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蘊聞言,蹙起眉來,“之前怎麽沒聽大哥說起過?”


    宋思文摸著下巴,“可能是因為,這個也沒什麽好說的吧,國子監人多,且都是年輕子弟,有人喜歡作亂,也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畢竟,他之前就是這麽認為的。


    在他看來,這種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無人在意。


    人多了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這些小麻煩,也很正常。


    如若不是宋時蘊提起這件事,他到現在還是會認為,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事情。


    但今天聽到宋時蘊接二連三的詢問,他漸漸地,便也察覺出來,這事兒好像是有點不太對勁。


    宋時蘊聞言,麵色沉了沉。


    覷著她的神色,宋思文試探地問道:“時蘊,你今天這麽問,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業平,會和之前那八個學生一樣嗎?”


    對上他擔憂的麵容,宋時蘊嘴角往下壓了壓,“不好說,我暫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惹上了什麽東西。”


    說著,她拿出來一張護身符,遞給宋思文。


    “這是護身符,功效是平安符的三倍,效果更好一些,關鍵時刻可以保命,大哥,你等下交給賀業平吧。”


    賀業平畢竟是宋思文的朋友,宋思文當然希望賀業平沒事。


    他立即將護身符接過來,便道:“好,我等下出去,就把護身符交給他。”


    宋時蘊嗯了一聲,“最好讓他注意安全,不要落單,兩個人在一起,命數會有所糾纏或者改變,對他有好處。”


    宋思文記在心裏,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時蘊。”


    “沒必要謝我。”宋時蘊微微搖頭,“他既然在這碰見我,也算是緣分,再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我總不能見死不救。但,具體能不能救下來,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宋思文聞言,抬手摸了摸宋時蘊的發髻,“我代業平,謝謝你。”


    宋時蘊微微搖頭,旋即又道:“對了,大哥,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宋思文想也不想便問道:“什麽忙,你盡管說?”


    宋時蘊直接道:“我想請二哥幫忙,將那些失蹤人的生辰八字收集起來,交給我。”


    宋思文麵上的笑意淡了淡,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麽要這個?”


    宋時蘊含糊地道:“有用。”


    宋思文心裏疑惑:“這能有什麽用,他們不都死了嗎?”


    說到這裏,宋思文話鋒一轉。


    他盯著宋時蘊,“時蘊,他們已經死了,你還要查他們,難道他們的死,並不正常,你懷疑他們的死有什麽蹊蹺嗎?”


    宋時蘊當做沒聽懂宋思文的話,道:“都是一些前途大好的學子,突然失蹤又突然死亡,他們的死當然有蹊蹺。”


    宋思文:“……”


    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想問宋時蘊,是不是懷疑那些人的死,也和什麽鬼啊陰氣有關。


    但他沒有直接問。


    他覺得,宋時蘊應該懂他這是什麽意思。


    宋時蘊現在明顯是在跟他裝傻充愣。


    不過……


    宋思文心裏也清楚,宋時蘊這麽做的話,就是沒打算把真實原因告訴他。


    宋思文歎了口氣,沒有追問下去,隻是:“我盡量去查一查吧,國子監內應該還有他們的資料,但能不能查齊全,大哥也不能跟你保證。”


    宋時蘊了然地點頭,“明白,盡力即可。”


    宋思文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行了,出去吧,在這裏待太久,曲遠侯府的人該不高興了。”


    宋時蘊心想,宋清溪那邊早就對她不高興了。


    她又不在乎。


    但為了體麵,宋時蘊還是跟宋思文一道迴到靈堂之上。


    迴去之後,宋思文跟來訪的客人,寒暄了幾句,便找了個由頭,拉著賀業平到一旁說話,將護身符塞給了賀業平。


    曲遠侯府這一天,都不得安寧。


    宋家人作為娘家人代表,一直在曲遠侯府幫忙。


    期間,宋清溪和馮明很快便也從後院出來。


    到了靈堂上,宋清溪便跪在靈堂上一直哭,全程沒有理會宋時蘊,也沒有說什麽昏頭昏腦的話。


    宋時蘊打量她幾眼,直覺宋清溪,不太對勁。


    馮明是和宋清溪一塊從後院出來的。


    他出來之後,倒是直奔宋時蘊。


    站在宋時蘊麵前,他便拱手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表妹,母親方才也隻是氣急了,太過傷心難過,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望表妹不要往心裏去。”


    宋時蘊收迴目光,福了一禮,“二表兄言重了,我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馮明現在也沒什麽心思寒暄,就是來跟宋時蘊道個歉。


    語畢,他便拱了拱手,轉身準備離開。


    宋時蘊見此,攔住他:“二表兄,等一下。”


    馮明腳步一頓,轉頭看她,有些茫然,“怎麽了?”


    宋時蘊拿出來兩張平安符和兩張淨化符給他。


    “保平安,和淨化陰氣邪祟的。”宋時蘊道:“二表兄身上沾染著陰氣,應當是那天碰上的白霧,還有長期和屍體接觸的情況下,感染上的,用點淨化符,多曬曬太陽,去除掉身上的陰氣,才能夠痊愈,不然還是會生病的。”


    聞言,馮明這才反應過來,接過來,拱手道謝:“多謝表妹,難為表妹現在還記著我們,真是真不去……”


    看見宋時蘊現在大大方方的樣子,想到宋清溪前不久是怎麽對待宋時蘊的,馮明頗為不好意思。


    宋時蘊聞言,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放在心上。


    靈堂上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處理,馮明便沒有在這久留。


    宋時蘊和宋家人一同留下來幫忙,到了傍晚,才一並迴家。


    而這個時候,賀業平等前來吊唁的客人,早就離開了曲遠侯府。


    隻有謝如故慢悠悠地跟在宋家人身後,一同離開曲遠侯府。


    宋時蘊注意到他的身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恰是這時候,謝如故也看向她,對她晃了晃手,像是專門跟她道別。


    宋時蘊抿了一下唇角,飛快地扭過頭,跟著宋時柔和楊氏進入平寧侯府的馬車。看書喇


    宋時柔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坐在馬車上,她不由多看了宋時蘊幾眼。


    宋時蘊對上宋時柔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麽,微微搖頭,示意她沒事,讓她不要多想。


    宋時柔這才沒有說什麽。


    就在他們一行人趕迴平寧侯府的時候,賀業平已經迴到國子監。


    國子監這時候,已經散學。


    賀業平今日本來沒打算再過來的,但剛從曲遠侯府出來,坐在馬車上,他發現自己的書忘了帶迴去,便趕迴來拿。


    跟國子監的守衛打好招唿,賀業平便進入國子監。


    此時國子監內已經沒什麽人。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


    賀業平一進來,迎麵便吹來一陣風,吹得他一陣瑟縮。


    賀業平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國子監,心裏莫名有些發毛。


    明明是來過那麽多次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麽,今晚莫名覺得緊張。


    賀業平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宋思文將一張護身符塞給他時說的話。


    他記得,宋思文說:“這是護身符,業平你貼身戴著,我妹妹時蘊也算是玄門眾人,她說了,你近幾日,最好別隨便出門,即便出門記得要帶著人,別落單。”


    賀業平當時還覺得,同窗太過神神叨叨了。


    天子腳下能有什麽事兒?


    他不相信有那麽邪乎,但看在宋思文一番好意的份上,還是將護身符帶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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