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們疲憊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今天隻吃了一頓早餐。做飯應經來不及了,再說還沒有原材料,糧庫裏麵粉之類的肯定早已成了老鼠的口糧。明天還得到我鄰家去弄點口糧和蔬菜之類的來吃,不然還沒吃的呢!

    農村有農村的好處,沒有空氣汙染,尤其早上起來的時候,吸進的空氣比吃了任何口香糖的感覺好上千百倍。所以農村的老太太老是老,但是一般都很長壽。農村也沒有城市的噪鬧,沒有城市的雜亂,最重要的是民風淳樸。如果一個乞丐餓的暈倒在城市中一個富家門前,或許好心的給些殘羹冷炙,或許有的人給一頓閉門羹。但在農村,每家人遇到這種情況,至少會把乞丐扶起來,遞一杯熱水,給一個熱饅頭吃。對待一個陌生人都可以這樣,那我在這長大的,左鄰右舍肯定不會吝嗇。

    還好臨來的時候帶了幾袋方便麵,我和蘇琳一人吃了一碗,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在隔壁劉嫂家端迴了一大盆白麵,劉嫂又在她家的菜園裏摘了許多黃瓜以及一大捆蔬菜,我抱了迴來。蘇琳看著這些說:“要不給人家點錢吧!”我說:“你給錢她就不給你這些東西了。”

    我們用家裏沒有搬走的火灶和大鍋烙起了大餅,煤氣灶早就在十幾年前被搬走了。蘇琳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做飯方法,感覺很是稀奇。我用擀麵杖擀出了幾張大餅,不圓不方反像個鞋底的摸樣。蘇琳不斷地往灶裏填柴,由於火溫難控製,我的技術又沒到家,第一鍋的兩張大餅簡直是在火裏燒出的餅一樣,外麵糊得黑色發焦,裏麵還是生的。不過第二鍋的就好了許多,第三鍋的大餅比武大郎的燒餅還要好,焦黃色油嫩嫩,絕不比我媽做的差。蘇琳說我不做廚師簡直暴殄天物了,資質比食神中周星星的還要好。看著蘇琳做起這些農家活的細致樣子,知道這些對她來說有一種新鮮感覺,也許能衝淡她心中點點的傷。

    吃過飯後,我帶著蘇琳來到了我家後麵有名的斷臂山上。這座山像人手臂後麵的一部分,還有明顯的肱二頭肌,由此得名。山的下麵是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不是很深,小的時候經常脫的赤裸裸在河裏洗澡,就是在這個季節。河上麵是一座大橋,在我的童年裏是一座相當完美的橋,而現在兩邊的護欄已經被少數刁民砸掉,把護欄裏的鋼筋賣了錢,此時的橋倒像個沒了牙齒的老人家。每當新年的時候,小時的我都會帶上十幾個雙響炮,在山頭上點燃,“嘭”的一聲響徹於橋下,迴聲震蕩山穀,算是給山神一個新年的響禮。

    當我們爬上山頂的時候,樹木青草散發的氣息好不舒服。我扶著蘇琳一起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向她說著我童年的趣事。

    我給她說,山下的這條河就是我們這個村子的天然“沐場”。到了三伏天的中午,村裏的男女老幼都會爭搶橋下麵的有利地形。如果男的先脫了衣服,鑽進水裏,那女的就不好意思再進水了。但如果的女的先進了水,男的卻有辦法,以脫衣服露出屁股來威脅女的,女的隻好穿衣服走人,當然這些無聊的事情隻有我們小孩子去做。

    而小孩子遇到大女人,就隻好認栽了。有一次我們一群男娃娃,沒吃午飯就跳進了水裏。正當我們按住一個同伴要淹死他的時候,一群大女人來了。一聲大吼“滾犢子”,我們光著屁股就跑了,因為小人總是怕大人的啊!

    還有一次,我們幾個小娃娃洗完之後,我看到河邊上有一個玻璃瓶子,抬腳吧它踢進了河裏。一聲炸響,瓶子撞在橋壁上,碎成若幹份,但當天下午我差點被我奶奶撕成若幹份。我奶奶一邊打還一邊說:“你爺爺在天上還沒見過你,我今天就讓那死鬼見見他這鬼孫子!”因為一個同村孩子的腳,被玻璃碎片紮得跟篩子似的,好幾個窟窿。最後送進了鄉醫院,縫了五針,藥買了幾大包,錢花了幾大百,當然所有的費用是我奶奶掏的腰包。

    想起這些往事,心裏美滋滋的,畢竟我的童年很真實。

    蘇琳聽我講起這些故事,以她從前的性格,非得馬上跳到水裏感受一下自然的滋味。而依偎在我身邊的蘇琳隻是委婉的笑笑,笑容有點淡淡,有點真實,隻是少了歡樂。

    我見蘇琳依然開心不起來,抓起她的手從山上跑到了河邊,說:“阿琳,把褲管卷起來,我帶你到河裏抓魚。”

    雖然我們這條河裏沒有美人魚,可泥鰍還是有幾條的。我把半袖脫下來,將領口和袖口係在一起做成個漁網放在一塊石頭的旁邊,然後將石頭慢慢的翻起。若有魚的話,魚兒自然就會鑽進這張開的網了,小時候經常這樣幹。魚不是很多,抓一條會很費勁,所以我們抓住的一般都會當金魚一樣,放在一個大口瓶子養起來,雖然過不了兩天都會死不瞑目。

    我和蘇琳幾乎翻遍了河裏所有的石頭,終於一條中指長的小魚落入我的網中。由於彎著腰一直尋找魚的身影,當我們直起腰的時候,仿佛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終於做完了一樣,特有成就感。我抬頭看了看蘇琳,她的長發尾端沾著幾滴水珠,卷起的牛仔褲上有些水浸過的痕跡。但這捕魚的過程,使她臉上的小酒窩終於裝上了快樂,笑著看著我們齊心協力,經過一個多小時奮力捕獲的小魚。

    我在河邊找到一個破舊的礦泉水瓶子,把小魚裝起來,和蘇琳一起帶迴家養了起來。不養不中,放生有點對不起自己,吃了又不夠塞牙縫的,隻好把它放在家中的窗子邊上,算是給家裏再添一份子。不過它很好伺候,每天給它在瓶子裏放點泥土就行,誰讓它叫泥鰍呢!

    到了晚上,皎潔的月光撒滿了屋頂地上,猶如給夜晚的農村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外衣。調皮的星星圍繞在月盤的周身,若即若離似的做著遊戲。

    蘇琳倚在我的肩上,我們靜靜地坐在院子的中央,數著天上的星星。我用手指著一顆一閃一亮的星星,對蘇琳說:“那一顆就是你!”

    蘇琳指著那顆星旁邊的一顆碩大的星星說:“那一顆是你!”

    兩顆星星像是聽見了我們的對話,也似看見了依偎在一起的我們,慢慢靠在了一起,一閃一亮的星星溫柔地依在了碩大星星的肩頭。

    蘇琳倚著我肩上的頭動了動,輕輕地說:“揚!你還愛著我嗎?”

    我緊緊地抱了抱蘇琳,將我的頭輕依在了蘇琳的發上,說:“我生命的瞬間是你,我生命的永遠是你,我生命的所有也是你,我想你就是我今生來世全部擁有的生命。如果你哪天一聲不響地離開我了,那我的生命也就結束了。永遠有多遠,我就會愛你多遠。相信我,阿琳!”

    蘇琳慢慢從我的肩膀上抬起頭,看了我一會兒,將她柔柔軟軟的雙唇貼在了我的嘴上,甜甜的味道醉了我的心。

    星星歡快地笑著。

    當我們迴到屋裏的時候,打開燈,猛然看見一隻花白色的小貓抬起朦朧的睡眼,看了看我們,又窩在蘇琳的被子邊上繼續睡了。現在我村的貓比老鼠都多了,每家幾乎都有兩隻以上。這隻不知是誰家的,肯定迴家晚了,被主人鎖在了屋外,隻好暫時找個睡覺的地方。

    我走上前去,把貓抱起來要扔出去,蘇琳把貓從我手中抱了過去,說:“看它多可愛的,就讓它和我一起睡吧!”從那晚開始,這隻死貓一直呆在我們家裏。蘇琳對待這隻貓簡直比對我還親近,時不時地就送上一個香吻,整天抱在懷裏不鬆手,搞得我就差給它喂點老鼠藥,毒死這隻讓我嫉妒的討厭的貓。不過和一隻貓較勁,好像有失君子風度,想想它能帶給蘇琳快樂,我就沒有暗下毒手。

    暑假就在我的老家中,一隻貓兩個人平平淡淡地度過了。農家的生活平凡中有恬淡的滋味,蘇琳在這裏明顯的笑容,讓我的心有了些許的安慰。

    可是我依然找不到以前的蘇琳,雖然她偶爾的笑容一樣的迷人,讓我癡醉。但是她卻不再與我開玩笑了,不再耍脾氣了,不再頑皮了。處處事事都不再與我爭吵,我說什麽她隻微笑點頭,順從。

    難道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嗎?在21世紀的今天,尋找一個美麗又聽話的女友,猶如尋找活恐龍一樣困難。可我的心為什麽沒有滿足感?沒有幸福感?

    我隻希望蘇琳像以前一樣,和我打鬧,和我玩笑。現在她的安靜,她的溫柔卻令我無從再瀟灑的向著西方的彩雲,招手了。

    迴到學校後,我和蘇琳把上學期沒有考的期末考試補上了。

    蘇琳說她想駱小瓊了,她的下鋪空空如也。有時她依然會看到,駱小瓊在下床向著上床的她扔著狗熊布偶,兩人嬉笑地滾在一起。睡覺的時候,蘇琳說她依然能感覺到枕邊,有著駱小瓊的唿吸和嚼著耳根說著的悄悄話。

    我對蘇琳說,再親的人與人之間也會有分別的時候,每個人也都有他自己的生活和夢想。到了國外的駱小瓊就會有她新的生活圈子,我們將會慢慢地淡出她的視野。如果她記住了我們的話,在她安頓好之後一定會聯係我們的。

    不出我所料,大二開學後的第二個月,駱小瓊給蘇琳來了電話。那天我正好與蘇琳在外麵的小餐館裏吃飯,聽見駱小瓊在電話裏對蘇琳說:“琳姐!我想死你了!這兒的女孩都沒有你漂亮,要不你把肖揚踢了,來這裏吧!保證追你的人能圍著赤道繞兩圈呢!”

    蘇琳笑著抬頭看了看我,對著話筒說:“我相信全澳洲的男人之中,絕不可能找出第二個肖揚。我把一輩子都交給了揚,不可能離開他了。”

    我和蘇琳相視一笑。隨後她倆又聊了近一個小時,彼此才戀戀不舍地才掛了電話。不過那頓飯,蘇琳倒是吃得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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