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暗自思忖著,麵色陰晴不定,一時間她竟斷定不了。


    場麵陷入了僵持的時候,沒想到一旁的蘇婉如突然插嘴了一句:“祖母!張大夫是我們侯府的老大夫了。”


    “若是真的想要加害父親,有無數的機會都可以下手,何必非等到阿弟取迴寒炙菱花的時候呢?”


    她停頓了幾秒,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祖母,切莫要被那惡女騙了!”


    蘇婉如聲音裏帶了些哭腔,“祖母,你不知道,昨夜家宴結束後,我和丫鬟紅鸞在迴房的路上走得好好的,這蘇姓惡女,趁著夜黑風高,就將我推進走廊水池中......”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洛萌萌偷偷使了眼色。


    洛萌萌心領神會,大小姐選的這個時機也太恰逢時候了。


    她也向前一步走了出來,附和道:“祖母,姐姐她說的都是真的,昨夜我親眼看見了!”


    洛萌萌跳出來給蘇婉如作證,蘇婉如肉眼可見的更有底氣了,抽抽搭搭地繼續哭訴:


    “祖母,萌萌可以為我作證,您可以一定要給我主持公道啊!”


    她帶著哭意的聲音更大了些,還十分做作地舉起手中的帕子不斷擦拭著眼角。


    這下事情一下子變得棘手起來了。


    蘇婉寧心裏有些震驚。


    她確實是沒想到,蘇婉如會挑這個檔口火上澆油。


    還有那個她看著都沒什麽印象的洛萌萌,她記得自己並未跟此人有過過節,竟然也會幫著蘇婉如說話?


    她的眼神這下是徹底的暗了下來,一向敏銳的她早就看出了不對勁。


    今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戲劇性了。


    眼下的情況對她十分不利,侯府老夫人本來就對她起了疑心,再加上蘇婉如和洛萌萌的添油加醋的指控......


    這一切,不會是蘇婉如設下的局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還小看她的“好姐姐”了。


    身邊的宗小蕊偷偷捏了一下了她的手心,眼裏的擔心滿的快要溢出來。


    蘇婉寧迴給宗小蕊一個安慰的眼神。


    床榻前,蘇婉如還在不停地向侯府老夫人哭訴著,聲聲俱下,好不可憐。


    老夫人聽了她的話之後,心裏本就搖擺不定的天平慢慢地開始傾斜。


    她看向蘇婉寧的眼神變得越來越不友善......


    “蘇小姐,老身且問你,婉如和萌萌說的可是真的?”老夫人滿臉的侃然正色。


    這個問題此刻就像一個燙手山芋,她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眼下必須要先想個辦法自證清白才行,蘇婉如的推落水事件其實並不是主要的。


    老夫人在意的是侯爺的藥草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她欺騙了侯府,拿了有問題的藥草。


    她臉上的神色平靜,腦海中卻不斷轉動著,企圖找到蛛絲馬跡的轉機。


    蘇婉寧又抬頭看了看那張遮得嚴嚴實實的床幔,床幔裏的人沒有一絲聲響。


    此刻也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


    目光接著向旁邊看去,床榻前放著的一個不起眼的瓷碗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她偶然間發現的瓷碗不大不小,通體玉白色。


    裏麵還剩了些烏漆墨黑的藥汁,應該是暖陽侯方才沒有喝完的。


    看著這碗藥汁,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也許,轉機就在眼前......


    與此同時,老夫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她緊緊握著她手中的拐杖,輕輕地且不間斷地敲擊著地麵。


    那細小微弱的“嘟嘟嘟”撞擊聲聽起來就像瀕死前,牛頭馬麵來索命的催命符似的,硬生生地給集福堂平添了幾分緊張氣氛。


    沒有時間再耽擱了,蘇婉寧暗自下定了決心。


    蘇婉寧想了想,梳理了一下自己腦中的思緒,這才神色坦然地迴道:“昨夜大小姐是落了水......”


    “但我可沒有推她,想來應該是大小姐自己腳下沒注意,被絆倒了才落水的。”


    她這話是實話實說的,沒有撒謊,隻不過沒說是自己故意絆的蘇婉如而已。


    老夫人眼中懷疑之色不減,相比較於一個堪比陌生人一般的“外人”來說,她必定是更相信自家人一些的。


    她皺了皺眉,嘴唇微張,正欲詳細質問蘇婉寧......


    還不等她再次問出口,蘇婉寧就及時打斷了她。


    “老夫人,若還是懷疑我進獻的藥草是假的或者是有毒的話,我可以自證。”蘇婉寧的嗓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在場的眾人也都被蘇婉寧的這句話吸引了過去,老夫人也忘記了質問蘇婉寧的推人事件。


    方才正準備問出口的質問變成了不解的疑惑,“你要如何證明?”


    蘇婉寧掙開被壯漢壓住的肩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暖陽侯的床榻前,直接端起了那個白瓷碗。


    她二話不說,端起碗後直接噸噸噸地把剩下的藥汁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集福堂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等迴過神的時候,蘇婉寧早已喝光了那剩下藥汁。


    這女人!太大膽了吧?


    蘇婉寧抹了抹唇角,適才喝的有些急,有一小部分藥汁順著她的唇邊流了出來,等現在喝完了才抬手擦拭。


    她無視在場眾人的震驚臉色,手指捏著瓷碗,還倒舉了過來,上下微微地顛了顛。


    碗裏已經幹幹淨淨,即便此刻被蘇婉寧倒舉著,也再也沒有一滴藥汁落下。


    蘇婉寧向眾人展示了空無一物的碗底,以此來證明她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喝掉了全部的藥汁。


    緊接著,她放下手中的瓷碗,轉身朝老夫人行禮道:“老夫人,我已經喝下了全部藥汁。”


    “若這藥草是假藥亦或是淬了毒的,隻需等上一會兒,看我究竟會不會身體不適或是毒發身亡即可。”


    聽了這話,老夫人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她現在倒是對蘇婉寧更加刮目相看了。


    這份膽識,這份破釜沉舟的勇氣,在當今世道的女子身上,還是十分難得的。


    既然她敢當著眾人的麵喝下這藥汁,也就證明了她對她的藥草十分有信心,應該是騙不了人,做不了假。


    老夫人看著她的眼神,懷疑之色大減。


    不過,侯爺的病也沒有好轉,這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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