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李業,被李繼關起來後,心有不甘,他沒有被關進牢房,關到衙門的某個房間裏。


    李業很是惱火,隔著門威脅看守道:“還不快些把我放出去!”


    看守道:“二少爺,將軍有吩咐,您還是老實呆著吧。”


    李業狂怒,揪住門框瘋狂搖晃,大喊:“放我出去!”但看守卻絲毫不為所動,任憑他瘋狂喊叫。


    很快到下午,因為李業被關起來,李繼隻能親自巡邊。


    李家管家聽說家裏兩個少爺打起來,不由心疼。


    老管家在李家做工二十餘年,兩個孩子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於是,老管家打聽到大少爺出門巡邊,趕緊溜到小院裏給李業送飯。


    守衛自然不敢讓老管家進去,老管家臉色一沉,道:“這裏關著的可是二少爺,要說你們都是死腦筋,自古以來疏不間親,兄弟兩人有點齟齬也正常,你們跟著摻和什麽?


    開門,有什麽事我擔著!”


    守衛仔細一琢磨,覺得也是,裏麵的怎麽說都是二少爺,就算他們兄弟有矛盾,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自己跟著瞎操什麽心?


    於是便打開門。


    李業登時從屋裏出來,“李管家?”


    “二少爺!”老管家眼淚刷就落下,抹著淚進屋,“二少爺受委屈了,別跟大少爺強了,來來來,我讓人做了你最愛吃的燒雞。”


    李業接過酒菜,道:“我大哥呢?”


    “大少爺去巡邊了。”


    老管家歎息,“大少爺身體不好,你呀,以後可別氣他了,兩人有什麽話說不開呢?幹嘛非得弄成這樣?”


    “那兩個人呢?”李業不迴答,岔開話題。


    “都走了。已經出城,二少也快點吃吧。”


    李業啃著雞,眼珠子咕嚕咕嚕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手上行動可不慢,很快就把一隻燒雞啃完,老管家收拾東西,他卻站起來直接往外走。


    老管家忙攔住:“二少爺,你這是做什麽?”


    李業道:“管家,有些事我必須去做。”


    說完他便往外走,看守急忙攔住,被他眼睛一瞪,隻得往後退開,李業就這麽大搖大擺出去。


    出了府,李業牽過馬,狂奔至軍營,召集部下,約有六百餘人,各自跨馬提槍出城,沿著道路狂追。


    其時天色已晚,過不久李繼迴來,聽到李業出城去追張玉與劉謙,嚇一大跳,慌忙召集人馬,派出千餘人去追。


    再說李業出了城,心裏憋著火氣,連連催馬。


    不多時就瞧見軍寨,連連催促眾人列陣,於營寨前大聲叫罵。


    張玉劉謙兩人在城裏平白受迴氣,各自窩火。


    忽聽探子迴報說張家口方向過來一彪人馬,約有六七百人。


    張玉勃然大怒:“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


    點齊人馬盡數出寨,兩軍對圓,李業大聲罵道:“亂臣賊子,今日爺爺來取你性命!”


    張玉罵道:“念你狂妄無知,方才放過你的性命,竟然不知好歹,今天爺爺教教你怎麽做人!”


    雙方話不投機,多說一句也是多的,各自催馬猛戰。


    三五百人規模的戰鬥,用不上什麽戰術,直接開打就是,兩方人馬絞殺在一起。


    張玉的三百人皆是猛士,其中還有約一百餘人的蒙古士兵,都是從上次草原戰爭中帶迴來的。


    經過這段時間訓練,不說脫胎換骨,起碼比草原上那時更有紀律性。


    而李業的人馬則是張家口的守軍,雖然現在血性尚存,不過遠遠比不上剛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蒙古士兵。


    雙方接觸後差距便體現出來,張玉的人馬更有紀律。


    他們的指揮體係異常複雜,基本上下放到每個班中,每個班也就是三四十人而已。


    所以無論衝突如何厲害,他們的最小單位就是這麽多人,而且往往三四十人也有指揮。


    戰場上這麽點差距真的很要命,李業的人馬衝擊之下很快就散了。


    而張玉人馬始終保持著隊形,高下立判,隻一戰,張家口守軍便有些潰不成軍。


    李業看自家人馬打不過,眼珠子都紅了,拍馬上前充當先鋒。


    張玉哪會讓他得手,也跟著拍馬上前,雙方激戰。


    李業年紀輕,本來就不是張玉對手,雙方一交手,李業心裏就咯噔,暗道:“這廝好大力氣。我打不過,須得想辦法才是。”


    不到三個迴合,李業精神一恍惚,突見前方刺來長矛,趕忙身子左傾躲避。


    那槍猶如長了眼似的,招數用老,橫槍掃去。


    匆忙之下李業哪裏來得及躲避,被掃中肋骨,身子一輕飛離馬鞍。


    張玉大喝一聲:“拿下!”


    李業便被幾把長矛指住胸口,束手就擒!


    餘人見主將被擒,早無戰心,紛紛奪路而逃,也有沒逃出去被俘的,總之這場戰鬥以張玉勝利而告終。


    張玉哈哈大笑,把李業送進帳篷,劉謙早在裏麵,見李業被擒,大驚失色。


    劉謙道:“張將軍打算如何處理?”


    張玉冷眼看著李業,道:“這賊廝想要殺害我們,如今風水輪流轉,叫他也嚐嚐被人殺的滋味。”


    劉謙道:“不可呀,萬萬不可。


    若真是殺了他,咱們難免要跟李繼來個你死我活,世子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放了這廝我心有不甘!”張玉怒道。


    劉謙笑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張將軍綁著他綁旗杆上一夜,明日送迴去,想必李繼也不會說什麽。”


    李業又驚又恐:“爾敢!”


    “手下敗將,還敢嘴硬?”


    李業大罵道:“你們兩個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沒卵子的東西還想侮辱小爺,小爺不怕,敢放我迴去,待我聚起兵馬,照樣再殺迴來。


    你們若是敢派人來,見一個我殺一個!”


    張玉大怒:“你還敢嘴硬,瞧我現在殺了你!”


    “誰不殺誰是孫子!”


    “嘿?!今日爺爺叫你看看怎麽殺!來人拖出去給我斬了!”


    劉謙連忙勸阻。


    兩人罵了半個時辰方止,幼稚極了。


    張玉知道不殺他比較有利,但李業一心求死,雙方就這麽僵住。


    正罵得爽利,忽然探子迴報,“前方又有一彪人馬!”


    探子迴稟說,前方來了一彪人馬,約有千人,張玉心裏一沉,急忙命人披掛準備。


    李業罵得更狠,張玉不耐煩,用裹腳布把李業的嘴巴封住。


    營寨再次出馬,雙方列陣。


    此時天色已經快黑透,來人乃是李繼手下偏將。


    李繼囑咐他定要把李業帶迴來,這小將哪裏知道高層的事兒。


    到陣前聽說李業被抓住,登時嚇得不輕。


    不過他們有一千人左右,對方隻有三百餘人,有些有恃無恐。


    到陣前叫罵道:“你們兩個,快快放了我家將軍,我家將軍大度,不會跟你們計較。”


    張玉呸了一口唾沫,道:“你算什麽東西?


    想要李業,那就叫你家大將軍過來討人。”


    小將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不放,待我踏軍寨,爾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張玉哪裏吃他這套,舞著槍就打過來。


    小將也絲毫不怵,喝令隊伍立刻進攻,他也生怕李業出什麽問題。


    雙方廝殺一起,很快天色黑了,誰也看不到,打起火把繼續打。


    這個時候,千人的優勢蕩然無存。


    因為此時天黑後,很多人都有夜盲症,根本沒辦法打夜戰。


    況且夜裏打仗,哪裏有光亮哪裏戰況就更激烈些。


    黑暗處的爭鋒反倒是沒那麽重要。


    隻打得一會兒,那小將不敵張玉,拍馬便跑,張玉不肯放棄,舞槍追趕。


    很快,張家口守軍又潰散,張玉帶人追趕一會兒,這才鳴金收兵。


    那小將丟盔棄甲跑迴張家口,殘兵敗將也逐漸迴來一部分。


    他羞愧難當,去見李繼時,捆著雙手,道:“將軍,卑職無能。”


    李繼大驚失色,忙問詳細情況,聽完後沉默不語。


    之前他還隻是本能上覺得朱高熾的隊伍很厲害,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這支隊伍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自問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這一步。


    問清楚後,得知李業並沒有死,他心中就知道對方不欲把事情鬧大,連忙跨馬,單槍匹馬趕去張玉的營寨。


    張玉聽說李繼來了,嘿嘿笑起來,劉謙笑道:“恭喜將軍,咱們的任務算是完成。”


    張玉、劉謙親自出寨迎李繼過來,李繼羞愧難當,趕忙下馬:“卑職怎麽敢叫兩位大人出迎。”


    接入帳中,李繼便朝二人拱手鞠躬:“實在對不住,舍弟行事魯莽,給兩位造成麻煩,還請兩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張玉笑道:“好說好說。不過舍弟如此羞辱燕王府,就算我能放過,恐怕世子爺也不會放過。”


    李繼歎息,“卑職願獻上張家口,前往北平府拜見世子。”


    “這是應該的,不用你說也得去,不過李業卻不能放,究竟該如何,要聽世子發落。”


    李繼滿嘴苦澀,“不能先讓舍弟迴去嗎?卑職願意在這兒充當人質。”


    “不行!”


    李繼也是無奈,打輸了,說什麽都是白扯。


    當下,李繼迴城。


    次日一大早,李繼便收拾好行裝,帶些人馬,隨張玉一起迴北平府。


    這件事以如此喜劇的方式收尾,是朱高熾並沒有想到的。


    接見過李繼後,朱高熾讓他安心留任,並且邀請他與李業一起參觀北平府,甚至對他們開放了禁區——軍事基地。


    李業原本滿肚子怒火,參觀行程不情不願,隻是人已經到了北平,再無逃脫的可能,不得不沉默以示對抗。


    他們參觀的第一個行程,是北平商場。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北平商場已經不僅僅是當初的模樣,大浪淘沙之下,能留存至今的店鋪都是非常有潛力的店鋪。


    兄弟兩人早就聽說過北平商場的大名,門外首先被這樓的高度所震驚。


    要知道古代中國由於建材的問題,所以高度上首先把他們震驚得不輕。


    進入其中後,裏麵所呈現出的氛圍,裝修所使用的材質,洶湧無比的人流,以及數不清的商品,更加讓人震驚,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多麽無知。


    在商場逛一圈後,他們又去了作坊區參觀。


    陪同的是祝榮,祝榮指著作坊區那些進進出出的人們,不無得意道:“這些人最低月俸也有二兩銀子。”


    這讓他們更加震驚。


    二兩銀子,這個數字非常大。哪怕是大戶人家的仆人,一個月也沒有二兩銀子的月俸。


    當然這個數字也並不高,關鍵問題是,作坊區烏央烏央的人叫人眼花繚亂。


    這麽多人口無論哪個大戶人家也不可能養得起,這才是雙方的最重要區別。


    李業心裏的震撼更大,他之所以要反對朱高熾,並非指示單純的忠心王事。


    關鍵的問題在於,他認為投降朱高熾對他們來說並無任何收益。


    既然如此,幹嘛要投降?


    百姓們過的日子與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投降還得落個差名聲,何苦呢?


    但現在她發現真的錯了,身處下班大潮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海水中的孤島,被潮水包圍。


    李繼想得更多,他發現這些工人都是有組織的,他們下班時間統一,上班時間統一。


    而按照祝榮的說法,他們工作也是在一起。


    如果有戰爭,這些人就是現成的兵員,拉出去就能打仗。


    而且還能打硬仗,互相之間非常熟悉,又有良好的協作機製。


    他們已經經受過相當的合作訓練,隻需要學習一些軍事技能,這樣的戰爭動員能力十分可怕。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憂慮,即:張家口的百姓肯定知道北平府的情況,普通百姓也就算了,但商人肯定知道。


    一旦開戰,那些商人還會跟他一條心嗎?


    商人無義,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最後,給他們最大震撼的,其實軍事禁區,其中包括軍營。


    祝榮僅僅隻是帶他們去軍校的軍營中轉一圈,告訴他們這裏是培養將官的地方。


    他們每天都要訓練好幾個時辰,而且訓練課目多種多樣。


    他們每個人都會讀寫,都會計算,甚至有些人的文化水平相當高。


    李繼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當初沒有不開眼,真的打起來。


    除軍營外,另外叫他震撼的,就是刀劍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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