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牛衛則是專責掌執禦刀宿衛侍從,是皇帝內圍貼身衛兵。


    雖說自陛下登基,千牛衛扶搖直上,費大將軍所掌的金吾衛往日帝寵,也如昨日黃花。


    但,金吾衛,仍然是一支極其重要的護衛力量。


    “昭容娘娘有心了。”


    “如果小姐有難,白露會親自向您求助。”


    親自兩個字,白露咬的很重。


    畢竟,偌大的坤德殿,互換身體的荒誕秘密,唯有她一人窺得。


    其餘人都還被蒙在鼓裏,若陛下想用小姐的身份做什麽,再容易不過了。


    她不是沒有猶豫過,是否將互換身體一事告知費昭容,但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保密。


    費昭容孩童心性,天真簡單,藏不住事。


    再者說,她沒有資格替小姐做決定。


    費昭容一聽這話,連忙狐疑的打量四周,壓低聲音耳語“坤德殿又有內鬼了嗎?”


    “我知曉了。”


    白露:……


    在小姐的事情上,費昭容是難得的有腦子。


    於費昭容而言,小姐如長姐。


    費昭容並沒有再等下去,而是帶著侍女匆匆離開。


    她就算是不能幫崔姐姐一把,也絕對不能拖後腿。


    按兵不動,等著白露來尋她。


    於是,費昭容一迴春華殿,就準備著人去向鄭貴妃請示抱病不出,準備潛心養病。


    鄭貴妃:!?(?_?;?


    雖說她腦子也算不得靈光,但也不算太愚蠢吧。


    嗯,最起碼要比費昭容好。


    剛從坤德殿迴去,就稱病閉宮不出?


    聯想到今日朝堂上的風起雲湧,鄭貴妃心中漸漸有些明了。


    這是怕給崔皇後添麻煩嗎?


    不過也好,這段日子,不論前朝還是後宮都不太平。


    躲著,指不定當真能保平安。


    而她,不能躲。


    前朝後宮的情勢,都容不得她躲。


    後宮,她是一人之下的貴妃娘娘,崔燦雯臨朝,那繁雜的庶務她推辭不了。


    而前朝……


    滎陽鄭氏一案,人心惶惶。


    哪怕她與滎陽鄭氏早已鬧的僵硬,但在外人眼中她依舊是嫡脈嫡女。


    “本宮允了。”


    “通知下去,未經本宮同意,任何人不得打擾費昭容。”


    陛下和崔皇後,究竟打算做什麽?


    宮內宮外,懷揣著與鄭貴妃相同疑問的不在少數,甚至還有不少大家族當機立斷召開了家族會議。


    曆朝曆代,不是沒有皇後攝政。


    但,絕沒有似崔皇後這般情況。


    在所有大膽揣測,大膽假設時,崔燦雯和梁少淵已經來到了興慶殿。


    謝太後一身素服,就好似在祭奠懷念。


    隻一夜之隔,謝太後的白發更多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變得消沉絕望。


    她是大雍朝女性的傳奇,但她也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母後。”


    崔燦雯心中一疼。


    謝太後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就連眼尾也是紅紅的,眼瞼下一片烏色。


    一夜未睡的謝太後,依舊惦記著她臨朝之事,在最關鍵的時刻表明了立場。


    這一生,謝太後多淒苦。


    可,謝太後並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謝太後抬了抬眼,平平的勾了勾嘴角,幹澀的眼睛卻在一瞬間蒙上了水霧。


    在知曉北山大火有陰謀時,她的心中真真出現了怨恨。


    為了這大雍朝,她的親人幾乎死絕。


    到如今,她真的做不到心境澄明,坦蕩無愧了。


    梁少淵遠遠的站著,目光冷清的看著一身素服的謝太後。


    這身素服,是想咒誰。


    二皇兄已經死了三年多了,死在了北疆,屍骨無存,也許早就進了野獸的肚子,也許早成了一把灰隨風散了。


    此時再紀念,二皇兄就能找到迴家的路嗎?


    崔燦雯側身,擋住了梁少淵的視線“母後,雍王殿下最是赤誠孝順,必不忍心看您傷了身體,他還需要您為他查明真相。”


    她真怕謝太後撐不下去啊。


    在堅強的人,也總有一個不能承受的極限。


    她從謝太後的眼神中看到了憤怒怨恨,但更多的是絕望喪氣。


    就好似,世間再無半分眷戀,在默默等待著一家團聚。


    “母後,再微弱的希望,也得抓住。”


    北山,沒有雍王殿下的屍骨。


    山火,是不可能將人的屍骨燒的幹幹淨淨的。


    謝太後神情悲愴而慘淡,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奇跡。


    可她看著麵前滿是擔憂的人,還是點了點頭。


    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她從不願做什麽馬後炮,但現在,她真的寧願當初生下的是兩個公主,而不是兩個驚才絕豔的皇子。


    謝太後吸了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哀家心中有數。”


    餘光瞥到梁少淵,謝太後閉了閉眼又睜開,麵上堆砌出幾分慈愛。


    崔家丫頭的打算,她不能破壞。


    “皇後,今日早朝感覺如何?”


    謝太後將目光移向了梁少淵,聲音沙啞倦怠。


    但聽在梁少淵耳中,就好似蜘蛛網一般將他束縛其中,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尚可。”


    梁少淵上前幾步,幹巴巴道。


    這兩個字,他都說的分外艱難。


    若不是為了時時刻刻監視崔燦雯,他可能一年到頭都絕不會踏足興慶殿。


    從小到大,每次見到謝太後,他都覺得自己就好似嗓子眼被卡了魚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那便好。”


    “早朝的事情哀家聽說了,你得好好謝謝陛下,聽聞陛下為了保你垂簾聽政,不惜與老臣們針鋒相對。”


    謝太後心裏頭模模糊糊,她似乎猜到了崔家丫頭的打算,但又不確定。


    她也曾不止一次臨朝監國,處理朝政。


    太累了,且出力不討好。


    無論做出怎樣的政績,在臣子們眼中她還是一介婦孺。


    可若是有所疏漏,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尖刀火海上起舞,鮮血淋漓,遍體鱗傷,到最後孤家寡人,一無所有。


    這是她得出的教訓。


    而,崔家丫頭打算走的這條路,遠比她要驚險。


    曾經,她的背後有先帝爺的支持,尚且步步維艱。


    崔家丫頭與梁少淵的塑料夫妻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反目成仇,舉起屠刀。


    今日朝堂上,崔時凜崔侍郎的反應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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