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歲饒抱著魘獸,在察覺某人氣息的時候,頭也頭也未抬地就說了一句。


    魘獸躺在自家主人懷裏,雙隻肥嫩地爪子仍舊如剛出生時一般,有著抱東西的習慣,沒有了靈果,它就抱著一個未剝殼的雞蛋。


    聽到主人有人來了,它東張西望半晌,還是沒有見到人。


    猶豫再三,躲在某一處的男人才慢慢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魘獸眼神一亮,是那個有靈露的人,“吱吱!吱吱!”


    看它看它!它最乖了!


    眼中隻有歲饒的邊辭可不會看到她懷中的小獸,這張芙蓉麵,夢境裏心心念念了一輩子,還是沒能夠見到的人,再次以生的形式出現在了他麵前。


    他心裏一軟,在走到她麵前後,突然蹲了下來,與坐著的她保持著一定的水平距離。


    “別靠我這麽近,熱!”


    歲饒記仇,她還記得夢境裏被這個狗男人嫌棄的事情,她傲嬌地側開臉,不想讓他碰。


    邊辭一愣,不過他腦子的轉的快,知道她在記仇,一時間失笑了下,“讓我摸摸,行不行。”


    聲音低沉,帶著懇求意味。


    動聽的歲饒下一秒差點就玩脫口而出地同意了,不過她的理智還是讓她抵擋住了男色誘惑。


    她不樂意,邊辭也不打算按常理出牌,他一把將人拉到了懷裏,抱住。


    久違的感覺襲來,卻讓他心酸。


    “幹什麽!幹什麽!”歲饒像個炸毛地毛般,有著突然被接近的羞惱。


    迴應她的,是對方越來越大的力氣。


    邊辭加大了力氣,讓她掙脫不得,“不能摸,那抱一下總行吧。我好久不見你了。”


    他低低地訴說著自己在夢境裏這些年一點一滴的思念,她走後的每一天,都是他病入膏肓的證明。


    “你親手栽下的桃樹花開的正好,我釀了無數壇的桃花釀,可惜你卻喝不到。”


    歲饒抿了抿唇,別扭問道,“你還記得呀。”


    “嗯。夫人交代,不敢不記得。”邊辭淡笑了一下。


    她莞爾一笑,正待說什麽,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推開了他,急切說道,“當時我讓你去寺廟還願你去了沒有!”


    夢境走了一遭,她覺得佛家也還是不能隨意敷衍過去。


    見她惦記著,邊辭點頭,“當然,年年捐錢,誰都沒有我捐的多。”


    他為她抄了一輩子的經文,也念誦了一輩子的往生咒。


    不過卻沒打算告訴她。


    歲饒凝視著麵前的男子,覺得他和周隨安相似,又似不那麽相似,雙手抬起,輕捧著他的臉。


    “你是周隨安麽?”她喃喃道。


    邊辭將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是周隨安,也是邊辭。”愛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歲饒。


    歲饒兀自笑了,她額頭抵了過去,“周隨安會答應我的任何事,你會麽,嗯?”


    “會。”邊辭沒有遲疑。


    她一愣,卻是笑吟吟,“那你願意與我結為道侶麽?”


    晏寧沒能夠和周隨安在兩情相悅的時候成婚,她希望自己作業歲饒時不會留下遺憾。


    邊辭聞言,笑意收斂些許,他坐直,語氣帶著不讚同,“你知道的,我和你或許並不會有未來。”


    被推拒了,歲饒麵色緊繃,“為何夢境走了一遭,你還是如此固執。”


    深吸了一口氣,她又說道,“作為如同人類時,你我未想世事無常,陰陽相隔,為何現在你卻不願意清醒的看一下自己的心,為了那不知變數的未來而拒絕我。”


    她雙手搭在邊辭的肩膀上,試圖從他的眸子看近他的內心,“邊辭,我們要活在當下,而不是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而放棄一切,如果往後結果不如意,我也認了。所以,你可願意與我結為道侶?”


    她如同妖精一般,在她耳邊循循善誘,許是怕他拒絕,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怕結為道侶會影響我的未來,我願意不公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邊辭的心驟然一跳,好似活了過來,歲饒一直盯著他不放,他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都是第一個察覺的。


    見此,她心頭一喜,又加了一把火,隻見她佯裝失落的樣子,鬆開了他,“不過既然你不願,我也不勉強,總也是有大把想娶我的人。我現在想成婚了,不是你也會是其他人。”


    她還有模有樣地掏出來一本花名冊,裏麵記載的,皆是當世有名的美男子。


    翻了幾頁,剛好停留在了沉聽這頁上,邊辭眼尖,哪裏認不出來這就是那個傻愣愣地的小子,從看到歲饒的第一眼開始,就不懷好意。


    “唉!我喜歡小孩子,夢境裏跟你成婚後,連個血脈都沒有留下來,真是遺憾。我要找個漂亮的男人,生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兒,到時候你有空記得來看看我們,我讓她叫你叔叔……唔!”


    明知道歲饒是故意的,邊辭還是聽不得如此刺激的話語,她每說一句,都如同一把匕首一刀又一刀地在淩遲著他,翻湧的占有欲讓他想堵住對方的嘴,不讓他說出如此氣人的話。


    歲饒是他的!女兒也隻能是他的!


    驟然放大的俊臉,交纏的唿吸,炙熱的溫度,不穩的心跳。


    讓歲饒覺得邊辭和周隨安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在這一方麵,周隨安遠沒有邊辭來的強勢霸道,也沒有他的無所顧忌。


    沉淪在對方給予地柔情中,她緩慢的閉上了眼睛,任由對方操控著她。


    ……


    待邊辭鬆開她後,便氣急敗壞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贏了!”她永遠知道該怎麽拿捏住他。


    再是風光霽月的人,遇到了感情,也如同毛頭小子一般,為其患得患失,


    歲饒麵色酡紅,不過卻不影響她的腦子轉動,未免夜長夢多,她催促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吧。”反正就是個同心契,又不難。


    邊辭略一挑眉,這麽急。


    “你是不是不願意。”她語氣哽咽,透著一股失落。


    邊辭當即哄著,“自然是願意的,我害怕你不願意呢。”


    歲饒當即破涕為笑,卻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眼中劃過了一抹得意,這還是他這個夫子交的,眼淚啊,有時候可比什麽都管用。


    邊辭哪裏猜不到她的小心思,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他心裏無奈,卻又充斥著愉悅。


    邊辭磅礴的靈力蔓延開來,覆蓋在屋子周圍的結界愈發堅固,兩滴隸屬於他和歲饒的心頭血慢慢地靠近,融合。


    “天道在上,我邊辭\/歲饒在此立誓,今日與歲饒\/邊辭結為道侶,不離不棄,天地共鑒,日月同心。如有違誓,則遭心魔反噬,身死道消。”


    隨著他們的話,同心契中,金光在半空中一筆一劃地勾勒出了他們的誓詞,最後,融合在一起的兩滴心頭血印了上去。


    自此,同心契成。


    歲饒和邊辭額心都出現了一個相同的道侶印記,泛著金光,又漸漸地熄滅。


    印記消失於額心,隱藏了起來。


    邊辭對著她的額心一點,歲饒隻覺得上麵發燙了一下,不過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


    邊辭:“放心,我加了一道封印,如果不是強行破除,是沒有人能夠看到的。”


    歲饒若有所思地點頭,她剛才的話隻是想騙人跟她結為道侶而已,又不是真的準備一輩子遮遮掩掩的,看來,她還要找個適當的時機來“公布”他們的喜訊。


    這是她的男人,誰也不能覬覦。


    邊辭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展眉,“怎麽了?”


    歲饒迴過神,“沒什麽,就是不可思議,我真的這麽年輕就嫁人了。”


    她太太太厲害了!


    同時也惋惜,還沒有怎麽享受單身生活呢,就成了已婚人士。


    眼裏的惋惜落入了邊辭眼底,他臉色一一黑,“你想反悔?!”


    察覺她新鮮出爐的夫君臉色不好看,她急忙哄人,“沒有沒有,就說說而已。”


    聽到她信誓旦旦地保證後,他臉色才和緩些,不過還是得提醒,“歲饒我跟你說,現在可不興拋夫棄子的那一套。”


    歲饒站在他後麵,殷勤地給他捏著肩膀,盡管她的手勁對於邊辭而言不過是撓癢癢般,他還是下意識地放鬆身體享受著。


    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歲饒不客氣地撇了撇嘴,對於他的口是心非是一點也不意外,什麽拋夫棄子,他們之間隻有夫,沒有子。


    況且這年頭了,殺夫證道是事情也不是沒想發生,正所謂,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隻要心夠硬,也不是不可能。


    她在心裏吐槽了一下對方的消息落後,不過嘴上卻乖巧地應著,“是是是……”


    邊辭用了一個巧勁兒,將人拉到了麵前,他不想談話的時候看不見她的表情,隻憑借著猜測。


    “怎麽了,不用我捏了麽?”她無辜地眨著雙眼。


    邊辭凝視了她半晌,試圖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故意的成分,無奈歲饒也是個演技好的人,哪怕在他沉沉地視線下,也沒有露出半分異樣,對此,他隻能咬牙說了一句,“不用!”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似乎並不是單純地給他捏肩膀,一舉一動更像是在故意撩撥他,無奈之下,他隻能將不安分的人給拉了過來,防止她在作怪。


    撩得他一身火。


    “怎麽出汗了……?”歲饒軟聲道,白皙柔荑伸了過來,試圖為他擦拭汗水,很單純的模樣。


    邊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對方更進一步,滾燙的熱度傳了過來,令本就“居心叵測”的歲饒心也跟著一跳,似乎被那炙熱的溫度給燙到了。


    迎著對方半明半暗的眸子,先撩撥的她反而最先移開了視線,神色不自然地微掙脫著,蒼白地出口解釋,“我隻是想為你擦一下汗而已。”


    “嗯,我相信你。”


    迴應她的,是邊辭低低的輕笑聲,似春日裏的柳絮,不經意地拂過水麵,帶起了漣漪。


    莫名的,她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總覺得對方心口不一,不過腦子一片漿糊,她思考不起來。


    隻能跟著對方的思緒走動。


    麵泛桃花,雙目含情,歲饒的心思並不在方才的話題上,她的心湖,被他這一握,這一聲,攪動得不得安寧。


    見狀,邊辭眸色閃了閃,仿若是不經意地開口,“方才那本花名冊是你的麽?”


    似乎清楚自己的優勢,他的聲音愈發的輕柔,徐徐地鑽入歲饒的耳朵,不知不覺,她的耳朵早已紅透,如同上好的瑪瑙。


    “不是,是我閨蜜給我的。”沈榮榮當時塞給她的時候,她也沒想到還能夠派上用場。


    邊辭輕輕地將她拉進了懷裏,圈住她,右手輕動,方才的花名冊被他拿了過來,重新翻來,停下來的,正好是方才歲饒指的那一頁,視線下移,落在了右下角的名字上,“沉聽……”


    恍若玉石相擊的男聲,咀嚼著這兩個字,緩慢如同在思索著什麽,他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夫人可是與他相識?”


    歲饒紅著一張臉,卻還是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明知故問,不過被迷住的她還是解釋了幾句,“比試的時候認識的,也算是朋友。”還很大方。


    她話裏的未盡之言讓邊辭心裏冷哼一聲,不就是個禮物麽,瞧她稀罕的,自己送的時候也沒見她有多高興。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一位路人說過的話:相當朋友後當妹,最後變成小寶貝!


    這個叫沉聽的小輩,這是想挖他牆角啊。


    見他久久不語,歲饒沒了耐心,她不想結契之夜談這些無關地話題。


    她的手指,無聲地劃過了他的手臂,遲疑片刻,最後落在了他的腰封上,輕輕一勾,腰封便被她解開,隨手一扔,落在了地上。


    在觸及他的接頭時,歲饒喟歎了一聲,這才對嘛,新婚之夜,就應該幹成年人應該幹的事情。


    想起夢境中,一個個成雙成對,夫妻間該幹的都幹了,就他倆,跟個假夫妻似的,她到死都沒有將人拿下,太吃虧了。


    搞了一輩子的純愛,她今天不想再忍了,想開葷,天知道,她覬覦他的美色多久了。


    她嘟囔著,“這些都是小事,咱們別理好不好……”比起搞純愛,她更想跟他搞一些顏色。


    “嗬!”被挖牆角了,讓他怎麽冷靜。


    垂眸見某人動手動腳,他收迴了眼中的柔情,麵色淡然地將伸進他衣裳裏的一雙爪子給拿了出來。


    歲饒麵色不滿,“你幹什麽!”一點情趣都沒有。


    “長夜漫漫……”邊辭看了一眼窗外,海市高樓一片暖光,外麵如白晝,當真不負不夜客棧的名聲,他興致盎然地挑了挑眉,薄唇輕啟,吐出來殘忍的幾個字,“修煉吧。”


    歲饒:“……”還真是翻臉不認人。


    她麵色徹底崩了,“如花似玉地夫人放在麵前,邊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混賬話麽?”


    她無時不在不在懷疑自己的魅力。


    為了證明自己,歲饒決定霸王硬上弓,準備撲了過去。


    邊辭神色淡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打算,隻見他打了一個響指,“定!”


    歲饒被定住,整個人坐的挺直,隻有眼睛死死地瞪著他,“邊辭!”


    和離,她不要和離!


    不對,是休了他!


    邊辭勾了勾唇,“別衝動,還是修煉吧。”


    距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可不能浪費。


    歲饒被他強製性地摁頭修煉,無力反抗。


    她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作為凡人晏寧是,她也是在洞房花燭夜被還是周隨安的他摁頭寫算數題。


    她心裏悲痛不能自已,怎麽就真倒黴,都是栽在了他身上。


    這個臭男人!


    歲饒閉上眼睛修煉,源源不絕的靈氣湧入她的身體,遊走於她的脈絡,修複著她的虧虛。


    邊辭的笑意淡了下來,他指尖在虛空中朝著她脖頸處一點,剛剛冒頭的黑氣被他純正的靈力給壓了下去。


    濁氣什麽時候侵入歲饒身體的,他大致清楚了,應當時拿到乾坤鼎的那一刻。


    如若是一般的濁氣,他輕易便能祛除,可這是至寶中最精純的一縷濁氣,能祛除的方法,便是拿到四大至寶中的神血。


    分別是四滴。


    四大至寶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天地運行,鎮壓於天地四方,相傳是天道為了保證其所創造的至寶平穩運行,便留下了四滴神血。


    天道之血,可孕萬物,得之既生,甚至能夠提升根骨,有利無害。


    邊辭眸色深邃,看來,要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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