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貴妃之位,貌似有些水深火熱流年不利啊。


    不是她怯弱怕事,而是這事很容易就吃力不討好,裏外不是人。


    “你慌嗎?”


    鄭貴妃看向一旁摸著肚子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麽的睿賢長公主,脫口而出。


    宣安候府老夫人,是連謝太後都敬重的人。


    睿賢長公主搖了搖頭“皇兄說,你定會將我照顧得當。”


    鄭貴妃:……


    還真有點兒無言以對。


    也不知到底是謝太後宣睿賢長公主到興慶殿,還是老夫人親自來清思殿。


    “鄭貴妃,你無需過於擔心。”見鄭貴妃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又戰意昂揚,睿賢長公主寬慰道“老夫人不是為虎作倀的性子。”


    老夫人:對,她就是這麽善良勇敢。


    此時,剛到興慶殿的老夫人正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股腦兒將她喪心病狂的想法說出來,卻看到了謝太後憔悴的臉色,以及脂粉都遮不住的青黑,兩鬢的頭發也是越發的白了。


    老夫人心中一陣兒恐慌,安耐住想要說的話。


    看來,這宮裏的確是發生大事了。


    就連任爾東西南北風,自巋然不動的謝太後都這般模樣了。


    前朝後宮,割裂不開。


    一番寒暄,老夫人心中越發沒底。


    “陸喻之與睿賢的事情,哀家昨日也略有耳聞。”


    “皇上年輕氣盛,又是愛妹心切,行事頗為偏激,確有不妥之處,你今日入宮,是想轉圜此事嗎?”


    謝太後與老夫人素日親厚有交情,所以也沒有雲山霧山的拐彎抹角。


    她不喜迂迴曲折,老夫人的性子亦是如此。


    老夫人麵露尷尬搖了搖頭“本就是喻之狼心狗肺在前,我又怎麽好意思再倚老賣老。”


    “睿賢是個聰明孩子,懂得及時止損。”


    謝太後沉默不語,這不是睿賢聰明,更確切的說是睿賢的運道好,恰逢帝後互換之際,否則指不定發生什麽惡心事兒呢。


    運道這東西,還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我今日腆著臉,厚顏入宮,是想求一個恩典。”


    老夫人心中七上八下,接著道“我想帶著亡夫的牌位脫離宣安候府。”


    謝太後:Σ(?д?lll)


    謝太後目瞪口呆,深深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麽感覺,今年怪事分外多。


    “哀家耳聾眼花,有些沒太聽清楚。”


    話已出口的老夫人反倒是坦然了,竹筒倒豆子般開始拉著謝太後嘮家常“老頭子臨終前,擔心我年老無依無靠,這才過繼了陸豐到我名下,可能我這人天生與子孫沒緣分,不僅沒在子孫滿堂中體會到天年之樂,反而時常心煩意亂。”


    “如今,我已過花甲,也不知還能苟延殘喘幾年,實在是想過幾年安生日子。”


    謝太後表示,這下她聽懂了。


    但,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老夫人與宣安候的不對付,她早有耳聞,那堵牆更是最好的證明。


    “都忍了十多年了,突然決定了?”


    老夫人定定的點了點頭“我想長命百歲。”


    而不是被一群自以為是的傻子影響壽命。


    “太後娘娘,太煎熬了。”


    老夫人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倒苦水。


    憋了十幾年,一朝開口,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聽著聽著,太後猛然揶揄道“你其實是嫌棄他們愚蠢還惡毒吧。”


    這種感覺,她也深有體會。


    老夫人一愣,略一思索“太後娘娘一針見血。”


    “這個恩典,能成嗎?”


    老夫人試探道。


    她自己也知,這個想法有些離經叛道,指不定到最後會被千夫所指口誅筆伐仍無法脫離宣安候府這個泥潭。


    “興許能成。”


    謝太後凝眉,沉聲道。


    這就又不得不提運道和時機了。


    “但得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老夫人剛才那些牢騷能說服她,但絕不可能說服滿朝文武。


    這個先例,並不是那麽容易開的。


    老夫人沉默,皺著眉頭開始搜腸刮肚“與宮妃勾結算大罪嗎?”


    “可大可小。”


    “那對帝王不敬呢?”


    “須有鐵證。”


    老夫人臉黑,早知道她就該多收集一些宣安候府的破事。


    “太後娘娘,要不還是讓欽天監出麵吧。”


    “就說八字不合,天生犯衝,哪怕說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都行。”


    謝太後不讚同道“宣安候府的爵位是老宣安候真刀真槍拚來的,就這樣身背罵名拱手讓人嗎?”


    謝太後這一生都與權力密不可分,所以看待問題也總有角度獨到。


    “對了,你方才所說勾結宮妃?”


    謝太後遽然想起了如竹的話,追問道。


    略微沉吟,老夫人道“大概是四年前,確切的時間,我也不記得了。”


    “我曾在府中見過小太監。”


    “那模樣甚是臉生,不似先帝爺常用的。”


    “也就是自那之後,我才命人在宣安候府砌了一堵牆,將候府一分為二,不過問也不出麵。”


    四年前!


    這個時間點,甚是敏感。


    謝太後壓下心中翻湧不停的懷疑“那此次,你又到底是因何下定了決心。”


    老夫人也不再遮掩“宣安候府有自取滅亡之態。”


    “侯爵便隻能是侯爵,絕不能野心勃勃成為權臣,否則早晚烈火烹油屍骨無存。”


    “我不願被拖累,也不願讓老頭子的身後名因為一群毫無血緣的後輩變得烏漆嘛黑。”


    說到此處,老夫人壓低了聲音,偷偷道“太後娘娘,請恕老婦言語悖逆,陛下繼位後,朝堂漸漸脫離了掌控,甚至皇權竟隱隱為百官所控,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被不斷滋養的野心,唯有源源不斷的權勢才能填補,那到時,陛下又該置於何處。”


    “皇權削弱,亂象之始。”


    “太後娘娘,您還需早做打算啊。”


    陛下終究是過於稚嫩,登基之後又討好群臣效仿先賢垂拱而治。


    大雍朝經過先帝爺的勵精圖治,早已無需休養生息無為而治了。


    陛下此番做法,這會讓大權旁落。


    當年若有謝太後震懾朝臣,也許陛下的帝王之路會走的更順更穩,隻可惜陛下忌憚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也與陛下隔閡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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