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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漁具站立在度假區台階上的大成,忽然想到詢問隨後的詩慧和玫芳是留在度假區呢,還是一同上湖邊去。詩慧沒有征求玫芳的意見,也不待她表態,徑直跟在大成身後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去留。隨行時,她還反問大成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帶了我們來,卻想把我倆丟下,你是什麽意思啊!大成見狀,不知她是什麽意思,於是認真地迴道,不止是你啊,還有那位美女,我哪知道你倆是怎麽想的,萬一你們有自己的想法呢,你們是女性,我們得充分尊重女性的想法,不能強人所難,你應該理解才是呢。當然,若是一同去湖邊,我們自是求之不得,你可別忘了我們此行是幹什麽來了,是垂釣啊!詩慧見狀流露不解表情,那意思分明是問,誰不知道此行是垂釣,還用你特別提醒嘛!見狀,大成於是壞壞地笑道,哈,不曾想,岸上的美人魚比岸下的美人魚,上鉤更快呀!詩慧知道自己上了大成的當,她想都沒有想,一把將大成推出去老遠,並叫道,去你的吧。


    猝不及防的大成踉踉蹌蹌跌出去好遠,詩慧望著大成跌跌撞撞的窘態,不由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湖麵的空曠和湖水那幾近無聲的拍岸,帶給人們一種恬靜和閑適,各自就在這樣的情境中各自為政。詩慧和玫芳趁著兩個男人打窩、調製漁具的當口,悄然展開了自己的安全,她們手挽手結伴沿湖邊漫步著,潛心領略這美好的湖光山色。


    孰料,她倆在行走中並不舒坦,那沙灘上布滿著潔淨圓滑的鵝卵石,踩著的總有一種著力不到位的感覺,因而舉步唯艱,於是,倆人幹脆佇立在湖邊,用目光眺望這一覽無餘的美麗景色。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環湖的群山,繞山的湖水,和山水映襯下的藍天,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體驗。寬闊的湖麵上,是靜謐的一片,顯得潔淨且富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浪漫色彩,零星的漁舟,更讓這種感覺達到了一種無與倫比境界。鳥語花香中,傳來似有還無的漁歌聲,其景其境堪若西子湖畔。想到這兒,詩慧不由將目光瞟向正忙碌的陳春和大成,內心猶如微風吹拂下的湖麵漣漪,一股不可言狀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極目眺望,但見那跌宕的青山溝壑和蛇狀盤山公路,猶如是這潭碧波蕩漾湖泊碩大的脊梁,真有那鬼斧神工的神奇。如此美好的人間仙鏡,令詩慧陶醉,她不由詩性大發。


    眺是景,俯見影,


    碧波影現疊相映;


    縈繞切,遐思飛,


    青春苦短,兒女情長。


    慘!慘!慘!


    女兒心,女人情,


    輕履姣俏迴眸凝;


    朝是青絲暮成雪,


    迎湖當樽,人生幾度。


    駐!駐!駐!


    “好詩,好詩啊!”身後忽地傳來陳春的喝彩聲。


    詩慧頓時臉色緋紅,嬌羞難當。她知道,剛才,自顧陶醉,竟忘卻近在咫尺的耳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沒想到,詩慧小姐不僅外貌出眾,還是絕佳才女呢,欽佩,欽佩。”


    “陳局,千萬不可笑話小女,否則,小女將無地自容,就差鑽地洞。”


    “千萬別這麽說來,實事求是,沒半點調笑。”說著,陳春將頭轉向大成,“你說是吧。”


    “當然,當然的。”大成一邊整理手頭上的漁具,一邊將頭偏過來,撥浪鼓式地點著頭,“她打小挺有才氣。在我們家門口的河邊,她時常對著清澈的河水即興吟詩作賦,作文還是學校範文呢,煞是了得的。”


    “才不是呢,何時成了學校的範文,不就是在班級上念一念嘛!”詩慧說的是真話,隻是班級範文,大成是高年級的,自是不可能成為他的範文。


    “那還是範文。不管怎麽說,就是才女,毫無疑問。”


    玫芳用胳膊碰了碰詩慧,“你就別歉虛了,說你才女就是才女,有什麽不好的。若是說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隻是,不會有人說我才女的。”


    “你是否才女,我暫且不知。但是,說你是美女,千真萬確。”大成微笑著,“我等一行,有倆美女相伴,真可謂,談笑入心扉,往來顯風雅,哈、哈。”


    “喲嗬,我也一並捎帶上了耶,哈、哈……”玫芳應著大成的腔調,顯露出完全的忘乎所以狀來,飄灑、扭捏、嫣然、燦爛,通身散發出**人的女性魅力,更進一步唿應了大成說辭。


    “喂,你們美女俊男的,別隻顧自個兒樂嗬,撂下我一人獨嚐孤獨。”陳春一旁調笑開了,“大成,你別獨自誘釣美人魚兒了,這湖裏的魚兒跳躍得正歡暢著呢,正等待著上鉤兒,別顧此失彼了。”


    “此言差矣!”大成迴望了眼陳春,歎息著,“古語道,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美色當前,又豈是這水中之物能夠相提並論的,白白錯過了,是一生之憾事。人生能有幾迴歡,莫待兩鬢染白霜。”


    垂釣之行,讓玫芳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答謝的困難,以及試圖答謝過程的微妙。當你視為大恩,正無計酬謝之時,別人或許早已忘卻,而或,便是你的酬謝方式不在他的預料之中,玫芳正是介於這兩種情形。在度假區,她計劃趁他們垂釣之時,安排好午餐略表寸心。孰料,她在背地裏問詢餐費標準時,頓時張開的嘴巴合不攏來。因為,那標準在她看來,與其安排這頓午餐,不如當初直接接受了稅務的處罰更為劃算。當然,她也沒有刻意如此比較,因為,同這兩個男人處關係,並非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結識他們是有不可忽略的副加值,是難得的人脈關係。她發覺,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自己著實沒有太大必要充當大頭鬼,度假區早已將一切按高規格安排得妥當到位,不僅宴席豐盛,禮儀也是一流,筵席間,還有老總、禮儀小姐陪酒敬酒等一係列“配套工程”,是她不可企及的。


    酒過三巡,略顯醉意的陳春忽然對一旁的玫芳悄然說道,我知道你心意。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你也看到了,我們在這裏,一切都是一條龍服務,無須費心。再說了,你那事是舉手之勞,何須記掛心上。找我幫忙的人多得去了,都記著的不是太苦累了。


    玫芳聽過,內心自是感激不盡,她盯著臉色微紅的陳春湊近了問道,您是怎麽知道我有安排。


    陳春聽過,哈哈大笑道,哈,胡猜,胡猜的。他說著,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還是告訴你吧,總台早就知會了我。你真不用記掛心上。他一邊說,一邊很自然地拍了拍玫芳桌下的膝蓋。


    玫芳本能地一縮,心兒也跟隨著跳了起來。然而,陳春似乎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自顧寒喧。


    玫芳思忖著,同這個階層交往,從根本上說,或許與“鉗工”階層沒有什麽實質上的區別,但表現的形式和方法顯然不同,更加高明,更加隱蔽,或者說,是更為微妙,也更顯情趣,玫芳切實感受到了這種生活的充實和樂趣。其實,人生無所謂對錯,什麽是應該的,什麽是不應該的,一切都是感覺,一切都是心情,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符合自身利益的言行,都是必需的,也應樂意的,反之是多餘,也是厭惡的。對於玫芳,這樣的應酬顯然必須,也肯定是有成效,甚至可說是求之不得。一切就看你如何認識,如何周旋,如何把握。這個階層根本不是一頓飯,一杯酒的事兒,甚至,不缺錢,不缺女人,不缺少一切,或說有缺少,就隻能是生活上的多樣情趣,心理上的無限滿足。直白地說,他們要的,是“雲鬢花顏,芙蓉帳暖度春宵。”的浪漫情境,他們注重享受這個過程,這種意境,這種銷魂,若是作為一個女人,你能夠營造這種氛圍,那將類似支取銀行利息的收益。


    當然,這些都是玫芳的猜想。她甚至覺得自己過於庸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一種市場規律,沒有誰強迫你,完全是自主把握的領域,甚至可以說是自我完善,或者幹脆說是自甘墮落的範疇。


    玫芳對大成完全沒有同學或者學長的概念,有的隻有男人和領導的印象,隻有求助的心理,甚至還有奉獻的潛意識,她有著十分濃烈的本位意識,這就是生意人的思維。詩慧不同,可以衝著大成吆三喝四沒半點顧忌。是的,畢竟倆人有著同村發小,同河嬉水的難忘經曆。大成甚至還問到喬麗的近況,說怎麽一直沒有關於她的消息,還說,那簡直就是個潑婦之類的埋怨話來。在聽說了喬麗的近況之後,他不由感歎道,時過境遷,濯足急流啊!


    “真看不出,你還是戀舊的,多情之種啊!”


    “人生難免有遺憾,有躊躇,此事古來有之。並非必須‘有情人必成眷屬’才顯社會多樣性、真實性和複雜性,才有古往今來的悲歡離合,才有‘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感情我得早早地告訴遠在他鄉的喬麗了,好讓他知曉這裏還有一顆企盼欲碎的心兒。”詩慧衝著感慨萬千的大成揶揄道。


    “這,這可不是亂開玩笑的,美女,請你嘴下惜金嘍。”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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