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夜深清歌勸了好多次才移動身體,才發現整個人因為長期不動渾身酸痛無力,身體深處似乎像在發出痛苦的低吟,南寧卻惘若未知,似遊魂一般魂不守舍地走向床榻,癱倒在床上,睜著眼睛,無神地望向屋頂。


    她第一次有種無力感,從心底深處冒出來,像荊棘一般纏繞著她,將她拖向深淵。自從前一世親眼看著自己的雙親死在冉閔手下,還有族人,無論老幼,一律處死,屍橫遍野,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無力感,還有一種對自己如此軟弱無力,無法反抗而產生強烈地憎惡感。而這一世,她的親人再次身處險境,她不能再次束手無功,就算拚進力,也要改變這一切。


    南寧就這樣一直躺著,徹夜未眠,一大早,天剛剛泛白,她就起來,自己梳洗完畢,叫醒清歌,穿戴完畢後直接走去前廳,坐下來仍然恢複原來的狀態,再次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黎叔就大踏步進來,南寧看著黎叔,隻見他換上了幹淨衣服,整個人似一根翠竹一般挺拔溫和,隻是他的臉色雖然相比於昨天來說還是好一些,但仍然可以看出來,他昨夜也與南寧一般,並未怎麽入眠。


    南寧站起身來,扶著黎叔坐好,然後才坐下來。


    “黎叔,我想迴鄴城一趟。”剛坐好,南寧就直入主題說道。


    “你想迴鄴城?”黎叔眉頭微皺,然後堅定地搖頭拒絕,“寧兒,叔叔知道你擔心你父親的安危,但鄴城那邊,不算安,其次,叔叔已經派人查了那麽久,都無一絲半點的發現,就算你迴去,你一個女孩子,身體嬌貴,不適合去幹這些粗活累活,也不一定能幫上忙,而且,你母親……若是知道這件事,肯定需要你在身邊,你若是不見了,她隻會更加擔心。”


    南寧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直視著黎叔,仍然堅定地說:“叔,我父親失蹤,作為他地長女,我有責任去尋找他的下落。母親那邊,有祖母舅舅相伴,不會出什麽事,況且,如果我能在母親發覺之前找到父親,那不是更好,至於我為什麽消失,直接跟母親說我要去佛寺為母親祈福,為我弟弟的順利出生祝福就行。”


    黎叔凝視著南寧,隻見她眉宇之間充滿堅定之色,心下便知她心意已決,無更改的餘地了,“好,黎叔陪你一起走。”


    “不,黎叔,您得留下,母親還不知道父親出事,但以她的機智,肯定瞞不了多久,您和父親的子最像,就算是母親也無法發現,你先一個月給她寫信,用父親的口吻,先穩住她,等她生完孩子,您在注意留心情況,如果發現什麽異常,也好跟我通通信,如若她鬧著要迴鄴城,萬不得已,您還得親自現身穩住她,至少得瞞到生完孩子兩個月,她身體恢複之後,不然,她一定會有危險。”南寧沉穩地權衡利弊。


    黎叔聽完南寧的分析,隻覺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真的成長了很多,能夠考慮的如此麵,而不是被困難衝昏頭腦,甚至有些問題,看得比自己都清楚。


    “好!叔叔答應你,但一定要時時跟叔叔通信。”黎叔點點頭,同意南寧的做法。隨後跟南寧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及告知可能發生的危險以及應對方法等等,南寧靜靜聽著,有時候也參與討論,不知不覺就臨近黃昏。


    南寧與黎叔吃完晚餐,送黎叔迴到住處,才轉身迴房。一進房間便讓清歌收拾行李,清歌知道劉晉陽失蹤之事,也知道小姐著急迴鄴城,不等南寧吩咐,早就準備好輕便的行裝。南寧早早就梳洗好上床睡覺,她知道明天就要長途奔波,自己一定需要養足精力才能加快會鄴城的速度。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擔憂,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在夢中,她又迴到了死在冉閔懷中的那一刻,冉閔薄唇微動,麵色沉痛,似乎在低語著什麽,她拚命想聽出他說了什麽,但仍然徒勞無功,隨後無力感再次襲來,她隻感覺自己沉入深淵,拚盡力想要遊出去,卻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拉扯著,隻能掙著眼睛看著自己慢慢墜入深潭,一陣眩暈感襲來,南寧眼前再次恢複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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