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夫人點頭:“你擔憂的倒也沒錯,她這麽大的姑娘家,確實還是拘在家中繡繡花比較好。”


    雲初念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麽說,不疾不徐的說:“二伯母所言極是,您這麽關心侄女,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程氏心中得意,卻還要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你能理解伯母的做法就好……”


    雲初念溫婉的笑著,待程氏說完了才滿臉為難的開口:“隻是……”


    程氏心裏咯噔一下:“隻是什麽?”


    雲初念歎息一聲:“非我要和二伯母作對,而是對症下藥方能解決根本問題,我代祖母前去,尚能幫這些流民問診施針,但二伯母對岐黃之術一竅不通,難道您準備另外在城中請一位大夫隨行嗎?這樣倒也不是不行,隻是這城中稍微有名有姓的大夫,要請上一整天可花費不菲,一段時間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還是說二伯母大發善心,準備由自己的私庫墊上這筆錢?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活菩薩下凡,是那些流民們的福分!”


    雲初念直勾勾的看著程氏,笑意盈盈的鼓掌,臉上看戲的壞心思一覽無餘。


    程氏的笑僵在臉上,模樣有些滑稽。


    雲初念仿佛嫌她還不夠生氣,還故作茫然的問:“二伯母怎麽不說話了?“


    程氏一口氣憋在心裏,麵色猙獰的盯著雲初念,咬牙切齒的問:“你伶牙俐齒,把話都說完了,還想聽我說什麽?”


    雲初念神色委屈,又帶著幾分懼怕:“二伯母這是生我的氣了嗎?可是我哪裏說錯了?”


    她無措的看向雲老夫人。


    雲初念這倒打一耙讓程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哆嗦著手指著雲初念,半天也憋不出半個字。


    “好了!”雲老夫人掃了雲初念一眼,麵含警告:“你二伯母剛迴京,對諸事還不熟悉,便由你代我每日去粥棚照看。能否幫上忙先不論,總之你切記不能惹事。若闖出禍來,我第一個不饒你。”


    雲初念知她心裏到底是偏心二房的,否則方才程氏要搶著去粥棚的時候怎麽不開口?


    但她也不戳穿,淡淡的應了下來。


    “鎮國公家的老夫人這兩天一直在粥棚,她是長輩,便是連我見了她也得禮讓三分。你去了之後記得在她麵前好好表現,留下一個好印象。她是皇後的親娘,璃王的外祖母,若你能得她喜歡,往後我們雲家的姑娘出去也能被人高看一眼。”仟仟尛哾


    說這話時,雲老夫人垂下眼眸,借著喝茶的功夫掩下自己眸中的算計。


    前兩日,雲家三兄弟一同來請安時,雲遠舟曾提過這幾日皇上因為坊間那起讖言的事情在朝堂上對三皇子多方責難。


    而且城外的流民越來越多,但皇上卻一直沒有說要怎麽處置,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生怕這股怒火最終會燒到自己身上。


    沒有人能猜得透皇上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尤其是雲遠庭這種暗中投靠了三皇子的人,如今每日上朝都仿佛是在上刑,隻覺得身心疲憊,苦不堪言。


    雲遠庭近日時常在懊悔自己不該這麽早就被衝昏了頭,這麽早就投向靖王殿下的麾下。


    如今上了船,要再想下船就沒那麽容易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整個雲家現在已經和靖王綁在一起,解不開了。


    現在雲家能做的,隻有在讖言應驗前盡全力為雲家找尋別的出路。


    比如……


    和鎮國公府打好關係。


    雲初念立馬意會到這才是祖母的真實目的。


    什麽心疼那些流民?


    那不過是鱷魚的眼淚,是她想接近蕭家那位老夫人的借口罷了。


    雲初念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沒什麽波瀾的說:“孫女知曉了。”


    城外的粥棚就設立在官道旁開闊的地方,自搭建起便人潮湧動,熱火朝天。


    五口大鍋從早到晚不歇氣的熬粥,也趕不上人們消耗的速度。


    蕭家老夫人自粥棚搭建之日起,就一直在這裏。


    她是真正的菩薩心腸,隻想幫助這些淒苦的流民,不計較個人的得失利益,也不圖有任何迴報。


    得知雲初念來了,蕭家老夫人很是意外。


    粥棚已經搭建三天了,雖然先前響應的人眾多,但至今還從沒有哪個世家姑娘來這裏看過一眼。


    她親自迎了出來,正看到雲初念指揮著人將馬車上的藥材搬下來。


    “老夫人!”雲初念笑著說:“聽聞這裏有不少人病了,所以我送了一些藥材了,想著或許能幫上一點忙,還望您別嫌棄。”


    “我歡迎都來不及,怎麽會嫌棄?”蕭老夫人握著雲初念的手,溫聲說:“你有心了,你和你外祖母一樣,都是個熱心腸的,見不得人間疾苦。”


    自上次及笄禮見過蕭老夫人起,雲初念對她就自有一股親切感,更別說先前在太後的壽宴上,隻有她站出來幫自己說話,所以雲初念對她就更多了幾分孺慕之情。


    如今在她麵前,雲初念也難得的卸下心房,笑著說:“您這般誇我,我該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做了好事,難道還不興人誇嗎?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說話間,老夫人遣人幫雲初念另搭了一口大鍋和十幾個小爐子。鍋裏熬的是尋常的祛風解表強身健體的湯藥,雲初念又另外支了個攤子,給一些病情更重的人診治。


    生病的人很多,雲初念很快就忙不過來了。


    蕭老夫人也不在旁邊添亂,給她留了兩個丫鬟幫著熬藥後,就先行離開了。


    雲初念一連來了三日。


    盡管雲初念藥到病除,但因為難民的數量一日比一日更多,所以她這個藥攤前的人一點也不見少。


    雲初念也不在意,看著一個麵生的婦人,一邊給她紮針,一邊隨口問道:“你們都是從幽州等地來的嗎?”


    “我不是,我是從衢州那邊逃荒來的。”婦人健談,一開口就有些停不下來,連聲歎氣叫苦連天:“今年幽州衡州衢州等地遇上大旱,我們家倒黴一些,種的全是遠離河口的旱田,糧食顆粒無收。雖然朝廷減免了稅賦,可我們還是活不下去了,隻能拖家帶口離開衢州,想著另謀發展,結果在路上遇上了其它難民,就一起商量著來京都了。”


    聽她的意思,應該是早早就離開了衢州,還不知道有蝗災的事情。


    雲初念問:“你們這麽多人都是因為旱災才逃荒出來的嗎?”


    “對啊,這裏基本上都是這三地的百姓。家裏活不下去了才想出來另謀出路的。”


    雲初念皺眉。


    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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