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誌北才剛剛洗漱完畢,便聽外麵響起了急促的敲門之聲。


    “主公,你可聽說了,那姓石的已在西京路揭竿而起了。”


    眾人這才歸來不足三天,聽聞消息的孫鐵槍便直接找上了門來。


    比起其他龍王一脈的兄弟,他與石靖恥的關係倒也不算太差。可相互攀比之心,他卻不比其他兄弟來的要少。


    而且此番讓石靖恥拔了頭籌,眾人隻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不得已下,隻能讓林誌北最為親近的孫鐵槍,趕緊過來詢問且催促一番了。


    “嗬嗬,孫兄還是如此性急,我昨夜子時便已知曉。”林誌北微微一笑,也忙將對方引進了屋中。


    可孫鐵槍依舊一臉不忿,依舊在那喋喋不休著。


    “主公,那我等何時準備起事啊?”


    “嗬嗬,孫兄莫要如此著急,我等所處之位置可不像石兄那般荒涼,山東路各城皆有重兵守護,牽一而動全身,選擇何地、選擇何時,還須當從長計議。”


    林誌北話音剛落,孫鐵槍便已是急不可耐。


    “主公,何須多加考慮,我等兄弟皆都在密州,就先在密州舉事便是。而且擇日不如撞日,當是越快越好。”


    “不可…”


    “師弟不可妄言。”


    兩人聞聲看去,隻見丘處機正與楊安國,正聯袂而來。


    “呃…楊兄覺得有何不妥,我倒是認為孫兄的建議很是不錯。”


    林誌北借坡下驢,當即將這問題拋了過去。


    楊安國躬身一禮,當即立馬解釋道:


    “主公,吾家師弟無謀,更無半分行軍之經驗,當萬萬不能聽信他言也。想前些年我已曾在密州一帶起義過,這裏看起來雖有群山掩護,可四通八達都皆有重兵把守,終難成氣候也……上有益都府、濟南府鎮守,下有海州、徐州隨時來攻。左又有東平府重兵把守,右又有登州水師可以由海攻之。縱使是我等能僥幸拿下密州城,其不出十日,必將城破也。”


    楊安國一頓輸出,當即是半點不給自家師弟孫鐵槍麵子。


    而孫鐵槍要不是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說不定也早就提槍上去幹他了。


    肺管子都快氣炸了,還想要好臉色,那是想也別想。


    “哪不知師兄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不過經驗之談罷了。”


    楊安國說完,趕緊將眾人引到桌子上鋪就的地圖旁,指向了密州的位置來。


    “主公你且看,益都、密州皆為門戶,其登州當為孤島,若隻占一,則難守也。隻有攻下這三城連成一片,方可守望相助,可謀事也。”


    “嗨,我說師兄,你說來說去,終究還不是要打密州嗎?如你這般說道,又何必剛剛埋汰於我。”孫鐵槍感覺自己聽了一個寂寞,說來說去,對方不就是想要罵自己一頓嗎?


    楊安國聞言不由白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


    “主公,不是密州不可取,而是不能早取。我等隻有攻下登州,讓其金國水師作廢。等謀益都府之時,方可借密州群山之勢,反擋對方援軍暫緩,一舉奪取他們重兵府城,方才能全力去謀這最後的密州。”


    行軍打仗,對於林誌北來說也是第一次,雖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可終究目光還是看向了丘處機處。


    “誌北,業有專攻、術有所長。”


    丘處機意簡言賅,當真是半點不帶囉嗦。


    可就這短短一句話,林誌北便已悟了。


    “既然如此……”


    林誌北略一猶豫,隨即便是斬釘截鐵道:


    “既然楊兄胸有成竹,那我等兄弟皆由你來調遣,一切計劃也是由你來決定,爾可有信心否?”


    楊安國跪地朗聲道:“承蒙主公信任,安國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林誌北點點頭,忙扶起對方。


    “好!我等兄弟皆相信你的能力,放手去做便是。但有何事需我等協助,盡管開口。”


    楊安國聞言,神色一正。


    “既如此,我已有一些初步計劃,還望主公恩準。”


    “我剛剛便言,一切計劃皆由你定,楊兄盡管施展便是。”林誌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豪爽地笑道。


    楊安國不由一陣感動,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者死,便是這個道理。而楊安國此時的心中,亦是如此。


    當即眾人又一番寒暄,便就分別而去。林誌北趁此機會,忙從櫃子裏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手劄,同時心裏也是暗暗做了決定。


    不一會兒的功夫,隻見這剛剛建成的大廳之中,已是擠滿了人頭。


    林誌北高坐首位,丘處機王處一分坐左右,餘下眾人紛紛按位排座,餘下小首領無位的,皆紛紛站立兩旁。


    楊安國見主要之人相繼來齊,這才一步跨出,開門見山將剛才之所言,又一一說出。眾人聞言,皆是大喜過望,尤其是摩尼教眾,更是歡唿連連。


    待他言明,不禁又與林誌北對視一眼,待見他眼中肯定之色後,這才移步向前,朝著丘處機王處一兩人處,便是躬身一拜。


    “安國煩請兩位真人分別遣門人至三城,不論是行俠仗義也好,還是施符救病也罷,隻盼我軍不失耳目。”


    “此事簡單,我做主允了。”丘處機捋了捋胡須,想也沒想,便是應承了下來,王處一亦是如此。


    楊安國又行了一禮後,繼而又望向了林誌北處。


    林誌北也知他為避忌諱,當即也忙點頭示意。


    “我既言明,楊兄親力而為便是。”


    楊安國又是躬身一禮,待言謝過後,他又朝著摩尼教眾人的方向,也躬身一禮。


    “剛剛師兄言語多有冒犯,還請師弟勿怪師兄,我等師兄弟隻有齊心協力,方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另再請諸位兄弟湊齊千人左右,其化整為零,也分別喬裝混進三城,全力協助全真教兩位真人之行動,更作大軍內應之舉,至於剩下下兩千餘人,便與我等一起攻城即可。”


    孫鐵槍難得嚴肅,閃身躲過,沒有受他一禮。


    而其餘摩尼教眾,則是亂糟糟的吵成了一團。皆是不願接過內應之事,最後還是林誌北看不下去了,這才掏出了那本厚厚的手劄。


    其實也就是早早擬定好了的名單,一一開始點名。


    “諸位且都靜靜,且聽貧道一言。”


    林誌北潤了潤嗓子,待見廳中為之一靜後,這才繼續說道:


    “剛才楊兄之所言,便乃我之意。隻是諸位職責不明,一時難免推辭。既然如此,趁此機會,我就在此將各位職責之劃分清楚,以後令行禁止,也好各司其職。”


    眾人皆都翹首以盼,更是不敢大喘氣一下。


    “現紅襖軍軍長一職,暫由我來擔任。若遇良賢,某再讓之,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聞言,哪敢有異議,皆紛紛附和。


    “紅襖軍軍事參謀一職,暫不設軍職,由我全真教前輩,長春子丘處機、玉陽子王處一兩人暫時擔任,諸位可有異議?”


    “無。”眾人齊聲高唿,都覺自家主公行事英明。


    “紅襖軍掌管錢糧頭領一員,暫不設軍職,由逍遙派謝墨雲擔任,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雖不知謝墨雲乃是何人,但林誌北既然發話了,他們也不會掃了興,皆紛紛又唿無也。


    “因我紅襖軍馬匹稀少,故而馬軍統領待定。”


    “因我紅襖軍船隻暫無,故而水師統領亦待定。”


    “紅袍槍神楊安國,領我紅襖軍步軍第一師師長職責。”


    “楊妙真領千人,領一師一團團長之職。其下配三營,其一到三營營長分別為方俊、魏大彪、孫勇。每營三連,其三連連長分別為……每連三排,……每排三班,……每班提一班長副班長外,另補員十人。


    張永強亦領千人,為一師二團團長。其四營到六營長……


    劉猛領千人,為三團團長。……”


    “爾等三團合計三千餘人,皆歸楊師長帳下聽令。軍規如山,凡有士卒不遵號令者,違反軍紀者,楊師長皆可一人裁決之。”


    “李誌常、趙道堅、宋道安三人,為紅襖軍探聲息頭領,暫不設軍職,各領三十全真弟子、三百摩尼教眾,分別潛入萊州、登州、密州三城便益行事。”


    掌管行文走檄調兵遣將文書一員:全真教甄誌丙。


    掌管定功賞罰軍政司一員,……掌管考算錢糧支出納入一員 ……掌管專造一應旌旗袍襖一員 ……掌管監督打造一應軍器鐵甲一員 ……掌管專一起造修緝房舍一員……掌管以後專一屠宰牛馬豬羊牲口一員……掌管專一排設筵宴一員 ……掌管專一把捧帥字旗一員 ……


    林林總總下來,林誌北最後又點了幾十逍遙派弟子作為隨軍醫師,負責各團營傷病事宜。又點了幾十全真弟子作為隨軍文書,負責各團營名單造冊事宜,這才停了下來。


    待林誌北將名單念完,一些沒被點名之人,皆是紛紛躁動不安起來。


    “主公,我等何去也……”


    眾人也都不是傻子,知道自己還有他用,可一直不念自己名字,著實憋德難受。


    果不其然,隻見林誌北雙目如炬,又落在了孫鐵槍的身上。


    “孫鐵槍,餘下眾人全都歸你帳下,爾等暫無編製,但我可以許你一個師長之職。爾等職責更為重要、更為繁瑣,不但要長期潛入敵人後方行動,還要負責暗中招兵買馬、拉攏當地百姓、記錄當地富豪品性、更要在其期間開展敵後宣傳,將我等思想貫徹給他人知曉,………”


    如果說李誌常他們的工作就是潛入城中作為耳線,那孫鐵槍一行人就是徹徹底底的地下工作者,以及敵後武工隊了。


    好家夥,久久沒念到自己名字時,孫鐵槍本已心如死灰了,可一聽自己能與自家師兄平起平坐,哪還顧得了其他,當即便是應承了下來,更是磕頭言謝不止。


    可待他起身後,又不禁犯難起來。


    正如自家主公所言,他們的任務更重啊!潛入敵後、蠱惑平民、煽動人心,貌似比打打殺殺更難啊!


    唉,早知如此,就不將那姓石的給趕走好了。


    悔之晚矣,他一個玩槍的,終究不是這方麵的人才啊!


    由不得孫鐵槍繼續腹誹,林誌北又繼續吧啦吧啦了起來。


    軍中紀律、賞罰製度,等林林總總下來,再看外麵已是月朗星稀,天色更是徹底暗了下來。


    想梁山好漢聚義,單單一百零八人的職務安排,都能一讀好幾個時辰,何況他們乎。


    如果說以往隻是畫餅的話,那這次徹徹底底便是吃餅了,隻不過有的是肉餡,有的是菜餡,有的無餡罷了。


    就比如逍遙派八歲的三丫,和那九十歲的魁老,以及這嶗山上的三個老道士,作為現在嶗山上混吃混喝閑散之人。當夜就很是不爽的找到了林誌北,非要討要個職責不可。


    幾次三番下來,林誌北也被煩得不要不要的,索性就讓他五人自己擬定個職責算球。


    五人一合計,就自領了紅襖軍最高指揮,其貼身護衛親軍一職。


    魁老為隊長,三丫以及三個老道為副隊長,手下人員暫無。


    因為他們五人皆是拍胸保證,絕對能夠力保林誌北以後生命安全,切不可讓他人參與進來,分潤功勞。


    林誌北也是醉了,這到底算個嘛事嗎?就你們還保護自己?我看是給你們養老送終,以及養大成人更為貼切吧?


    一夜悄然過去,林誌北以及他的五個貼身護衛倒是睡的香甜,可此時嶗山之上的其餘眾人,卻是興奮的一夜無眠。


    甄誌丙更是挑燈夜戰,結合林誌北所灌輸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洋洋灑灑便是寫了上萬的提氣繳文出來。


    其中不但將金國北地之艱辛描述得淋漓盡致,更將自己等人的初心書寫得大義凜然,當真是天生文書的命。


    翌日天空泛白,太陽還未升起之時。一夜無眠的眾人都無需穿戴洗漱,便就早早集合完畢,隻待林誌北一聲令下,便就浩浩蕩蕩而去。


    當看著下方那密密麻麻,涇渭分明的人頭隊伍之時,縱使是見過大場麵的林誌北,也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來。


    本來欲要說出口的千言萬語,待將說出之時,隻統統化為了六個字來。


    “打土豪,奪登州。”


    下方群雄一時群情激奮,皆口口聲聲跟著高唿。


    “打土豪,奪登州。”


    接著越演越烈,已然是變了腔調。


    “殺金狗,奪登州。”


    縱使是有著金人身份之人,也是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殺金狗,奪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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