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梅伸過手抓住季蓮的手,輕輕地拍著說:“不會了,你就放心地聽我說吧。”金梅又開始敘述了:


    她那樣哭涕著數落我,她兒子在她身後一個勁兒地往起扶她。可她死死地坐在那裏,好像非要她兒子隨她的意願這才給起來。她兒子“媽,媽”地喊著,讓她起來有話好好說,她還借了一個空兒反手給來上一巴掌:滾你媽的,你個不孝之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老娘今天就看你給把我忘了。


    那個大肉屁股就象一堆稀泥,她兒子摟著腰往起抱,可最後隻能把手滑道她的腋下,架起的是兩隻棕色的粗胳膊。那腰就像是皮筋,隨著她兒子的力度,一會兒伸長,一會兒縮短,隻有那灘稀泥絲毫不動地粘在地上。我看了有點好笑,但因挨著罵,也無法笑出聲來。我根本就不敢接近她,因為她平時與我側肩而過時還把臉偏向一邊呢。


    罵完兒子繼續嘮叨我:“你就沒給這個家帶來點好處,所有壞事你都貪上了,現在還又得了個沒人敢靠近的病。你天生就該沒人靠近。”她還把那張臉向外麵的人專了一圈,那意思好像她很講良心:“說吧吃上五穀雜糧還不生災呢,可她倒好,自己得了還不算,還想禍害別人。”我聽她這麽一說,就開始行動了,我把家裏僅有的一點錢拿走迴娘家了。至於她娘倆怎麽處理後來的事我就不管了。


    我又迴學校問了一下,聽說沒有位置,我知道對於我這樣來去自由的人,學校並不歡迎。我於是死心塌地迴來幫父母親種地了。幸虧國家還給予免費治療,要不我可能這會兒和朗芳,肖利在一塊。


    大家都笑了,沒有作聲。


    她繼續說:老公一直沒來看過我,並從那邊傳來話說等她兒子迴來就與我離婚了。我也不在乎這個了。因為在我為難之際,他不但沒有向我伸出那援助之手,反而聽著他母親棄我而去。這樣的男人我並不留戀,我衷心希望他快些迴來與我解除這名存實亡的婚姻。


    兩年後,我的病好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親,父母親同意了。我又一次來到了市裏,我又租了一間房子,租了車開始跑“出租”了。一年的時間,我覺得家裏需要有個做飯的人,首先考慮的就是父母親。因為父母家裏也沒有個兒子,最終也得我們來照顧,幹脆就把父母親接來吧。自己現在也有這個經濟實力來養活父母,可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非要在外麵找活幹,瞞著我,找了個清潔工的活。


    就在我們一家快快樂樂地過著每一天時,那個不要臉的家夥不知從哪個妹妹的口裏得知我的住處,後著臉皮跑來了,怎麽攆也不走了。他把主要求救的目標放在我父母親身上。又是獻殷親,又是哭哭啼啼地哀求著,我再也不想看上他一眼了。可我父母親再三考慮我,怎麽也不能一個人生活,父母親總有走的那一天,那個時候我歲數也大了,身邊沒個人照顧也不行。我再三向父母提議,這種人咱們靠不住,得了一個並不大的病都不要了,老的不能動還能指望他。


    父母親竟然還能原諒他,說這也不是他的意思,因為他有個可惡而霸道的母親。我又提出:你母親不讓你看我,你起碼也得盡點做丈夫的義務,多少給寄上幾個錢或有句安慰的話吧,可你就是沒有。


    我鐵了心地不能要他,並希望他和我辦理離婚手續。我並沒有為他準備床鋪,可他每天住在外邊,我父母親為成全我非要迴老家,我堅決不同意,為了穩住父母親我嚇唬他們如果你們要迴去,那我也跟著迴去,反正我要養活你們,父母親也不敢提迴家的事了。


    那個不要臉就這樣和我們混吃了半年。冬天迴去了,我以為從此他再也不來了。可第二年,把姑娘給領來了。他把學校都給找好了,父母親以住不下為由出去租房子了。這樣那個不要臉的以為我的主意,隻是不好意思表現罷了,他還給搬進來了。我把他的那捆討吃圈兒扔了出去,可他也不去往迴撿,我以為他等我可惜那東西呢,沒想到,姑娘迴來看到了,坐在那上麵哭著不進家,非要我答應把它搬進來。沒辦法就這樣他住下了。


    我姑娘有一天向我聊起她奶奶,我趕緊製止,說我不想聽到她。姑娘非要說,讓我聽她把話說完,後邊有你想聽的呢,我就沒在阻攔。姑娘沒等說就開始笑了,還來了個難以止住,直到笑出了兩眼淚才停住了,說:“我奶奶真是個不懂事,你說她到了市裏,什麽也不懂,還迴來誇她自己能耐。說她走過個十字路口,有個警察喊她,這個老人不要走了,等一會兒再走,我就沒聽他的,繼續走我的,結果警察就怒氣衝衝地喊開了‘不看紅綠燈瞎走’,我哪能吃他這個,我就大聲迴應他‘誰知道你紅綠燈在哪裏,我過路還要找你那個紅綠燈,後麵好多人笑警察挨衝。’還說我這人走哪裏也不讓人多來一句。”姑娘又笑的爬不起來了,我被她引逗的也笑了。這就是我聽到能笑出來的一次,以前一聽到說她我氣的身體立抖呢。


    三年了,我沒見他給往他們家裏寄過一分錢,也許背地裏辦了。但他每月按時替我付我父母的房租費,這也許是感恩,也許是討好我。自從到我這裏,他一直也沒有提過他們家的任何人,愧他還有些自知之明。更奇怪的是從來都沒有迴過他們家。也許是怕我搬遷了再也找不到我,也許是對他母親把他整成這樣再也不想聽了。也許兩種因素都有。唉,誰家的那本經都沒有我的難念,多虧這政策好。我們女人也能掙大錢,否則我的生活就沒有著落。想種地都沒有你的份。我現在學校那裏還給辦了坐休,每月能領到點錢了。


    有時,我當他的麵說,我這個沒寶氣的家夥坐在這兒也領上錢了,自己過的時候也能順利地掙上錢了。你這個寶“葫蘆”沒有我的時候一定給你母親掙到大錢了。可是據我分析就你這得性掙到大錢是不會來我家的。他還厚著臉皮說啥呢: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我任憑你怎樣侮辱我吧。你隨便說,隨便罵,我都能忍著。我又給了他一句:“你從哪天變得有人性了!”他還裝作睡著了,打起了唿嚕。哎,你還別說,這臉皮厚也有些好處,我現在不那麽恨他了,他也能有個家了。


    金梅善良的麵孔在這次敘述中,一直沒有溫柔過,完全是帶著氣說下來的。可見她的心被傷到了極點。


    同學們誰對她老公這樣也沒有表示過同情,也沒給趁風揚土。誰都知道這個年齡的女人再成個家也不容易,還是支持她的這種過法吧,畢竟原來她們也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的,至於以前的過錯也許也怪不得他,因為母親霸道,再加上人家孝順,看在他有孝順的份上也能原諒他,大夥都勸她就這樣過吧!“浪子”迴頭金不換!


    時間隨著女人們的感情變化也發生了變化,正午已過,吃過飯的人們都閉上了眼睛要睡了。這時,走廊上也有了空位,任潔主動給買吃喝,大家共同分享了。


    之後,她們互相依偎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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