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這個時間點,因為蝗災而逃荒出來的難民全部匯聚在京都城外,饑餓加上一路的奔波,餓死累死之人無數。


    這一路屍骨累累,來不及掩埋的屍體發生腐爛,惡臭難聞。


    朝廷也因此知道了蝗災的事情,才不得不開始開倉放糧。


    但是現在,京都的難民雖然很多,但數量遠不及上一世的十之一二。


    而且……


    她借問診的機會問了不少人,這其中沒有一個是因為蝗災來的。


    為什麽?


    雲初念滿腹疑問。


    不等她思索出答案,遠處一陣馬蹄奔波聲由遠及近。


    一個灰頭土臉身穿盔甲的士兵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中舉著一杆赤紅色的令旗,一路疾唿:“荊州八百裏急報,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荊州八百裏急報,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都是平頭百姓,哪裏見識過這等場麵,一個個畏畏縮縮的趕緊躲到官道兩側,將寬敞的路給軍爺讓開來。


    馬蹄疾馳而過,揚起一路黃沙漫天。


    傳令的人很快就在視線中隻剩下一個背影。


    無所事事的難民聚在一起議論這名斥候手中的信件是什麽內容。


    雲初念望著京都城門的方向,心思沉沉。


    她沒有想到先傳來的竟然是荊州的戰事。


    蕭老夫人也聽到了騷亂,她被人扶著急匆匆的走出來。


    黎民百姓可能不懂邊關八百裏急報代表什麽意思,但她是鎮國公的母親,她很清楚這份急報背後代表的含義。


    蕭老夫人滿臉憂心,喃喃自語:“這北涼不是都已經戰敗投降了嗎?怎麽會再起戰事?”


    雲初念心知此次戰事是和北涼毗鄰的昌邑國主動挑起的,但麵對蕭老夫人的擔憂,她什麽也不能說。


    昌邑國隻是一個小國,雖也和大周接壤,但中間高聳的懸崖峭壁和湍急的滄瀾河如同一道天塹,將兩國分隔開來。


    滄瀾河中有無數高聳如雲的石柱矗立,原本平靜的滄瀾河行至此處變得暗潮湧動,無數的漩渦暗流讓尋常船隻根本無法通行,要想大軍渡河更是如同癡人說夢。


    所以大周和昌邑國曆來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因此,沒有人會想到昌邑國會派出精銳部隊在悄無聲息中渡過滄瀾河,摸到荊州大軍的後方,主動向荊州軍營發起挑釁。


    雲初念扶著蕭老夫人的手,溫聲安撫她:“您是鎮國公府的主心骨,荊州發生戰事,家裏老小必定心中不安,不如您先迴去吧,這裏有我照看,不會出事的。”


    蕭老夫人卻沒有陷入不安中,她爽朗的笑著說:“她們身在鎮國公府,自是早就有了隨時麵對戰爭的準備,何需我一個老太婆去給她們穩定心神?且放心吧,荊州那地兒這些年大大小小也發生過不少戰事,不都平安無事的過來了嗎?想來這次也會吉人自有天相,逢兇化吉的。”


    雲初念一愣,隨即也抿唇輕笑起來。


    蕭老夫人和外祖母都是這樣灑脫隨性,不拘小節的性子。


    也難怪她們兩人能成為閨中至交。


    但實際的情況比蕭老夫人想的還要糟糕。


    禦書房內人人噤聲,大氣不敢喘一個。


    京都三品以上的官員全都在此了。


    蕭震山剛從荊州傳迴來的急信攤開擺在桌上,景仁帝雙手背在身後,焦躁的來迴踱步。許久之後他怒不可遏的指著麵前的一眾肱骨大臣:“你們平日一個個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讓你們說了,怎麽一個個都跟啞巴似的?”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威武將軍先站了出來,正義凜然的說:“自然是要戰的!小小一個昌邑國,竟然敢不把我們大周朝放在眼裏,豈能容他?必須要狠狠的挫一挫他們的銳氣才行!”


    林閣老馬上站出來阻止:“皇上三思,荊州不比其他地方,現在有北涼國在旁虎視眈眈,若貿然和昌邑國開戰,恐怕北涼國會趁虛而入。若北涼和昌邑趁機合作,對我軍形成兩麵包夾之勢,形勢會對我們非常不利。”


    “難道要讓我們忍氣吞聲嗎?論能力,論人數各方麵都是我們大周占優,難道就讓我們吃了這次啞巴虧?”


    “當然不是,隻是打仗勞民傷財,今年本就有不少地方遭遇大旱,若此刻貿然開戰,恐怕會造成民不聊生之象啊。”


    “哼!我看你們這些文官就是縮頭烏龜!”


    “你……”


    主戰派和主和派互不相讓,沒說幾句就嚷嚷著吵了起來。


    本就煩悶的景仁帝被他們吵的頭都大了,用力一拍桌子,沉著臉罵道:“鬧夠了沒有?雲遠庭,你是兵部尚書,你來說說,是戰是和?”


    雲遠庭的心一抖。


    從聽到荊州起了戰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裏就一直在非常不安的在思考著那則讖言的事情,根本無心關心其他的事情。


    剛才兩撥人吵的熱火朝天,他其實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此刻驟然被點名,他白著臉,戰戰兢兢的出列,思索一番後才說:“皇上!這一仗自然是要打的,否則如何揚我國威?隻是昌邑國一個彈丸小國,卻敢冒險來挑釁我軍,必定是早就做了完全的準備,我們貿然開戰恐怕會中了他們的圈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如今最重要的是昌邑國繞到我軍後方,燒了糧草,當務之急便是籌備足夠的糧草盡快送到荊州才行。否則,以荊州現在所剩的糧草,恐怕撐不到十日。若昌邑國和北涼國在我軍糧草耗盡之時聯合來犯,荊州危矣啊!”


    此話一出,兩邊不得罪,還切實的點出了現在荊州最大的困境。


    主戰派和主和派都沉默下來。


    兩軍交戰,糧草是重中之重,此次若不是荊州的糧草被燒了近三分之二,蕭震山也不會這麽束手束腳。


    他是萬民心中戰神一樣的人物,又豈會怕那一個小小的昌邑國?


    但若是後方糧草供給不足,那貿然開戰,幾十萬大軍無異於是去自殺送死。


    景仁帝陰沉的臉稍稍放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緊急運送四十萬糧草送去荊州,先解了燃眉之急,然後再將那昌邑小國打個落花流水。”


    他的話音剛落下,戶部尚書就連忙出列跪在地上,不安的說:“皇上!如今國庫空虛,恐怕暫時籌備不出四十萬糧草了。”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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