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小武連滾帶爬,一路衝進了前廳。


    “侯…侯爺,出…出大事了!皇上…皇上駕崩了!”


    聞言,路遠一驚,剛喝的水直接嗆到了氣管裏。


    “咳咳咳……”路遠用力拍了拍胸口,才緩過來,“怎麽會這麽快,太醫不是說陛下還可活半月嗎?”


    小武驚慌未定,喘著粗氣,道:“聽說昨晚陛下一夜未睡,一直在批閱奏折,今兒個早上發現時已經……”


    路遠點點頭,“本侯知道了,你先去準備馬車,本侯與公主去宮裏看看。”


    說罷,路遠單手背負,來到後園。


    蕭依然正坐在涼亭中,,與尤夢一起賞雪,昨晚剛剛落的新雪。


    路遠走到近處,看著蕭依然,“夫人,接下來,為夫要宣布一個壞消息。”


    蕭依然心下一沉,她隱約猜到了什麽,但她不敢確定。


    她點點頭:“你說吧。”


    路遠深唿一口氣,緩緩開口,“就在剛剛,宮裏傳來了消息,你皇兄他駕崩了。”


    蕭依然頓覺胸口刺痛,她捂著胸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石凳上,呆呆地看著腳尖,失魂落魄。


    頓了頓,蕭依然眼前一片迷霧,豆大的淚珠接連落地。


    路遠上前,撫摸著她柔弱的後背,安慰道:“這世間生生死死,太過尋常,你不要太難過了,若你皇兄在肯定也不願見你傷心難過。”


    蕭依然點點頭,擦去眼角的淚珠,“我還好,我還有你,隻是二皇兄,恐怕是最難過也是最孤獨的那一個了。”


    “他是一個男子漢,也該長大了,有所失,方能有所悟。”路遠說道。


    蕭依然忽然抬起頭,看向路遠,“之前,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你失去的更多吧,連我都……”


    路遠微微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我們一同去宮中看看吧,我害怕你二皇兄亂來。”


    蕭依然點點頭。


    片刻。


    二人乘馬車,趕到了行宮。


    行宮內,不算很亂,有路天明幫助維持秩序,該掛白綾掛白綾,該掛白燈掛白燈。


    此時,靈堂已經安置完畢,就設在了蕭繹的書房。


    蕭繹的屍體,都裝入了上好的漢白玉棺材,棺材上畫龍雕鳳。


    蕭策遣散了所有前來的大臣,單留皇後和皇子,在裏麵披麻戴孝為蕭繹燒紙。


    蕭策則坐在門口,抱著酒壇大口喝酒。


    路遠走過去,站在他麵前,“你竟然這麽老實,我還以為你要哭得天崩地裂呢,還有心思喝酒呢。”


    蕭策抬起眼眸,見到是路遠,立刻指著身旁的台階,“坐。”


    路遠抖了抖衣擺,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喝酒?”蕭策遞過酒壇,路遠擺了擺手,“不喝酒,喝不下去,這氣氛還喝什麽酒。”


    蕭策放下酒壇,深吸一口氣,“哭有什麽用,眼淚能替我當皇帝嗎,還是能替我擊退北遼百萬大軍,皇兄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還武國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但隻要我活著,皇兄的意誌便不會消散,他沒有來得及完成的,那我就替他完成。”


    路遠點點頭,拍了拍蕭策的肩膀:“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想必你皇兄看到你如今模樣也會欣慰吧。”


    蕭策看了看路遠,道:“你我兄弟,終究是違背了做一個紈絝的夢想。”


    路遠淡然一笑,“你我一開始,就並非紈絝。”


    “哈哈哈……”蕭策忽而大笑,路遠也隨著笑了起來。


    午後。


    蕭繹出葬,葬於紫金山上,諡號光武。


    文武百官,金陵百姓,皆熱淚相送。


    次日。


    蕭策布告天下,登基為帝,年號同光元年,改為鎮北元年。


    此時,從行宮外,直通龍椅,鋪設一條極長的紅地毯。


    蕭策龍行虎步,緩緩而來。


    他身著明黃色雕十龍黃袍,頭戴珠鏈冠,手持一把鑲金邊折扇。


    走到龍椅前,蕭策唿啦一抖衣擺,抖開折扇,折扇上寫著四個大字:蕩平北漢!


    文武百官皆跪地朝拜,聲如浪潮般響徹大殿:“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蕭策擺了擺手,隨即便坐在了龍椅上。


    蕭策學著蕭繹的模樣,沉聲說道:“今日是朕,第一天上朝,諸位愛卿可有事要議論?”


    蕭策話落,倒是有幾位大臣站了出來了。


    但說的大多是無關痛癢的小事,無聊至極,蕭策聽的是昏昏欲睡。


    不多時。


    眾大臣還在激烈的爭論,卻被一道不和諧的唿嚕聲打斷。


    所有人抬眸望去,隻見蕭策已經躺在龍椅上葛優躺的動作,大睡特睡。


    連著幾日,蕭策在上朝時,都是這麽睡過去。


    批閱奏折蕭策也不好好搞,小事大部分都堆給路天明,實在逃不掉再自己搞。


    小事全打x,大事全打√,不到一周把朝堂弄的亂七八糟,朝臣們是滿腹怨言。


    諸位文武百官合計到一處,決定一同去找武安侯出麵,主持大局。


    一大早。


    路遠聽見有人敲門,便去打開了大門。


    大門一開,看到眼前的陣仗,路遠頓時就傻眼了。


    文武百官,四五十人,全部整整齊齊,跪在公主府大門外。


    領首的龍興和連忙磕頭,哭喪著臉,“侯爺,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


    路遠愣了愣,扯了扯嘴角,“你…你們這是怎麽了,都跪本侯門口幹什麽?”


    蘇友達顫顫巍巍站了出來,說道:“侯爺,您有所不知啊,自新皇登基以來,次次上朝都不議事,而是在龍椅上睡覺,奏折也是亂批一統,更氣人的是…是堂堂皇帝,竟在奏折上畫小人!”


    “這…再這樣下去,武國危矣,我等前來,就是請侯爺出麵,為武國主持大局的!”


    眾人一齊叩首,齊聲吼道:“請侯爺出麵,主持大局!”


    路遠壓了壓手,說道:“諸位快請起,此事本侯去辦就是,不用行如此大禮,諸位放心,本侯定會辦妥此事,都迴去吧。”


    路遠說完,眾人再三確認,路遠再三答應,眾人才慢吞吞地離去。


    路遠擦了把汗,這皇帝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蕭策那兩把刷子,才幾天,朝堂就亂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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