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清晨值日的弟子聲聲嘶吼,事情很快地傳遍輕靈界。


    晨光普照,幾名在輕靈界授課的上仙以及仙韻上仙紛紛趕至太息殿,此時殿內殿外已站滿了人,殿中還躺著十幾個東倒西歪的人。


    事態嚴重,弟子們皆是憂鬱惶恐的神情,上仙們也皆是滿麵嚴肅,怒氣衝衝。


    輕靈界出了這等事,行兇者真是給這幾名上仙不小的壓力,給輕靈界帶去了極大的恥辱和挑釁。


    張仙韻第一時間探查這些弟子的傷勢,皆是疼痛至昏厥虛脫,好在並無性命之憂。


    “豈有此理哇!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全身上下竟多處骨折,這簡直是生生折磨至殘啊!真是可惡!”雲巒上仙怒問道。


    “此人行事,果斷利落。傷及之處,皆是重要關節穴道,力道有度且毫無錯漏,讓人痛不欲生。傷筋動骨,怕是需要數把個月才能恢複。療傷期間,觸碰淤傷之處,也是極為痛苦。看來,這人是成心要折磨對方。”張仙韻起身,嚴肅道。


    周遭的一眾弟子霎時吵嚷不斷,肅秦上仙頓時吼道,“還嫌不夠亂嘛!靈界山,修仙秘境,何時發生過此等惡劣之事!竟有狂妄歹徒在我輕靈界肆意妄為而無人察覺,這簡直是我輕靈界的恥辱!”來迴怒視著這一群低頭懦弱之徒,“今日,是誰先發現他們的。”


    清晨執勤的弟子出來,“是弟子,我早上起來一開門,他們就。。就掛我門上了。我今日要執勤,昨晚便休息地早。我也不清楚,他們何時掛我門上的?我。。我也沒聽到什麽動靜?”說完,低下頭去不敢直視肅秦。


    “其他各殿的弟子呢!也是如此嗎?”


    還有幾個因聽到驚吼聲,出來查看,也看到一樣的狀況,皆點頭示意。


    看著這一幫無用的東西,肅秦上仙是真氣得咬牙切齒,來迴瞪著,又突然眯眼看了看,凝眸一指:“你!還有你!出來!”


    藍翩若和歐陽爍從人群中的緩緩走出。


    “此事必是我靈界山內部之人做的。本座給你們三天時間,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給眾仙和眾弟子一個交代!”肅秦對其二人語氣頗為平和,轉而“你們這些個人,平日的修行也不知道修到哪裏去了!此事未落之前,所有人都給我去領罰!”說完,便怒氣衝衝地離去了。


    仙韻上仙反複看了這十幾人的傷勢,微微皺眉,歎道,“我去準備一些上好的丹藥。命醫仙弟子盡快處理他們的傷勢先。”


    幾名上仙一同離去後,殿內外的一眾弟子才鬆了一口氣,但個個心中無比苦悶,定是這個歹徒掃了那肅秦老兒的顏麵,才使得眾人無故受罰。但現在也不敢隨意發怒亂謅,恐會落同樣的下場。


    一個個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離去。


    顧炎不由搖頭歎道,“果然,這事又落老大他們身上了。我一開始就讓他們別湊熱鬧!”此事剛出,不斷有弟子朝太息殿湧去,顧炎早早地就在人群中將藍翩若等人攔住,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別去。因為好幾迴了,上仙懶得處理的事物,最後都會托給老大他們,就會改變他們原本修行玩樂的行程。


    薛東鸝更是叫苦連天,“怎麽最近破事這麽多啊!”


    藍翩若與歐陽爍倒是頗為沉著冷靜,看著受傷弟子,突然對視一眼。這地上躺著的,正有昨日挑事的申策,怎會如此巧合,暗想不好。


    這勢必又會引起一番對柳隨之的不利言論。


    此事雖未發生在釋靈界,但雷嚴君也略有耳聞。靈界山從未發生此等惡劣事件,皆是修仙之人,怎會如此極端。這根本就不把雷嚴仙君的以刑治人放在眼裏!此事一出,各界重要機關要地並無異常,獨獨針對輕靈界弟子的就寢之處。可見,並不是外族之人潛入偷襲,而是內部之人作案。


    許是此等惡性事件接連發生,不由地讓雷嚴想起青霄殿的那位弟子。若靈界山弟子皆如柳隨之那般行事做派,帶去一股歪風邪氣,遲早會給靈界山埋下大禍,屆時真就永無安寧。為杜絕有人效仿、推崇,此事查出是何人,必定嚴懲不貸。故而,雷嚴施壓於張仙韻,命他嚴厲徹查。他本就瞧不上張仙韻平日裏的琴術課,一群弟子不是睡覺就是閑聊,皆被張仙韻養成了一幫鬆散懶慢之徒,才使得兇手有機可乘。若此事處理不善,張仙韻也不必下界授課了,改界規刑罰課好了。


    此時


    雨後的晨光,剛照到青霄殿,芳草鮮美,風清氣爽。


    李故之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走到石桌旁,端著身板,往偏殿來迴張望。


    “你在看什麽呢?”張仙韻急匆匆地上來,直接一屁股坐下,連著喝了幾盞茶,臉色鬱悶。


    李故之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倒茶,似忙得渴了許久,“你怎麽啦?一大早的就過來。”


    “唉~今日清晨,輕靈界數十處寢殿門外,均發現數名弟子被重傷垂於梁上示眾。此事,還傳到了釋靈界,所幸交由我負責。”


    李故之略微詫異,所幸?張仙韻最煩處理麻煩事,一向遊手好閑,怎麽還樂意查案了?


    “那。。。那現在,有何進展。你來此,是。。”李故之瞅著張仙韻一臉苦悶,頓感一絲不妙。


    “我反複查探了那些弟子的傷勢,下手利落,招招傷及重要穴道經脈之處。這出手方式,倒像極了某種掌法。”張仙韻抬眼望向李故之。


    一聽描述,李故之慌張地咽了一口氣,“額。這這。。。這掌法的,靈界山這麽多。。。這真是不好說啊~”


    “這分明就是你創的行風掌!如此果決麻利,熟絡致命穴位且力度到位,就隻有你的行風掌。”


    李故之被瞬間點破,驚得,手中的木扇都落地了。


    張仙韻搖頭歎了一口氣,蹲下幫他的木扇拾起,遞給他。李故之像是丟了魂般,顫抖著接過木扇,一晃眼,又落地了。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還沒向雷嚴君匯報呢。”沒的辦法,重新拾起,遞給他。張仙韻自然知道,輕靈界之事不是他所為。


    “你的意思是,隨之用行風掌,偷襲了那些弟子。”這事情沒辦法狡辯,此掌法,李故之隻傳授了柳隨之一人。


    “你先別慌,知曉此掌法的人,知之甚少。隨之呢,我要先跟她聊聊,看她是如何想的。又或許是我想多了,說不定不是她幹的。。。”


    “對對對。。定是有人惡意栽贓。。隨之呢。。”李故之目光慌亂無措,嘴裏說著找柳隨之,步子卻一步也邁不開。


    恰在此刻


    柳隨之不知從下界何處歸來,笑容滿麵,似乎心情不錯。一偏頭,便看到正在說話的兩人。


    三人一時無話,佇立良久。


    柳隨之也不裝瘋賣傻,該來的遲早會來。“仙韻師父,是來找我的吧。嗬~是輕靈界的那些人嗎?”抬眉笑問。


    李故之剛想勸柳隨之不要胡亂說話,似有一絲惱意。卻被張仙韻搖頭攔下,微笑道“你知道?”


    “哈哈~那些人就是我打傷的,我自然知道啊!難道仙韻師父你看不出來嗎?”


    李故之扯下張仙韻攔著的手,忍不住氣憤道:“你倒是承認得快!你這又是為何啊!”


    “是他們先挑起事端,無故汙蔑。我不過是給了他們點教訓,又沒有要了他們的命。”頗為冷漠地說道。


    “可你不該,用如此狠毒偷襲的手段。實非君子所為。”張仙韻道。


    “我明裏找他們比試,他們不敢。一個個隻會暗地裏用言語汙蔑我,他們才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仙韻師父,我錯了嗎?”


    張仙韻不知如何迴答,低眉沉思。


    “別人是別人。你跟他們自然不一樣。他們行為卑劣,你不必與他們一道。清者自清。。。”李故之話說到一半。。


    “哦~又是忍氣吞聲,讓我委屈自己,全了他們的口舌之快。師父,我說過,我不是你。”柳隨之眼神冷漠且銳利,轉而慢悠悠地走到仙韻師父麵前,“所以,今日你來,是要帶我下界認罪領罰是嗎?”


    “不行!”李故之拉著張仙韻,急切說道,“若此事被雷嚴知曉,他一定不會放過隨之的。才過雷刑,如今萬不能再受了。仙韻,她好得是你半個徒弟!你再想想辦法。。”


    柳隨之聽著李故之低聲求人又極力偏袒的話,心中五味成雜,自嘲道,“嗬~師父,你還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出了名的護短。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誤,都不會付出代價,因為你總會為我撐腰。我左右不過是你的徒弟,又不是旁的什麽重要之人。如此看來,輕靈界所傳謠言非虛啊,我與你,心思不純,絕非師徒關係這麽簡單。”


    一抬眸,正眼對上李故之略慌張的眼睛,他想迴閃躲避,卻被她死死盯著,挪不開雙眼,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一切,被張仙韻看在眼裏,他很敏銳地覺察到,柳隨之看她師父的眼神變了。他從前也找過柳隨之問話,問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師父。可她那時的眼神裏,隻有敬意,和類似對父母般的關愛之情。這真是讓張仙韻略顯吃驚,莫非這丫頭開竅了,情竇初開?她不是對男女之情尤為淡薄嗎?


    “也罷。那就辛苦二位師父替我解決此事了。”略帶有一絲邪魅的神色,瞄了一眼李故之,迴偏殿去了。


    偏殿房門緊閉,李故之仍愣在原地。


    張仙韻死死地盯著李故之,想要從他的神情裏摸索出一些特別的氣息。


    “你們發生何事了?你對她怎麽了?!是不是說過什麽話?!隨之怎麽會突然說關係不純這類話?你們是不是。。。”張仙韻已經忘了輕靈界的事,此刻他更想知道李故之師徒關係的事。


    “沒有!沒有!我沒有!”李故之慌張地說道。


    “沒有?看你這神色,也不像沒有的樣子啊!你分明知道些什麽!快說!是你把她怎麽了,還是她把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我。。。”李故之突然想起,那晚的事。那晚燭光輕帳,風好像很大。柳隨之說了一句:師父,我喜歡你。


    莫非!莫非!


    那晚,她說的喜歡是那種意思。


    李故之似想起了什麽,又笑著搖搖頭,反複否定,拿著木扇止不住地亂揮。


    張仙韻審視著,大概猜到,李故之是修仙修傻了,遠離紅塵已久,對這方麵的直覺都弱化了。


    “你搖頭晃腦半天了!你到底知道是不知道哇!我看隨之那眼神,嘖,怕真是動了情了。這丫頭敢情是情竇初開,難怪行為品性皆與從前大不相同,真是變了個人。會不會是一直壓抑已久不能言,所以現在如此蠻橫刁鑽啊!”張仙韻不禁雙手報臂,推測起來。


    李故之瞅著張仙韻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輕靈界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喲!忘記正事了!我想辦法!我這就想辦法!你你你,先把隨之安撫好,這幾日盯緊她!可不能再讓她下界胡作非為了!”說完,便匆匆離去。


    輕靈界一處石子路上


    藍翩若四人,合力負責調查此事。他們四人先是根據被害者的傷勢情況,在藏書閣裏,查找是否有某種武器、術法能造成此類傷害。查詢半天,一無所獲。最後從醫仙鑒定那裏得知,說這像是拳法、掌法等打出來的骨肉外傷,並非外物術法所致。可輕靈界的弟子依賴武器和術法,從沒見過哪個人善於施展拳腳之類的招數。當日黃昏時刻,一些修為較好的受傷弟子模糊醒來,一番詢問,還是一無所獲。眾人皆說,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就被蒙頭捶打,一招鎖喉,然後全身各處被不斷重擊,且疼得無法喊出聲,最後就被一掌震暈。四人接著便從各個寢殿外,一路查探,希望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此人,身法好生厲害。”顧炎感歎道。


    薛東鸝心裏似感一絲不妙,不知道有句話該說不該說,一臉糾結。


    一天下來,任何有用的證物消息都沒有,讓四人不免頭大,倍感壓力。


    “我。。我就想說為什麽這麽湊巧啊。這些受傷的弟子,皆是曾經惡言詆毀隨之的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都不敢查下去了!我怕。。”


    “她不會。”藍翩若態度堅定,因為他始終相信柳隨之是心思澄澈、胸懷坦蕩之人。


    薛東鸝抬眼望他,心中似有感動。有他這話,東鸝也鬆了一口氣。


    “薛師妹,你別擔心。眼下這些被害者看似跟師姐脫不了幹係,一般人也都會想當然地覺得,此事定是她報複下的毒手。可我們今日查了一天,並無任何實證能指向師姐。既無證據,那便不是。隻是現在言論對她極為不利。我想,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局,一個蒙蔽眾人、栽贓陷害的局呢?”歐陽爍認真地剖析道。


    “這。。什麽意思啊~”顧炎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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