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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湖上逍遙之後不久,玫芳親自登門找陳春。當然,並非閑暇無聊找樂子,確實趕上了一單煩心事兒,是必須找陳春拍板的那一種。去之前,她躊躇過,彷徨過,剛剛結識不久便找人家的麻煩,會不會給人留下太過現實的不良印象。為了避嫌,她是去了詩慧那裏邀請她一同前往的,可是不巧的很,詩慧上市裏開什麽鳥會去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於是,她又去了東方煜辦公室,想通過他溝通一下,或是帶個路什麽的,可是沒見他在辦公室。如此一來,玫芳佇立在那兒進退兩難了,是邁前幾步直接找陳春呢,還是退後迴去再找機會,她猶豫不決。正在這個當口,忽地,她眉間一個影子一閃,她本能地感覺到是陳春,她一抬頭,果然是陳春從他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那一刹那,她想都沒想就把身子背了過去,仿佛做了虧心事無法麵對這個人似的。陳春何等淩厲,直接招唿上了。玫芳隻好佯做驚異的神情來,卻沒有支吾出明確語辭。


    “玫芳啊,我就知道你要來的。”陳春一邊往她這頭裏來,一邊笑嘻嘻地說道,“這不,你就來了,真有心靈感應啊!”陳春完全是直言不諱。或許,玫芳不清楚,其實,男人對女人的身影是十分敏感的,何況是如玫芳這般俊俏的身影,男人是絕對不會錯過,不失時機捕捉視角快感的。


    “陳局,您……,”玫芳滿臉堆笑硬著頭皮迎合,“我是正準備找您呢,要找您麻煩了。”玫芳畢竟是場麵上混的角兒,一接上茬便猶如舞台上鑼鼓開響,自然而然便粉墨登場。


    陳春見狀,二話不說,返身就往辦公室走。玫芳便隨在他身後,那意思明顯不過的了。


    “來,來,上這兒坐。”到了辦公室裏陳春那張氣派的辦公桌對麵,陳春指著對麵的藤條椅子說道。


    “陳局…,”


    “哎,你先別忙著說事兒。”玫芳還沒坐定,就迫不急待說事,陳春作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是第二次來我辦公室吧?上次在湖邊不便相問,今天,我得問你,那次我讓你在辦公室等我,你不辭而別,你得先告訴我,怎麽擅自離開,沒招唿的。”他說著的,臉帶微笑。


    “我…,”玫芳受其感染,那鉚足了勁兒的緊張心情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她舒展了一口氣,感覺全身上下都愜意了許多,可是,還是不知道如何應承才好。“啊,您公務繁忙,怕影響了您,想了想還是…”


    “想了想還是離開了,對不對?!”陳春接上了玫芳的話頭,然後哈哈大笑了。“今天你也是打算找東方煜,他沒在,並沒有打算找我,隻是不巧遇見了我吧?”


    “沒,沒有哇。”玫芳本能地否認,臉不覺紅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找我,隻是覺得不方便開口。”陳春將泡好的茶遞過來,玫芳趕緊站立起來接過,“東方煜不在呢,今天,他請了半天私假,據說,是參加什麽活動。你要找的事,我知道的。”


    “知道?”玫芳驚訝著。


    “當然知道的。”陳春加重了語氣,“不就是你們廠子裏的員工大牛砸了夜宵攤子的事嘛!”


    “是啊,就是為這事兒啊,唉,我都愁死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您說那家夥怎麽那麽衝動,一點小事不冷靜,出了亂子。”玫芳情緒有些誇張,“您,您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


    玫芳明知故問,作為局長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事兒,可是,她還是這麽問了。不過,她想,作為局長是應該知道,但是,即使是知道,也不大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玫芳一時有些激動,一時不知道陳春掌握如此詳細的情況,對於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她一下子無法理出個頭緒來。雖說一時無法揣摩陳春的心理,但她凝視眼前這位中年男人,還是由衷地迸發一種親近感來,感覺上應該是好事情。眼前的這個男人,沒絲毫官架子,和藹,睿智,臉上不乏男性的氣息。難怪他能領導一個局,果真有著不同凡響的人格魅力。


    “你在發什麽楞啊,想什麽呢,美女。”陳春盯著胸脯起伏不定的玫芳,神情迷離。


    “噢,沒,沒想什麽……”玫芳一驚,趕緊收斂了外露的表情。


    原來,她廠子裏的大牛酒後鬧事,將夜宵攤子砸得一團糟,還打傷了路人,一同宵夜的同伴拉都拉不住,那場麵夠嚇人的,派出所聲稱要拘留他的。


    “這個大牛啊,的確蠻橫無理,鬧事不說,還打傷了無辜勸架的路人,造成極大的負麵社會影響,得依法處理的。”陳春忽然麵無表情。


    “這,”陳春柔和語氣中的毋庸辯駁,玫芳一時語塞,“唉……”


    “按規定不僅賠償醫療費、財物損壞費,還要罰款,行政拘留的。隻是我們不清楚,他哪來的情緒。”陳春繼續說著,似乎根本沒有注意玫芳的情緒。


    “說來話長呢,局長,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的,”玫芳一時無望,歎了一口氣,內心拔涼拔涼的。


    其實,大牛的怨氣完全是始於她的緣故。眾所周知,這家夥一直癡迷著玫芳,可玫芳如何瞧得上他。玫芳雖然覺得大牛的人品不錯,也有幾分可親,然而,玫芳需要的,隻是大牛的輔助和支撐,絕對不是愛情。可大牛把持不住了,玫芳整天在他眼前蹦噠晃悠,那刺激不可謂是小了,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狼眼中的一塊鮮活的血肉,吃不著,哪有不急火攻心的道理。玫芳是深知他的秉性,渴望,苦悶,又十分敬重,對她言聽計從,可她隻能給予他這些,再往深裏去是沒影子的事兒。整天憋屈著的大牛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兒,可是,一旦出得外麵,幾杯酒下肚,又遭遇刺激便控製不住情緒,幹出荒唐出格的事兒來。其實,發泄了是好事,可打傷了人,砸壞了東西,就不像話了,就惹麻煩了。當然,如此這些個家長裏短的,玫芳是無法告訴陳春的。於是,她衝著陳春笑了笑,也沒想出個理由來,便緘默不語,楞生生地將一雙美麗漂亮的大眼睛盯著陳春一眨不眨,直惹得陳春是一楞一楞的。


    “我知道,你不便說出來。我也不難為你。”陳春說完,又靜思了片刻繼續說道,“這樣吧,那緣由我也聽過匯報,屬於激情,主觀惡性不強,平日裏一貫表現又良好,行政拘留就暫緩了,但救治是必須的,賠償也不能不少,罰款也不可免,檢查還得寫,賠禮道歉要到位,你看如何?”


    玫芳原本也不清楚公安局究竟該如何處理大牛,隻知道大牛出事情了,公安局肯定要抓他。聽了陳春的介紹,才知道原來牽涉這麽多方麵,內心揣摩著,能不關大牛的確也是根本性的了,至於別的方麵,一些是必須的,如打傷了人治療等,一些是走過場,如賠禮道歉等,還能指望別的什麽。何況,她與陳春的關係還處於起步階段,若輕易徇私枉法了,如何擔當公安這個大家,別人又如何瞧他,能這樣也相當不錯了,於是,她臉上的表情立刻陰轉睛。


    “那您是答應我的請求了,這要謝……”


    “當然,你也必須答應我的一個請求。”玫芳話沒說完,就被陳春打斷了。


    “什,什麽請求?”玫芳一楞,頓覺雲裏霧裏,不知陳春請求什麽來,一時手足無措。


    “別老‘您’的,‘您’的了,我不習慣。”


    “哈……,”玫芳聽後笑開了,這算什麽請示,這個人還真風趣。她如釋重負,笑得很開心,笑得很美麗,她深信自己獲得了重量級人物親昵,個中滋味別提有多滋潤了。


    “說累了,喝口茶吧,我這是杭州上等龍井,真貨。”


    玫芳伸手端起精致的紫砂茶杯,揭開杯蓋,輕啟紅唇抿了一口,“嗯,好茶,香氣襲人。”


    “當然,這是正宗的。特意給你泡的。”陳春說這話時,盯著玫芳的雙手,臉上毫無表情,猶如機器人,令玫芳一時不知是真還是假。但不論是真還是假,玫芳內心都是挺感動的。


    玫芳本能地瞥了一眼手背,纖細、光滑而白淨,她深信是配得上外貌的。常年奔波,使她保持著姣好身材,她知道如何利用自身外貌吸引男人,這是女人創業利器。不過,她不敢想象自己同陳春之間有什麽牽扯。


    對於茶葉,雖說她是生於茶葉世家,其實她沒有研究,也不講究。平日裏,隻要能解渴,否認什麽都能湊合著兌付。喝了龍井的確是香,但是不是正宗的,她不得而知。人家局長說是正宗,那就理應是正宗,說好就是好,沒有必要癡說別的。茶道是講究階層的,也體現個性的,而她不具備這個條件,此乃“茶道大行,王公朝士無不飲者。”遠非黎民百姓能夠問津的。權貴們能夠喝出茶的高貴來,而她隻知有止渴、理氣之功效,待客之程序,鮮知更高層麵上的禮節、人品、意境、美學觀點和精神思想等諸多行為藝術,也不知品茶過程中的人間風情。而陳春似乎是在同玫芳醞釀這種氛圍,引領她的思想境界,煽動她的潛在風情。確切地說,玫芳是知道的,也是懂得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希望的,因為,這是難得的機會,也是一個成熟女人內心深處的本能。可是,今天這個時間段不適合,這種環境也不行,倆人間的情感默契程度也不允許,她欲棄不舍,欲走不願,欲留難靜,於是,她焦躁了,內心沸騰了。而這,就是典型的現實與理想的差距,欲望與情境的矛盾,這種境況幾乎每個人在人生長河都會遭遇,都將在抉擇中煎熬難當,都會在痛苦和折磨中消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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