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宋時蘊和謝如故對視一眼。


    所有人都說,李長寧是好人。


    隻有汪京說,當初的李長寧,蒙上了一層黑色。


    到底是其他人都錯了,還是隻有汪京一個人說錯了?


    宋時蘊更摸不清楚。


    謝如故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周真人知道他們在衡量誰說的才是真的,便沒有開口。


    說實話,他對李長寧的記憶太過久遠以及模糊。


    他也不能夠確定,僅僅見過的那幾麵,就是李長寧的全部。


    客房裏,一陣沉默。


    這死一般的寂靜,最後是被雷山打破的。


    雷山等天司局的子弟,將李家上下翻了個遍,沒有找到什麽和邪術有關的東西。


    甚至連基礎的玄門術法記載,都沒有。


    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藥經。


    看得出來,李家是真的想要,從醫道轉為醫術世家。


    而且,李長寧死後,他的院子就被封存起來了,李家後來根本沒人進去過。


    屋子裏,還保持著李長寧生前的模樣,家具和擺件上麵,都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很多東西都可以看出來,還保持著之前的模樣,沒有人動過。


    應該是沒有人特意去整理過。


    雷山等人搜來搜去,便隻能證明,李家確實沒什麽嫌疑,而李家之內,也沒有找出來其他線索。


    宋時蘊和謝如故聞言,都沒有說話。


    周真人見此,隻好對他們擺擺手,示意雷山等人下去。


    待他們離開後,周真人斟酌著問道:“二小姐,世子爺,你們覺得如何?”


    “我願意相信李家主不是什麽惡人。”宋時蘊隻給了一個簡單的迴答。


    謝如故看了她一眼。


    宋時蘊這個迴答,其實僅僅隻是迴到了周真人半句。


    她願意相信李雲鶴不是什麽惡人,但她相信的不是李長寧,也不是汪京。


    到底是怎麽迴事,還有得商榷。


    周真人沒聽懂,還以為,宋時蘊打消了對李家的懷疑,便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汪京現在已經死了,我們現在是不是沒證據了?”


    宋時蘊抿了一下唇角,手掌放在膝蓋上,食指曲起,輕輕地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並沒有迴答周真人。看書溂


    周真人有些茫然。


    過了片刻,宋時蘊卻轉頭看向謝如故,“之前那些被汪京操控的其他門派弟子,在哪裏?”


    謝如故:“在清虛觀。”


    宋時蘊起身道:“那就去清虛觀吧。”


    語畢,她便提步往外走。


    謝如故微微頷首,也沒說什麽,便跟著宋時蘊一道往外走。


    周真人有些惶惑不解,連忙起身問道:“二小姐,世子爺,你們現在去清虛觀做什麽?”


    “去問問那些人,看看能不能從那些人身上,找出來什麽線索。”宋時蘊頭也不迴地踏出房間。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新的線索。


    周真人似懂非懂,“那我跟你們一起去。”


    宋時蘊沒有說話,衣角已經在拐角處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謝如故迴頭看了周真人一眼,“真人就不用去了,還是好好地休息吧。”


    語畢,他便跟宋時蘊一道,消失在周真人的視野之中。


    聽他這麽說,周真人腳步一頓,便沒有跟上去。


    宋時蘊和謝如故沒有帶其他人,兩個人趕到清虛觀。


    那些外門弟子,曾經都被汪京控製了,如同傀儡。


    但他們被控製的程度,沒有汪家四長老五長老那麽嚴重。


    清虛觀的弟子,便將那些世家門派的外門弟子,帶迴清虛觀。


    清虛觀內,幾位長老,此時正在為那些弟子治療,為他們解除控製。


    傀儡術容易解決,隻是這些人的神誌,被控製了許久,想要恢複神智,並沒有那麽容易。


    這是一場漫長的治療,可能需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宋時蘊和謝如故來時,清虛觀已經緊閉大門,打算安心為那些人治療。


    謝如故敲門許久,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小道童,似乎認識謝如故,本來不悅地打開門,想說什麽,但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是謝如故,他到嘴邊的話,硬是換了個調子,而且滿是不高興的小臉上,突然擠出一抹笑來。


    “世子爺怎麽來了?”他對謝如故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


    謝如故頷首道:“玄虛真人在嗎?”


    “老祖宗自然是在的。”看出來謝如故是來找玄虛真人的,小道童立即將大門打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請世子爺跟我來吧。”


    謝如故這才看向宋時蘊。


    宋時蘊便和謝如故一前一後,走進去。


    小道童看了看宋時蘊,也沒說什麽。


    宋時蘊跟在謝如故身後,向四周看了看。


    整個清虛觀此時一片安靜,道觀之中,都沒什麽人來迴走動。


    宋時蘊記得,那位玄虛真人很是厲害,基本上是避世不出的。


    包括宋時蘊,都沒見過這位玄虛真人。


    但不知道謝如故什麽時候和這位玄虛真人有了交情。


    思及此,宋時蘊便盯著謝如故,直接問道:“謝如故,你和那位玄虛真人很早就認識了?”


    謝如故聞言,特意慢了半步,等宋時蘊跟上來,他才開口解釋:“認識玄虛真人的,不是我,是天機門。”


    宋時蘊眼神一沉,“天機門?”


    天機門是玄門領袖,和所有玄門關係都很好,認識玄虛真人,也很正常。


    但是……


    這和謝如故有什麽關係?


    她記得,謝如故不就是天機門一個掛名弟子嗎?


    似乎看出來宋時蘊眼裏的疑惑,謝如故淡笑:“我雖然隻是天機門的掛名弟子,但我畢竟是天機門主的弟子,手上有天機門的紫薇玉令,凡是玄門自然會給點麵子。”


    宋時蘊聞言,更有些詫異,“你有紫薇玉令?”


    紫薇玉令,是天機門主的令牌,見紫薇玉令如見天機門主。


    天機門一向是玄門之首,雖然明麵上沒有直說,但有了這令牌,就相當於可以號令所有玄門之人。


    所以,這令牌異常珍貴。


    哪怕是上一世的宋時蘊,都沒見過紫薇玉令。


    可是,天機門主,也就是她的師父,竟然把紫薇玉令給了謝如故?


    宋時蘊不由皺起眉來,狐疑地盯著謝如故。


    謝如故麵對她質疑的目光,倒是很坦然,“天機門主不過是給我父母顏麵罷了。”


    宋時蘊卻不相信這話。


    定國公和衡陽大長公主身份是尊貴,但天機門一向遺世獨立,又為玄門之首,就連當今陛下的麵子,都未必會給。


    更何況,是給他們麵子?


    就算是給了他們三分薄麵,也不會直接將紫薇玉令,拱手讓出。


    畢竟,這紫薇玉令代表的含義太大了。


    如若謝如故存了什麽不好的心思,單憑這紫薇玉令,就足夠把玄門攪得一團糟。


    宋時蘊不相信,這是她師父會做出來的事情。


    宋時蘊的師父,一向辦事麵麵俱到,考慮周詳。


    如若真是他將紫薇玉令,給了謝如故,那必然有什麽,必須給謝如故的理由。


    隻是,謝如故現在顯然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宋時蘊。


    若是願意告訴宋時蘊,方才便不至於扯了一個那麽明顯的謊言。


    思及此,宋時蘊盯著謝如故看了幾秒,然後哦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


    但兩個人,心照不宣。


    謝如故也沒再說什麽,跟小道童一起,帶著宋時蘊去見玄虛真人。


    玄虛真人雖然閉關多年了,但謝如故手裏畢竟有紫薇玉令的存在。


    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謝如故能夠請得動玄虛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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