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隔壁依舊不止的哭鬧聲,林誌北也知這次的入定再難繼續下去了,可還沒等他收膝起身,同屋的王處一就一把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誌北師侄,你隻管在此,師伯我去去就迴。”


    林誌北聞言愕然,亦不知王處一何時竟然如此好說話了,倒是一旁馬鈺、丘處機兩人,見之卻是笑而不語。


    眾人本以為王處一如他所言一般,去去就迴。可誰知三人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對方這才踉踉蹌蹌趕了迴來,更是讓人感到不解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三個哭哭啼啼的奇葩小坤道。


    謔,好家夥,這模樣兒。高的太高,胖的太胖,還有一個站在那裏,眾人卻不知為何總是將她給忽視了過去。


    “王師弟,這三人莫不是剛才哭鬧之人,她們難道也是我全真的弟子?難不成……”馬鈺借著燈光看去,心中頓感困惑不已,當即便是問將了出來。


    王處一聞言嘴角一抽,當即哭笑不得的說道:


    “大師兄,這哪是我們全真的弟子啊!。你說也巧,她們三也不是別人,正是黃島主島上偷跑出來的那幾個丫鬟,隻是弄丟了她們家的小姐,這才哭了鼻子,又因太吵讓隔壁客棧給趕了出來。”


    三女從小就被黃藥師帶至島上,哪見過外麵的花花綠綠,更是不知如何與人相處。


    這一路行來,也全是靠著黃蓉的小機靈勁兒,現在黃蓉不見了,她們也頓時失去了主意。待看見王處一走出客棧之時,她們隻知道這是全真的道士,於是乎,三女頓時一窩蜂的跑了過去,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嘴裏更是嚷著,臭道士,快把我們家小姐還來。


    這一番操作下來,好懸沒把王處一給當場嚇死,隻怪他一時大意沒有閃,才讓對方給得逞。好在他還算機智,隻一番厲聲嗬斥下來,戰戰兢兢的三女這才鬆開了雙手,更是哭哭啼啼的道出了原委。


    這也難怪,畢竟隻是桃花島的散養丫鬟而已。但凡三女要是由著黃藥師來親自教導,也不至於遇事會是如此模樣。


    馬鈺當即就是一怔,隨即也忙去詢問起來。心中隻想,既然遇上,若是能夠幫忙找到,那便最好不過了。


    “好了,你們都不要哭了。我問你們,你們家小姐是幾時丟的?說出來我們也好幫忙找尋一番。”


    “嗚嗚……我不知道,我醒來想去方便,就不見我家小姐了。嗚…嗚嗚。”三女中那又胖又矮的說完就往地上一坐,繼續大哭了起來。


    眾人聞言也是無語,勸慰幾句也不見效果,當即隻得又把目光,看向了另外兩位女子身上。


    好在這次沒讓眾人繼續失望,隻見三女中一直不起眼的那個,卻突然開口說道:


    “張家口,林公子。”


    “呃……可否再說清楚一點?”馬鈺見對方含糊不清,也忙不迭的追問起來,可誰料又如石沉大海一般,久久沒得迴應。


    直等到那高個女子開口後,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可隨即,三人又紛紛將目光看向了林誌北處。


    “你說你們叫黃小林、黃小誌、黃小北?你們小姐前去張家口是為了找我??”


    突然間,林誌北隻覺天雷滾滾而來,沒給劈死,也被雷死。


    三女齊齊點頭,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們千辛萬苦一直要去尋找之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家小姐卻在此時跑掉了。頓時間,三女隻覺又氣又笑更是擔心不已,接著又繼續哭了起來。


    眾人見之也是無奈,後來還是林誌北出聲讓他們描述黃蓉相貌之時,三女這才停了下來。


    “咳咳,誌北啊,你看這事鬧的,怪不得當日黃島主如此不待見你了。”丘處機強忍笑意,心中卻不知為何隻覺痛快極了。


    其後在三女的描述之下,提筆繪畫也不覺如有神助起來。


    不一會兒,隻見一栩栩如生的活潑俏麗、美若天仙的少女就躍然紙上。


    碎嘴子的黃小誌一邊觀看,一邊又在那嘀嘀咕咕,此畫不及她家小姐容貌萬一。


    眾人也是懶得理她,馬鈺接著畫像隻看了一眼後,又遞到了一旁的林誌北手上。


    “誌北,此事既然與你有關,我們當不能置之不理。隻是這找人還是急不來的。想這泗州城可去張那家口之路徑,又何其多也。雖說按這三女描述,黃姑娘應該是昨夜出行不久,可若盲目尋找,也是徒勞而已。”


    林誌北聞言也覺大師伯所言在理,當即也將自己心中所想提了出來。


    “幾位師伯,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分開尋找如何?”


    眾人一聽,都覺可行,當即就定下各人行徑。。


    丘處機處理那就一個井井有條,不一會兒就將眾人安排妥當。


    “誌北,你左轉宿州境內,複繼續北上而去。王師弟可至邳州,轉而入山東境內,馬師兄先行至徐州等候,若對方未至再繼續北上。我去那泗水乘船至海州,看對方是否有渡船的可能……至於終點嘛,我們還是定在那中都城內。到時離那張家口,也不過隻是近在咫尺罷了。”


    眾人都覺丘處機安排合理,當下也不作耽擱,就欲起身而去。若是趁現在對方還未行遠之時,說不定運氣使然出門就可碰上呢!


    可誰料幾人才剛剛起身,三女就突然齊齊堵在門口,更嚷嚷著要跟著林誌北一起前往,眾人這時才發現,自己等人一時疏忽,竟將三女給忘記安置了。


    幾人也是相顧苦笑不已,隻是在談及如何安置三女之時,又是起了難題。無論他們如何去安排,幾女都是又哭又鬧不肯答應,死活就非要跟著林誌北一起。


    於是乎,習慣扮演黑臉的王處一,當即上前一步,假裝嗬斥了起來。


    “都給我停,別哭了,你們如此胡攪蠻纏,你家小姐何時才能尋到,不如你們先在店裏候著,我待會讓弟子將你們送迴桃花島可好。”


    隻此一言,三女好懸沒給嚇癱於地。當即又是紛紛撲了上去,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好在這次王處一有了防備,倒也沒讓這三女再次得逞。


    “道長,我等不迴去。”黃小誌又是鼻涕又是淚,本來五官就長在一起,這又擦來擦去,瞬間她的大臉盤子猶如浸水發泡的麵團一般。


    餘下兩女也是如此,黃小北更是言簡意賅。


    “不迴,會死。”


    眾人聞言也是無奈,複再想黃藥師之為人,頓更感頭痛不已。


    “這…,要不誌北你就將她們帶在身邊?”王處一深感為難,頓時便又看向了林誌北處。


    林誌北瞬間汗流雨下,心中更是埋怨王處一太會做人,更不去提那答應之事。


    “王師伯,此言差矣,我若帶上他們三個,別說去找人了,就是何時能走出這泗州城都是未知之數。”


    “誌北言之有理。”


    “誌北想的周到。”


    三女一聽,哪還肯依,當即就如同三塊牛皮糖一般,死活是纏在林誌北身邊不走。


    這一鬧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待窗外天色已經見白,眼看眾人還沒有將此事給安排妥當之時,身為掌門人的馬鈺當即就是拍板決定了下來。


    “誌北,既然對方為你而來,這事你就得擔著,縱使多上三張嘴巴又如何,反正又吃不窮你。好了好了,此事就如此定了。


    丘師弟、王師弟,咱們全真教答應的事,又豈有失言之理,咱們還是快點動身為好。”


    馬鈺話一說完,當即就是飄然而去,其速度比起以往,也要略快三分。丘處機、王處一兩人更是不甘落後,緊追而去。


    隻可憐留下林誌北一人獨自淩亂,哦,不,還有三個奇葩小坤道伴他而立。


    正所謂來也四人,去也四人,倒也應景的很。


    “咕…咕,咕咕咕……”


    正當林誌北還在問候蒼天之時,卻突聽房內傳來一陣咕咕叫聲。


    待他轉身一看,隻見一個特大號的肉包子已是羞紅了臉,委屈的站在那裏。


    “林…林公子,我餓了。”


    “呃……唉!客棧後麵不遠處,就有個包子鋪,我帶你們吃過早餐,咱們就啟程吧!”


    林誌北說完,就大踏步的朝著門外走去,待進了大堂,再問店家要了一頂遮雨的鬥笠戴於頭上後,這才堂而皇之的拉低笠沿走出了客棧。


    而那三女也如同三條小尾巴般,隻緊緊跟在其身後,寸步不離。


    路人看著新鮮,也都指指點點而來。林誌北見此,當即心中便是慶幸不已,得虧有這鬥笠,要不然以後這臉皮也就沒法要了。直到三人在街頭消失不見,此地圍觀的眾人才逐漸散去,隻留下一個衣衫襤褸、身材瘦削的的小乞丐,還蹲於牆角處默默注視著前方。


    小乞丐頭上歪戴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臉上手上全是黑灰,早已瞧不出本來麵目。但其一對眼珠卻是漆黑如墨,靈動至極。


    “小林、小誌、小北,全真教都是大大的好人,能將你們托付出去,我也就放心了。”話音落下,小乞丐也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根綠竹杖來,又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此地。


    ……


    一路奔波一路吃,一路吃來一路哭,隻哭小姐無影蹤,不見道長愁斷魂。


    “林…林公子,我又餓了。”


    “林公子,我腿好酸。”


    “累,暈。”


    三女一人一句,可才剛剛全部說完,隻聽“撲騰”一聲,原是那毫無存在感的黃小北已是暈倒在地。


    “臥…你還真暈啊!這…這叫什麽事嘛!你們倆別愣著,快把她扶起來啊!看啥看,隻是脫了力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還看…什麽?不相信我?我是道士,我比你們懂看病。”


    林誌北每天都是如此,天天精彩不斷,若是隻有他一人前行,縱使除去全真駐地打探消息,以及吃喝拉撒外。他也自信一日三四百裏不在話下,甚至不要一周自己便可到那張家口。


    可自從帶上這三個奇葩後,這一路行來,真可謂是西天取經,磨難不斷。


    四人曉行夜宿,一路向正北進發,在路上更是一行就是二十來天,這才到達了張家口。隻才剛一進城內,隻覺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市肆繁盛遍地都是買賣皮毛的攤位,南來北往的商人更是匯聚於此,尤其是那西域的胡姬,其風騷之姿態更讓人目不暇接。


    四人一路走來,林誌北身上的錢財已是不多,可縱使如此,對於那些想要行使善心的全真信徒們,他都是一概沒有接受。三女起初也是挑剔不斷,不是嫌飯菜不可口,就是嫌棄床鋪太硬。可漸漸也變聽話起來,不管是米飯饅頭、棉被草席,她們都能坦然用之。


    畢竟,林誌北是真的不慣著她們啊!愛吃不吃、愛住不住,但凡碎嘴子哭鼻子,林誌北當即就是揚長而去,幾女倒也皮實,慢慢也就習慣了下來。


    “店家,上五十個饅頭,四碗大茶,再來一碟鹹菜。”四人也不去那大的酒樓,徑直就於路攤邊坐了下來。


    “四位道長,五十個饅頭是否太多了,你們這能吃完嗎?”店家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身高八尺甚是雄壯,再配一臉的大胡須,全然不像個小本生意之人,反倒像那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提轄。


    黃小誌本就餓急,此時聽那店家聒噪,當即也不懼對方生的兇狠,隻顧在那大嚷道:


    “你這店家好囉嗦,上你的饅頭就是,還怕我們賴賬不成。”


    說完也不去理那漢子,又看向林誌北說道:


    “林公…道長,等會饅頭就要上來了,你就把這笠子揭了吧,整天帶著個這麽玩意,看著滲人的慌。”


    幾女本是江南唔噥軟語,可才與林誌北隨行滿月不到,就已是一嘴的野性豪爽。


    “嗬嗬,不用了,我這人臉皮特薄,見了生人易害羞。”林誌北說完,還特地將帽簷又拉低了幾分。


    店家也很快就將那饅頭端了上來,可正當他返迴倒茶之時,卻被一條不知在哪跑來的癩皮小狗給絆了個踉蹌。


    “哪來的野狗,不好好在家中看家,盡跑出來禍害人。”


    店家罵完,還不解氣,當即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癩皮小狗原本被他不小心踩了一腳,已是在那哀嚎不止,此時店家一腳過去更是讓它飛了五、六米之遠,等眾人聞聲看去之時,卻見那癩皮小狗好像無事一般,反而夾著尾巴跑的那叫一個賊歡快。


    “好一個大力金剛腿,好一個慈悲為懷的跳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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