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禦書房。


    路遠單手背負而來,一腳踹開禦書房的大門。


    此時,蕭策將奏折扣在臉上,正靠在椅子上鼾聲四起。


    路遠走上前,掀翻他臉上的奏折,蹙眉道:“你給我起來。”


    蕭策睡眼迷離,模糊地看到路遠的身影,“來了,怎麽,出什麽事了?沒事便給朕,退下吧。”


    路遠一把將蕭策拽了起來,“朝臣們都鬧到我家門口了,你這個皇上是怎麽當的?”


    說罷,路遠把蕭策推到一邊,抄起桌案上的奏折。


    蕭策一臉苦逼,蹲在地上撓了撓頭,“本王盡力了,這個位置它根本就不適合本王。要不算了,這皇帝本王不幹了,由你武安侯來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路遠垂眸,冷冷地看著他,“你皇兄臨死之時,恐怕最忌憚的便是我,你還想拱手讓給我?”


    蕭策站起身,看著路遠:“皇兄是皇兄,本王是本王,本王清楚你的為人,若是你一定會將國事處理得很好。”


    路遠淡然一笑,“你想的太簡單了,那個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的,武國國祚在蕭家手中已傳了將近三百年,你坐那是名正言順的正統,我坐那便是篡權奪位的亂臣賊子,若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你覺得我坐得穩嗎?”


    “你說你讓給我,文武百官會信嗎,天下萬民會信嗎,各路藩王必定打著清君側的旗幟,來圍攻我,到時北漢趁機南下,這武國便亡了。縱使我機關算盡,也難敵虎狼分食。”


    聽完路遠的話,蕭策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坐在椅子上,如一灘爛泥,“那怎麽辦。”


    “隻要不坐那個位置,躲在幕後協助你,即可。”路遠說道。


    蕭策忽然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對啊,那就不讓你當皇帝,朕封你為攝政王!”


    路遠看著他,扯了扯嘴角,一臉無奈:“你還真是,絕頂天才啊。”


    蕭策臉上噙笑,“怎麽樣,朕的這個方法好不好。”


    路遠笑得人畜無害,點點頭:“好啊,然後你繼續躲在兵工廠,繼續睡懶覺,繼續悠閑自在。”


    蕭策接連點頭。


    “好什麽好!”路遠忽然臉色陰沉,嚇了蕭策一顫,“你蕭家的天下,你把我推出去給你頂包,然後讓你去逍遙快活,好啊表哥,你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妙啊。”


    蕭策兩手一攤,愁眉苦臉,“這不也是沒辦法麽?”


    路遠提起筆,勾了一個奏折,歎了口氣:“隨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不多時。


    路遠在禦書房,直接被蕭策一道旨意,冊封為攝政王。


    他拿著聖旨,還有蕭策親賜的龍袍,迴到了公主府。


    路遠將聖旨放到蕭依然的手上,“看看你二皇兄幹的好事,竟然讓我來背鍋。”


    “攝政王?”蕭依然打開聖旨,頓時眼睛笑成一條縫,“二皇兄這是又要偷懶了。”


    “算了。”路遠拉過蕭依然,抱著她的腰身,“看在天下萬民和你的份上,本王暫時不與他計較。”


    蕭依然望著他,“你才是真逆天,短短半年都當上攝政王了,這日後身份地位可和我平起平坐了。”


    路遠淡然一笑,將他打橫抱起,“走,我們去生世子。”


    ……


    臘月冬深。


    連著幾日的大雪,令天氣一日比一日嚴寒。


    長江上麵結了厚厚的冰,冰麵之上,冒著茫茫的寒氣,看上去便讓人直打冷顫。


    合肥城中。


    呂子陵正在房間裏,烤著火盆。


    李奉先推門而入,攜帶進來一絲的涼氣。


    “這都幾時了,你的戰船還沒有做好?”李奉先看著呂子陵,質問道。


    呂子陵點點頭,“不錯,遇到了些狀況,而且眼下應該也用不上了。”


    呂子陵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冰天雪地,“這幾日天氣驟降,又連著下了幾天的雪,想必江麵之上已然結冰,正是過江南下的好時機。”


    李奉先眼前一亮,忙道:“那還等什麽?你我率軍前去看看,能過便過。”


    呂子陵點點頭。


    隨即,二人整點兵馬,往江岸而去。


    半個時辰後。


    二人率領百萬雄兵,密密麻麻站在江岸之前,如一頭龐大的猛虎,隨時準備將獵物撕成碎片。


    呂子陵眯眼望著江麵,沉吟道:“果然如我所料,這江上真的結了冰。就是不知這冰有多厚,能不能禁得住我北漢的百萬大軍。”


    李奉先嗬嗬一笑,傲然道:“那有何難,投石問路,一試便知。”


    說著,李奉先翻身跳下馬背。


    “牽匹馬過來。”李奉先朝著一名將士揮了揮手。


    片刻。


    那將士牽了一匹馬,走了過來。


    李奉先接過韁繩,牽著馬走到了江邊,隨即他一鞭子狠狠抽在馬屁股上。


    唏律律~


    馬兒嘶鳴一聲,立刻疾馳而去,在冰麵上拚命奔騰。


    一匹馬的重量,可比人重得多,若馬在上麵跑都沒事,那麽大軍過江便不成問題。


    不多時,那馬兒已跑到了對岸,冰麵仍毫發無損,連裂紋都沒有。


    李奉先臉上噙笑,轉頭飛身上馬。


    他舔了舔嘴唇,道:“終於可以過江了,本將的方天畫戟,好久都沒有飲血了,等抓住那路遠,本將要將他掏腸挖心,然後曬成人肉幹!”


    呂子陵冷冷一笑,道:“過江以後速戰速決,父皇已經派人催了幾次了,父皇他早忍不住要入主中原了。”


    “過江!”隨後,呂子陵一聲令下。


    北漢百萬雄兵,皆身著赤色鎧甲,大氣滂沱,緩緩走上冰麵。


    若從天際俯覽,整個冰麵,都被一片赤紅所覆蓋,那就像是一朵吸食鮮血而成長的惡毒之花。


    百萬雄師過大江,必然要血染河山,屍橫遍野。


    與此同時。


    路遠緩緩走上行宮大殿,穩穩站在了蕭策之前,單手背負地看著文武百官,“從即日起,本王將協助陛下,一同處理國之重物。”


    文武百官跪地朝拜,齊聲呐喊,響徹天際,“臣等!參見吾皇,參見攝政王!”


    路遠成為攝政王,倒是沒有人反對。


    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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