明裏暗裏挑釁,指麵前的這四人,因柳隨之地位高,得罪不起,便趨炎附勢,聯合陷害同門師妹。


    “你! !!那沈一一褻瀆上神、捏造謠言是事實,證據確鑿,她無法辯解。你這樣說,倒是顯得我們幾個,欺善怕惡,構陷同門啦?!”


    “哼,事實如何,自然都是仗著權勢,隨意編造給我們聽罷了。我不屑與你爭辯,誰不知道,你對那個青霄首席,殷勤諂媚地很。”


    薛東鸝一口氣堵在胸口,真想衝過去給他來個肘擊,卻被顧炎拉著,“申師弟,說話需謹慎。當日是在釋靈大殿,雷嚴君親自審問裁決。你是覺得雷嚴仙君的判決有誤嗎?”


    申策剛剛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樣,頓時吃扁噎住,略有些怒氣,便想作罷離去。


    誰知,剛走了幾步,臨麵一股勁風突然襲來,睜眼間,他已被擊飛了迴去,重重地砸在了一張方桌上,瞬間血氣翻湧,青筋暴起。


    兩旁的人紛紛震驚,望著地上無聲嚷疼的申策,和四分五裂的方桌,一時間,所有人看向殿門方向,鴉雀無聲。


    來者何人,竟突然強襲!


    柳隨之慢悠悠地從門內一旁的屏風後出來,麵若冰霜,眼底卻有一絲似有非有的駭人笑意,令人膽寒。


    方才嘰嘰喳喳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架勢神情,充滿了殺意和玩弄,可如今也隻能乖乖站著,誰也不敢逃。


    薛東鸝等人,都有些許錯愕,他們真的不知道柳隨之竟然也在這裏,是何時在這裏的,是不是都已經聽到了。


    她走到申策的麵前,垂眼看他幾眼,便不再看。


    “唉。。。”柳隨之一聲心累且失望的歎息,引得眾人收縮著毛孔,不敢出氣。


    “一直以來,我是不是給人一種錯覺,一種可以隨意被欺辱、拿捏的錯覺。是不是任何人的挑釁、揣測,我柳隨之,都隻會忍著?”


    一句似玩笑的質問,眾人凝眉不語。


    柳隨之往人多的一旁,銳利一撇,看他們也說不出什麽玩意兒來。轉而十分不屑地迴過身,冷言道,“我給你一個機會。我不用任何武器和術法,跟你比試一番。若你贏了,我二話不說,馬上到雷嚴君麵前,認罪伏法。若你輸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隻要在太息殿前,三跪九叩,說你錯了,承認自己是個不自量力的廢物。即可。”


    倒在地上的申策滿臉怒意,敢怒而不敢言,憋著氣不敢應戰。


    “怎麽?不敢?敢在人後扯是非,在人前卻畏手畏腳。”


    柳隨之眼神犀利,步步逼近。


    此時,門外突然有一股銳利氣息衝著柳隨之襲來,察覺身後有異,當即拂袖劈出一掌,想與其硬碰硬,相撞抵消。


    兩股靈氣猛地碰撞,太息殿內霎時一番動蕩。


    柳隨之倒退了兩步,胸口一顫,抬眼看去,雲巒上仙剛收起了拂塵,麵容嚴肅。


    “不知道,本座可有這個資格,替弟子一戰,會一會你這個青霄首席。”


    “上仙!您不必替弟子出頭,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就算慘死在她手下,我也絕不屈服。”


    我去!這人前人後,態度轉變地如此之快,真叫人佩服啊!真是厚顏無恥!厚顏無恥啊!!


    “嗬~方才連喘氣都不敢,雲巒上仙一來,便作出這副大義凜然、不畏生死的模樣。如此惺惺作態,倒真是個偽君子。”


    一旁的薛東鸝苦思冥想了半天,眼睛一亮。


    “哦!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個曾經思慕過沈一一的人。難怪你會替她說好話,可惜她壓根沒把你放在眼裏,你贈之物,她嫌棄地扭頭就棄了。你倒是老實地很,蒙在鼓裏什麽也不知道的吧!”


    “薛東鸝!你胡說什麽!柳隨之!你方才偷襲於我,我便不與你計較。你別以為你修為比我高,我就怕了你。走,這就出去比!”


    “她敢!”雲巒上仙怒目而視,“此等頑劣逆徒,品性敗壞,目無尊長。今日我就替上神,好好調教一番。”


    “品性敗壞,目無尊長。又是這番可笑的說辭。你比我年長是真,可如今我與你的修為相差無幾。我敬你是長輩,望你不要插手。不要以為自己有仙品階級,我就會怕了你。也別想當然地覺得我會讓著你。”


    “你!如今你還未授封仙禮,就如此頑劣,行事囂張!上神教出的弟子,真是!真令人意外啊!”


    “哈哈哈哈哈哈!!來迴不過這三兩句。我對你們這些個上仙真是失望啊!那我告訴你,我日後行事,必定愈加狂妄。這不正好給你們這幫沒完沒了的老家夥找點事情做嗎?!”眼神一瞥,“你!躺在地上的那個,你能起來了嗎?還要比試嗎?”


    雲巒上仙向前一擋,“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欺辱我殿內弟子。”


    柳隨之雙眼直視雲巒,眼神銳利。


    一眾人等僵持許久,誰也不敢打破平靜。


    那躺在地下的申策實在是忍不住痛苦之色,嘶了一聲。


    無奈!可笑!


    柳隨之翻眼不屑,想來,誰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如果再次跟一個上仙產生矛盾,怕是師父會被釋靈界的人為難。雲巒也隻是動怒警告,並未真的要跟青霄首席動手,畢竟她也不想在上神那邊惹上麻煩。


    平複了些許情緒,冷靜了片刻,柳隨之瞥眼看向不遠處的一張方桌,伸手凝力。那方桌於空中,逐漸拉扯撕裂,最後化為木屑點點,揚撒殿內。


    “若日後,還有人不自量力,挑起是非。我會讓他嚐嚐這粉身碎骨的滋味。哼!”說罷,利落離去。


    看著白花花的粉塵木屑飛揚飄灑,眾人皆是後脊發涼,不住感歎。柳隨之的實力與殿內弟子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其實破壞一個物件,讓其四分五裂很容易。可如果單用靈力,不借助任何招式術法,去破壞一樣東西,並精致到最微小的內部結構,這說明她的靈力淳厚且已經到了任意調整深淺的地步了,這就是上仙品階的實力證明。


    雲巒上仙雖氣憤此徒行事囂張,可心中仍是震撼,修行千載,便有上仙之力。這可是常人修行三千載才能達到的境界。


    “有時間在這裏說閑話,還不如多用點心思在修為涵養上。申策!還不滾起來,閉門思過!”雲巒上仙怒視著這幫沒出息的弟子。


    眾人這才如逃命似的紛紛退出殿。


    薛東鸝疾步衝出殿外,想尋找柳隨之的身影。


    四下尋望,一陣失望。


    “唉!這都是什麽事啊!才剛見麵,就碰到這一倒黴事!”麵露難堪,唉聲歎氣。


    方才柳隨之在殿內的所作所為,讓薛東鸝不由地也感到害怕。


    她似乎捕捉不到任何柔和愜意的神情,那充滿殺意玩味的眼神,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這不免讓薛東鸝有一絲困惑。


    “柳隨之,她今日好拽啊!老大!你覺得呢?像不像以前揍你的時候!”連顧炎也察覺出來了。


    “那根本不是一迴事。”歐陽爍直接迴道,“許是雷嚴仙君那一遭後,心性發生了變化。關於師姐的謠言一直不斷,我們聽之都倍感可恨,更何況是她莫名地背負上千年。”


    薛東鸝一驚,“她不會怪我,方才沒怎麽幫她吧。”一臉擔憂,她怕失去柳隨之這個朋友。


    藍翩若出殿,一直未言語。


    難道真的像歐陽爍說的那樣,是人都會變的嗎?為什麽他總覺得無論遭受多少誤解汙蔑,柳隨之始終會是那般:傻傻地歪著頭,詫異道,“啊?”


    數月未見,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藍翩若仰天歎息,一絲愁容不由地掛上眉梢。


    翌日


    晨雨驟停,屋簷上還滴著水,院內、石子路上皆是淋落的花瓣樹葉。


    一弟子晨起,今日輪到他打掃寢殿屋外的長道。他皺著眉頭,眼睛像是還在朦朧睡意中,嘴裏嘟囔著,應該是不想打掃雨後的石道。


    一開門,幾條腿晃晃悠悠地映入他的眼簾。他猛地一抬頭,幾個人以十分怪異的姿勢垂掛在屋梁上,沒有聲響。


    “救。。救命呐!來人啊!死人啦!死人啦?!”


    此處的數十間寢殿外,皆有此狀。


    殿外屋梁上,白繩捆之,姿勢怪異,分筋錯骨,懸於高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十二重靈界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予我樂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予我樂兮並收藏十二重靈界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