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啟的北上之行,初步就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石路承投降之後,便是將關鐸所說的話,全部告訴朱元啟,朱元啟認真聽完,也是有些敬佩關鐸此人。


    關鐸在劉福通軍中,本就有一定的威望,雖出身白蓮教,眼光與見識卻是不同於其他人。


    關鐸可以說是忠實履行著誅滅外元的宗旨,從石路承說的話中也能感受到。


    朱元啟又覺得惋惜,這麽有能力的一個人,如今卻是重傷致死,讓人不得不感歎。


    朱元啟看著手中石路承交給他的關鐸遺信,並未打開,隨即又遞給石路承。


    “此信既然是關先生寫給好友之信,我便不看了,我相信關先生這樣的大義之人,也相信路承。


    如今此間事了,你做好準備,過兩日我們便要再次拔營,經真陽前往汝陽。


    如今元廷取勝,正是擴大戰果之機,我們必須阻攔他們南下之路,汴梁如今元軍大軍尚在,僅僅憑借我們恐力有未逮,便先將汝陽控製。


    遏製元軍南下之後,後麵我們再出大軍北伐元廷。


    現在汝陽之軍,還得辛苦路承走上一趟了。”


    朱元啟說得動容,小算盤卻是打得叮當響,如今汝陽尚有大軍兩萬餘,用石路承去勸降,既得人又得地,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石路承聽後,也是能理解朱元啟現在的困難,至於讓他去汝陽,他心中無比清楚目的是什麽。


    不過石路承並無一絲抗拒,反而有些雀雀欲試,如今他已經投降朱元璋,加上關鐸臨終之言,他也無比希望他們剩下這些人能緊密團結在一起,以對抗南教。


    如今朱元璋底下眾將,派係可謂不少,明顯一點的,就是朱元璋的一係列淮西人士,以及白蓮教眾將,再加上遊離於淮西以及白蓮教以外的部分人。


    再細分一些,淮西內部也是山頭林立,白蓮教又分南北,且南教內部也是小山頭不少。


    至於北教,如今初入,具體還得看以後發展如何。


    不得不說,任何集團,內部紛爭都不少,而且這些勢力,再細分的話,那可就更多了。


    朱元啟話音落下之後,石路承便立刻迴應。


    “請淮王放心,末將定當效死!”


    朱元啟聽後,卻是顯得很是嚴肅。


    “路承此去,當以自身安危為重,若事不可為,便立即返迴,在我這裏,你的安危,比一城一地,重要太多。


    記得留下有用之身,以便日後伐元,來報今日之仇。”


    看著朱元啟關懷的話語,石路承心中一陣感動,重重的點點頭。


    兩日後,大軍便再次出發,而石路承也將關鐸所寫之信,交由親信帶著去找毛貴等人。


    同時石路承也先行前往真陽,說服真陽之軍後,又前往汝陽,在汝陽用了三日時間,最終說服汝陽之軍。


    石路承又隨即前去新蔡、潁州兩地,朱元啟就跟在石路承之後,一路收編各軍,接手城池,大軍規模是越發壯大起來。


    郭興三人跟隨著朱元啟,親眼目睹這一幕幕,已經從驚訝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了。


    他們本以為這一路都是要幹仗,結果一兵一卒都沒有用,大軍數量卻是越來越多,甚至整個如寧府,也差不多被他們占據,這麽舒爽的行軍,他們也是第一次經曆。


    尤其是方國珍,越發認定當初的投降是多麽正確,如今天下大勢突變,朱元璋已是成為那個唯一的人。


    而朱元啟最終也是經過一月時間,將整個汝寧府占據。


    與此同時,淮安路的常遇春,也已經是攻下淮東,進入到益都路,另一邊的徐達,也已是從徐州進入到濟寧路。


    而朱元啟在大軍倍增之下,也是不安於坐著等捷報,便是開始對亳州用兵。


    亳州是韓宋舊都,如今已是被元軍占據,當傅友徳、石路承等人知道朱元啟準備收複亳州後,一個個瞬間激動了。


    傅友徳等人紛紛請戰,朱元啟見狀也笑著答應,畢竟眾將如此熱烈,他總不能寒心不是。


    而傅友徳等人在得到朱元啟同意之後,當即帶領大軍,殺向亳州。


    這次由於朱元啟並沒有攜帶迴迴炮,攻城少了一大助力,但傅友徳、石路承等人照樣用了兩日時間,便破城。


    數千元軍被滅,硬是沒有活口,當朱元啟得知原因之後,也沒有怪罪任何人,甚至覺得他們都殺得太輕了。


    隻因為亳州,被元軍屠城了,城內隨處可見是百姓的屍身,且其中有不少女子,裸露的躺在其中,一部分人的眼中,甚至還能看到憤怒與絕望。


    朱元啟看著這一幕幕,盡管臉色平靜,心中卻已是怒火中燒,他這時突然產生了對汴梁用兵的想法。


    要知道元軍在汴梁的屠城,錦衣衛就已經查明,這裏都如此,汴梁那裏恐怕隻會更加殘忍。


    將城內百姓盡皆安置之後,朱元啟叫來眾將。


    “城內慘狀,你們皆已看見,亳州尚且如此,那汴梁,又當會如何!


    這一幕幕,我看見之後,無法平靜,如今,即便我們軍少,元軍勢大,到那汴梁,我朱元啟,想去走一遭。


    你們可敢與我同去!”


    下麵郭興、傅友徳等人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朱元啟要對汴梁用兵,他們更是無比支持。


    至於軍少?他們也無懼,更何況如今元軍迴撤,又在對甘肅、山西兩大行省用兵,此間不過數萬元軍,他們同樣數萬,雖然少了點,但眾人皆是有信心。


    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急需泄憤,上至朱元啟,下至普通軍士,心中都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發泄出來,整個人都不通透。


    “淮王,發兵吧!末將等願與元軍,決一死戰!”


    “淮王,這些元軍,當殺!末將等即便戰死,也在所不惜!”


    朱元啟看著請戰的眾人,當即便下軍令。


    “既如此,那便全軍拔營,如今元軍集中在汴梁路北部,我們經柘城直達汴梁。


    此戰,誰若是作戰不力、不聽軍令者,斬!


    此次,隻可前進,不許後撤,汴梁不下,不歸軍!”


    半個時辰後,大軍便向著汴梁而去,然而行進在半途,毛貴帶著兩萬軍來投,朱元啟代表朱元璋欣然接受,隨即合兵,一同進軍汴梁。


    朱元啟大軍一路挺進,汴梁元軍知道後,便是盡出其軍,雙方在杞縣大戰三日,朱元啟大坡元軍。


    隨後攻城杞縣,又是五日大戰,最終破城。


    朱元啟大軍並未收降一人,盡皆斬殺,此一戰傳出,元軍皆是膽寒,無比驚懼。


    而元廷在得知之後,當即令甘肅、山西兩個行省之軍,馳援汴梁。


    這個消息在第二日就被朱元啟所知,隨即再次召集眾將。


    “據情報,元廷準備抽調甘肅、山西兩行省大軍前來,意欲剿滅我等。


    如今時間緊急,我們必須在兩地元軍到來之前,攻破汴梁,不然,我們大軍便麵臨頃覆之險。


    現大軍已休整五日,已是足夠,一個時辰後,大軍拔營,此戰攻取汴梁,沒有別的計策,唯有強攻。


    攻城之時,各部輪流而上,汴梁不破,不歇戰!”


    傅友徳、毛貴等人聽聞,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有些興奮。


    對於這些元軍,他們可是新仇加舊恨,想報仇得緊。


    “是,末將領命!”


    朱元啟率領大軍再次開拔,向著汴梁而去,到達之後,沒有停歇,直接便是開始攻城。


    這一戰,雙方激戰五日,最終元軍崩潰,朱元啟攻下汴梁。


    而在朱元啟攻下汴梁兩日後,從甘肅、山西而來的元軍方才到達,雙方再次血戰半月,元軍始終無法攻下。


    而在益都路的常遇春以及濟寧路的徐達,一路攻城掠地,打得元軍接連潰敗,元廷迫於壓力,最終在汴梁采取防守之勢,大軍迴師中書省。


    而汴梁的朱元啟看著元軍退去,心中並未有絲毫興致。


    朱元啟明白一點,這些元軍退去後,肯定不會是閑著的,這樣一來,徐達與常遇春的壓力,瞬間將會大許多。


    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這近一個月的激戰,元軍損失也是不少,盡管他傷亡近兩萬人,元軍的傷亡定然不會低於三萬。


    加上還得留下大軍防備他,能威脅到徐達與常遇春的,不過也才三萬人左右。


    朱元啟在休整一月之後,便是帶著三萬軍,開始向曹州發起進攻,當初被圍汴梁,是他第一次這麽憋屈,如今,他準備要找迴場子。


    防備他的元軍主要集中在衛輝路以及大名路,就是為了防止朱元啟北上,如今他兵少,便是準備攻取曹州泄憤。


    在朱元啟準備攻取曹州之時,常遇春在益都路也是與元軍爆發大戰,元軍在益都路集結大軍六萬多人,常遇春知曉後並無畏懼,便是在益都路外與元軍野戰。


    此戰元軍出動上萬騎兵,也幸好有奔雷軍在其中,斷然出手,配合著大軍才沒有讓騎兵造成大規模殺傷。


    常遇春在益都路與元軍大戰近二十日,最終大坡大破元軍,同時俞通海在大破元軍水師後,在岸口登陸,隨即對益都路以東地區發起進攻。


    常遇春在大破元軍之後,趁勢拿下益都路,隨即便與俞通海一同夾擊東部地區。


    而在濟寧路的徐達,已是拿下濟寧路全境,對比起朱元啟與常遇春,可以說是最輕鬆的一路。


    唯一進行大戰的地方,不過是攻取兗州,不過也僅用了兩日便攻下。


    實在是元軍主力都被朱元啟以及常遇春給吸引了,濟寧路又在中間,受到的阻力就小許多。


    在拿下濟寧路全境後,徐達便率兵對東平路發起進攻。


    朱元啟與徐達,常遇春等將,在十月之前,不僅達到了預期的設想,更是超出完成。


    三方會師之後,朱元啟休整半月,布置好防備之後,便是率領大軍返迴應天。


    另外南方全境,除了西南等地,也盡皆是被湯和等人攻取,在朱元啟之後,湯和也是率軍返迴應天。


    在應天的朱元璋得知朱元啟得勝歸來之時,整個人都非常興奮,不複平時的沉穩。


    朱元璋當即叫來李善長等人,商討著如今迎接歸來的朱元啟,定好之後,朱元璋也是立刻將這個消息分享給郭寧蓮等人。


    郭寧蓮聽後,頓時喜極而泣,當初朱元啟被圍汴梁之時,郭寧蓮可是極為傷心,生怕朱元啟會出意外,每日每夜祈禱著朱元啟平安歸來,那段時間整個人都清瘦了許多。


    尤其是朱元璋得知之時,都要準備讓湯和率軍返迴,集結全部兵力北上,提前北伐了,眾人皆是勸諫不住,也是錦衣衛送來朱元啟的親愛書信,朱元璋才取消北上的想法。


    十一月十六日,此時的天氣已是漸漸轉冷,而朱元璋卻是帶著李善長等人,來到應天十裏外,迎接著朱元啟的到來。


    當朱元璋與朱元啟再次見麵之時,盡管心中很是想念,也都是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給彼此一個熊抱便是分開,畢竟還有這麽多人在。


    在眾人的恭賀之下,一路有聲有笑的便是迴到王宮。


    慶功宴吃過之後,朱元啟便是迴到自己房中,看著清瘦不少的郭寧蓮,朱元啟心中一陣愧疚。


    又看著已經長大不少,逐漸會說話的朱義,愧疚之感更是充斥著他的內心。


    自朱義出生以來,他陪在妻子與孩子身邊的時間,無比的少,大多時候,都在在外征戰。


    幸運的是,朱義見到他,並沒有害怕,反而會叫爹了,這讓朱元啟很是高興,仿佛就像是一個孩童一般。


    晚間時候,朱元啟與郭寧蓮大戰到深夜,直到沒有一點存糧,繳械投降之後,才得以睡覺。


    第二日,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朱元啟便是來到朱元璋處。


    朱元璋看見這麽早就來找他的朱元啟,一時有些愣神,朱元璋還以為他不叫朱元啟來,這人會主動來?


    朱元啟看著被驚訝到的朱元璋,笑得更開了。


    “哥,不必驚訝,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人總是會長大的不是嗎。”


    朱元璋聽完,看著朱元啟得意的表情,瞬間不屑。


    “就你?狗改不了吃屎,你以為咱會信你這些胡話?說吧,有什麽事來找咱。”


    朱元璋說完,也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朱元啟,隻是這個笑意,多少有幾分玩味在裏麵。


    朱元啟臉色一黑,本想反駁,想到自己確實有事來找朱元璋,也就忍了下來,不過嘴硬,還是如同往常。


    “說我是狗,你還是我哥呢,不也同樣是狗。”


    朱元啟的嘟囔,讓朱元璋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當即有種脫下鞋子抽朱元啟的衝動,隻是朱元啟接著來的話,讓他瞬間滿是嚴肅。


    “哥,說正事,如今南方一統,北地也拿下了北伐的橋頭堡,明年,是不是可以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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