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員,心中止不住喟歎,這崔氏的風姿,的確是不俗啊。


    管中窺豹,略知一斑。


    無論是崔皇後,還是崔侍郎,都讓人眼前一亮。


    隻是,今日的崔皇後竟無半分存在感,唯一一次開口竟還是試圖替滎陽鄭氏求情。


    也不知,這是在韜光養晦刻意低調,還是當真覺得滎陽鄭氏並非不可原諒。


    “崔侍郎,崔家可知崔皇後之舉?”


    “不知。”


    “清河崔氏是否要對滎陽鄭氏施以援手?”


    “不是。”


    清河崔氏曆來都與滎陽鄭氏瓜葛甚少,且清河崔氏有意南遷。


    官員們將信將疑,但看著崔時凜清冷不願多言的神情,最終還是拱拱手告辭。


    此刻,崔時凜的心頭就好似壓著一塊兒巨石,讓他喘不過氣的同時腦子也轉不過來。


    今日早朝的一幕幕,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僅僅隻是做戲嗎?


    本來他也覺得是陛下和燦雯商量好的一場大戲,可越看心中的疑竇越盛。


    陛下,絕不會有這樣的覺悟,否則也不會渾渾噩噩兩年,朝堂風氣敗落成如今這般模樣。


    當真是病床上,痛改前非嗎?


    崔時凜忍住了想要求見,一探究竟的想法。他總覺得,這樣會有他意想不到的危機發生。


    崔時凜歎了口氣,當機立斷決定立刻迴府給父親寫信,但願父親能受得了這麽大的驚嚇。


    長生殿內,梁少淵不管不顧嗬退了所有侍奉之人。


    “你想取而代之?”


    梁少淵的眼神在這一刻像荒野中的毒蛇,陰冷可怖,緊緊的盯著崔燦雯,說話間似乎還能聽到嘶嘶的蛇信子聲。


    崔燦雯麵不改色,上次,梁少淵問的還是她是否想過臨朝稱製。


    “陛下,這玩笑並不好笑。”


    “你我互換身體,不知何時就會結束,我這般用心,最終收益的會是誰?”


    “退一萬步講,古往今來,可曾有女子稱帝?”


    對上崔燦雯坦坦蕩蕩的神情,梁少淵依舊是恐懼憤怒。


    早朝上的種種,讓他深刻的意識到,崔燦雯是他永遠都難以望其項背的。


    或許,就連當年讓大雍無數人為之扼腕歎息垂淚祈禱的雍王殿下,都做不到似崔燦雯這般首次上朝就遊刃有餘,將局勢不緊不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


    從最開始的憂心自謙,到調侃詢問逼退秦儀,再到與孫禦史的針鋒相對,實則擴大矛盾,將二聖臨朝與帝位聯係,到最後的一錘定音。


    整個流程,猶如早就被設計好了一般。


    甚至,都讓人猝不及防下根本想不到反駁的理由。


    至於後來的提出滎陽鄭氏一案,更是談笑戲謔間,就讓人不寒而栗。


    帝王權術,玩的是真溜。


    若崔燦雯是父皇的子嗣,恐怕父皇會迫不及待的雙手將皇位奉上。


    崔燦雯坦坦蕩蕩,任由梁少淵瞪著。


    隻要梁少淵的眼不幹,那就隨便瞪吧。


    瞪不動,自然就敗下陣了。


    “你就如此問心無愧嗎?”梁少淵的聲音依舊涼颼颼的,像極了話本子裏一出場就桀桀桀的小嘍嘍反派。


    (つД`)ノ


    沒眼看。


    做反派,都沒有大佬的氣質。


    崔燦雯一邊喝著茶潤著嗓子,一邊心安理得道“聖人雲,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坦蕩之人,不為事擾。”


    “麵無懼色,依度而行。”


    “你罵誰小人呢?”梁少淵唇齒相機。


    整天聖人雲,聖人雲,身為女子看這麽多聖賢書幹嘛?


    崔燦雯一臉無辜“自是說心胸狹窄患得患失內心不安,想要胡作非為的人啊。”


    “陛下,論語該溫習還是要溫習的,不能將之拋卻腦後,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梁少淵的臉憋的張紅“巧言令色,目無尊卑。”


    字字沒提他名字,又字字句句在罵他!


    “那你今日在朝堂上為何不讓朕發表意見?”


    “朕是皇上,不是吉祥物!”


    梁少淵一字一頓,很是憤慨。


    崔燦雯懶得應付“你如今代表的是崔家的形象,說話前要先過腦子,別先過嘴。”


    “禦史台的彈劾,你都敢明目張膽的袒護滎陽鄭氏,是想將滎陽鄭氏拉到崔家的船上嗎?”


    晦氣,別來沾邊。


    梁少淵呢喃“朕沒有。”


    “但你說出口的那句話,就意味著清河崔氏要保鄭家。”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上位者說話若是口無遮攔,下頭的臣子能揣度出千百種意思。”


    “清河崔氏小心翼翼獨善其身,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將清河崔氏拉入這趟渾水。”


    梁少淵自知理虧,便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糾結,僵硬的轉變了話題。


    “禦史台彈劾滎陽鄭氏的奏疏,你為何不告訴朕,私自批閱,處理。”


    在他還在坤德殿被禁足,被月事折騰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崔燦雯就開始批閱奏折了。


    心理落差,實在有點兒難以接受。


    “禦史台和中書門下都催的緊。”


    “那一遝兒奏疏堆在桌角都落灰了,陛下對我的處理法子不滿?”


    “我心知陛下信任盛景和,這才任命盛景和為欽差,親赴洛陽。”


    “我處處替陛下著想,體諒陛下的心情,不曾濫權,陛下竟不識好人心嗎?”


    崔燦雯微微蹙眉,甚是委屈。


    她字字句句都是真話,一片良苦用心,天地可鑒。


    梁少淵一陣兒憋悶,崔燦雯又拐著彎罵他!


    先是小人!


    現在又是畜生!


    可偏偏他還得假裝聽不懂,否則等待他的又是一堆歪理。


    盛景和的確是他一手提拔之人,是他的親信,但經曆了程齊與焦雅一事,他看誰都覺得懷揣著惡意,想在背後捅他一刀。


    “盛景和暫且不提,你不是說還秘密派了另一批人?”


    這才是他關心的。


    崔燦雯哪裏來的人手啊。


    崔燦雯挑眉,粲然一笑“嚇他們的。”


    梁少淵:!?(?_?;?


    嚇他們的?


    崔燦雯這人真是不著調。


    就算是他現在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也沒人信他,隻會覺得他是在故布疑雲,想將滎陽鄭氏一網打盡。


    老謀深算,陰險狡猾,心思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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