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心下一驚,但麵上卻不顯露半分,隻是嗓音喑啞地問出聲:“可是我父親出了事?”,黎叔低頭看著這個從小當作女兒一般疼的女孩,心中既有驕傲又有幾分心疼,南寧從小就心智超越常人,無論遇到何種困境,她總能不顯露半分,偶爾才在父母和自己之前流露出屬於小女孩的嬌柔,即使知道心誌堅定是件好事,但看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就如此內斂沉穩,作為長者卻很心疼。


    黎叔長歎一口氣:“是這樣的……。,你的父親他失蹤了……”


    南寧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一些,還好,隻是失蹤,不是……。


    “本來你父親如往常一般和我談完公事後迴房辦公,沒有任何異樣,直到送茶的婢女發現燭燈一直沒有熄滅,才發覺不對勁,進去換茶,發現晉陽消失了,窗門都緊閉著,周圍的侍衛都沒有發現有陌生人進入,第一時間通知了我,我趕過去,封鎖消息,仔細檢查了你父親失蹤的房間,兇手沒有留下一絲蹤跡,連門窗都是從屋內封鎖,我派人封鎖房間,迅速在城內秘密搜尋,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一直尋了好幾天,都蹤跡無,就好像你父親直接人間蒸發似的。我不敢上報朝廷,一則鄴城本來就是重城,一直被邊民騷擾,二則若是朝廷派下新的太守,你父親辛苦經營的鄴城將會毀於一旦,首先鄴城的胡民就會有災難。我安排好鄴城那邊的人手,才策馬親自過來告知你。”黎叔說完,有些小心地注意著南寧的神情。


    南寧靜靜地聽著,神情莫測,腦中卻快速運轉,權衡利弊,良久才抬起頭,“黎叔,您處理的非常好。南寧在此感謝您。”南寧之所以會十分親近信賴這位叔叔,不僅僅是因為他和她的父親是摯友,更是因為黎叔雖然是士族子弟,從小接受階級教育,但仍然心懷天下,士鄴城百姓為子女一般,也從來不歧視看低胡民。


    黎叔微微笑了下,以示寬慰,南寧卻靈敏地捕捉到黎叔眼中的一絲痛色,“黎叔,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你知道的,寧兒已經長大了,能夠麵對困難的。”


    “這……。”黎叔露出猶豫之色。


    看著南寧堅定的眼神,黎叔心一橫,開口道:“寧兒,在你父親房中,我們發現個暗格,裏麵裝著一把刀。”


    黎叔拿起隨身帶著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用白布包裹成長條形狀的物體,慢慢展開白布,一把彎刀露了出來,南寧一見這把刀,神色瞬間凝重起來,這是一把典型的胡刀,通體漆黑,以寶石鑲嵌,還有貂毛裝飾,鋒利無比,一看就價值不凡。


    南寧深知,劉晉陽是純正的漢人,為何會有這樣的胡刀,而且,這樣的胡刀,幾乎不可能是鄴城的胡族商人所贈,那難道是兇手留下來的嗎?那他又是為什麽留下這把刀?而且就算是兇手留下的,但為為何會出現在暗格之中,父親的房間她也去過很多遍,從來沒有發現過這個暗格,如今若不是父親突然失蹤,或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暗格,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無論怎麽想,所有的猜想都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這件事和胡人一定脫不了幹係。


    黎叔看著南寧,見她神情複雜,暗暗歎了口氣,開口道:“寧兒莫要傷心,叔知道晉陽一家都待胡人如子女,你痛心我也了解,但這隻是一把胡刀,不能說明什麽的,劫走你爹的人什麽痕跡都未留下,卻獨獨落下這柄彎刀,說不定是為了迷惑我們,故意設下的局。”


    南寧靜靜聽著,眉頭依然緊促,她又何嚐不知道這可能是個局,但若是真的,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是鄴城的胡人幹的,那麽她又該如何自處。


    “黎叔,您沒告訴我母親吧。”南寧突然想到即將臨盆的王氏,也顧不得心中的種種複雜情緒,連忙開口問道。


    “沒有,叔一到王府就直接來你這兒,別擔心,王衍已經封鎖了消息,你母親那邊,得不到半點消息的。”黎叔溫和地說。


    南寧這才放下提起的心,鬆了口氣,“黎叔,我叫清歌準備好了客房,您這數月奔波,也夠辛苦了,快去吃點飯,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商議對策。”望著黎叔明明很累還是強打精神安慰自己,南寧實在過意不去。


    黎叔看著南寧情緒還算是穩定,也就放下了心,細細叮囑了幾句才隨著清歌走出大廳。


    南寧目送著黎叔離開,渾身像是被抽幹力氣似的癱軟在凳子上,內心百感交集,腦子裏雜亂如麻,劉晉陽莫名失蹤,王氏臨盆,這件件都是危機重重,王氏那邊,即使能暫時封住消息,但以王氏的聰敏,生完孩子後她一定會發現不對勁,以她對父母的了解,王氏一定會發瘋似得找劉晉陽,再說,劉晉陽失蹤之事如此蹊蹺,實在是不簡單,到底是否是胡人所為?一大堆問題都在她腦子裏浮現,南寧隻覺得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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