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漸漸放棄了掙紮,手臂自然垂落到身側,麵對他不管不顧的模樣,她知道她再怎麽做都是徒勞。


    身前男人冷靜下來後也注意到她不同於剛才的反應,呢喃出聲:“洛洛?”


    他安靜地等她迴應。


    “我要憋死了……”


    許久後,她悶悶地擠出幾個字。


    傅森晗連忙鬆開了她,又沒完全放開,他兩手搭在她肩膀上,低頭試圖查看她的表情。


    “洛洛,你怎麽樣?對不起……我剛才……”


    “傅森晗,你不要碰我。”洛挽眼神劃過他染上歉意的俊臉,最終落在肩膀一側的手上,冷冷出聲道。


    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洛洛……不要這樣。”


    不等他再繼續說,洛挽用力聳了聳肩掙脫開他,轉身就要走。


    身後男人一把將她拉了迴來,卻也不敢再抱緊,他隻將她手臂拽住。


    洛挽沒有抬眼看他,否則她會看清他眼裏布滿的紅血絲,那是他整夜裏想她想的難眠所留下的痕跡。


    都說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可是對他而言,記憶卻是刻在骨子裏的,時間越長他對她的思念隻會越瘋狂。


    他手上緊緊扣著她,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洛洛,好久不見。”他醞釀了一番,第一句話竟是這樣。


    洛挽麵無表情地想抽出手,男人依舊紋絲不動,她隻得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迴道:“是很久不見。”


    他們應該永遠不見才是。


    洛挽的冷淡態度並沒有影響到他,他目光熾熱地直盯她姣好的臉龐,盡量放柔了聲音卻仍難掩蓋激動。


    “迴國後我一直找不到你,你的同學都說和你沒有聯係,而你又把我……”說到後麵,他突然停住,眸光黯淡了幾分。


    “你知道嗎?當年的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頭到尾隻愛過你一個人,沒有別人。”


    聽到這裏,洛挽終於難以忍受地掀起眼皮看他。


    傅森晗的五官長得很端正,眉宇間英氣十足,現在的他雖然眼神看上去頹廢了些,眼裏的光少了些,也不像大學時看上去那麽陽光有精氣神,顏值卻還很抗打,相比之下多出了幾分成熟。


    洛挽隻瞥了他一眼,嘲弄地問他:“現在說這個還有意思嗎?”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但是你能不能聽我跟你解釋?當初這個事是薑玥她……”


    “傅森晗!”


    她出聲打斷了他迫切的解釋,“你不覺得把一件事的責任全部歸咎到一個女人身上很沒品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薑玥也跟她說的很明白了,她已經不想再追究事實如何。


    她伸手要去拉開他的鉗製,傅森晗卻緊緊地抓著她不放。


    “你弄痛我了,放開。”


    傅森晗眼底漸漸染紅,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看,仿佛要從她臉上盯個窟窿出來,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洛挽厭惡又抗拒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她,半晌才失魂落魄自言自語般說道:“洛洛,我不能沒有你。”


    “……”


    洛挽嘴角抽搐,胃裏突地泛起一股惡心。


    這種下意識的生理現象反應讓她一下子有了力氣,伸手推開他便邁開幾步在牆角嘔了起來。


    傅森晗先是愣了愣神,眉頭緊緊蹙起,很快他跟了上來。


    洛挽一時顧及不上其他,隻得先解決身體上的不適。


    因為中午吃的不多,這會兒她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等她吐舒服了才直起身,習慣性地從包裏翻出紙巾擦幹淨嘴。


    迴過身,她迎麵對上男人充滿複雜的視線。


    洛挽本來也沒想瞞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空氣突然間沉寂。


    他不吭聲,洛挽也不說話,隻去附近拿了根掃帚將濕漉漉的地麵掃了掃,好在她沒吐出亂七八糟的食物殘渣來,否則難清理。


    傅森晗陰鬱著臉看著她忙碌,在她停下時才輕聲問道:“你懷孕了?”


    他在這家藥店上班,時間上很自由,平時沒什麽人的時候他可以看看醫書研究研究別的,剛才他從藥房內出來時見到她離開的背影,雖然明知道可能是認錯人,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追了出來。


    而在她翻包拿紙巾的時候,他眼尖地瞥到了刺目顯眼的粉白包裝盒。


    那是驗孕棒。


    他身側的手不受控地攥緊,隱隱發抖。


    洛挽淡淡地‘嗯’了聲,似乎嫌他傷口還不夠疼,又往上撒了把鹽。


    “我跟我老公感情非常好,這個寶寶的到來讓我們都很開心。”說完,她嫣然一笑,臉上洋溢著幸福。


    傅森晗隱忍地看著她,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此刻顯得痛苦不堪,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


    洛挽卻覺得可笑至極。


    他神色變幻多端,最終還是將情緒生生克製了下去。


    是啊,本就該這樣不是嗎?


    他負了她,她有權利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愛她,他做不到眼睜睜把她讓給別人……但是,她已經懷孕了。


    此刻他再多的言語在事實麵前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洛挽不想與他多糾纏,畢竟是前任,還是應該避嫌。


    她收起嘲諷的表情,不再等他開口,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路時她便加快了步伐,逃也似的衝出了這條巷子。


    迴頭看了看,傅森晗沒有追上來。


    她內心鬆了口氣,恢複了鎮定的神色往白色轎車走去。


    在她上車的同時,駕駛座上的人立刻放下手機,手扶方向盤。


    洛挽的腦子有點亂,沒注意到他心虛的動作,她對他抱歉地說道:“剛才有點事耽擱了會兒,現在可以迴去了。”


    “好的……”


    ……


    迴到聽海別苑時,時間還早,洛挽上去天台畫了會兒畫又有些犯困,於是迴到房間補眠。


    這段時間她實在嗜睡的緊,連散步逛花園的頻率都少了,基本上與床共度。


    再次醒來時又是傍晚。


    她下去一個人享用了晚餐,出去逛了逛迴來。


    時司予依舊沒有迴複她。


    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跟從前一樣,來無影去無蹤,不用打一聲招唿。


    她趴在大床上,憤憤地盯著微信屏幕看了半晌。


    一氣之下,她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將手機放迴床頭,她將下午買的粉白包裝盒從包裏拿出來翻看。


    看了裏頭的說明書她便知道用法了,上麵標記了要用晨尿試驗更準確。


    於是洛挽重新把東西塞迴盒子,像扔燙手山芋般扔進了床頭櫃裏。


    夜裏,迷迷糊糊間,她似乎做了一個夢。


    感覺到身上一熱,緊接著溫暖包裹住了全身。


    她下意識往熱源更靠近了些,那股熱源似乎也纏住了她,將她往最滾燙的深處帶。


    夢裏她身處火山,四周全是岩漿包圍她,而她卻沒有半分被灼傷。


    淩晨,她半夢半醒時,似乎看見了那張熟悉的俊臉。


    他輕閉著眼,性感薄唇微微抿著,清冷的宛如神祗,不可褻瀆。


    她不受控製地抬手抱住了他。


    ……


    次日一早,洛挽醒來靠在床頭,眼神木訥地垂眸看向被子,頭腦有些發懵。


    她以為時司予迴來了。


    可起來時,身邊床單又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溫度。


    她咬唇,伸手毫不留情拍向自己的腦袋。


    不得了了,現在可是冬天,她居然連春夢都開始做上了。


    “洛挽,你有這麽饑渴嗎?”她暗罵不爭氣的自己。


    下床洗漱時的幹嘔讓她想起了那件事。


    她扔下牙刷又赤腳跑迴臥室蹲下,從床頭櫃裏翻出那盒粉白包裝的盒子拆開。


    小心翼翼撕開鋁箔膜袋取出物品,她拿起看了看,說明書上說一條杠就是沒有,兩條就是有。


    雖然知道結果,但她還是有些緊張。


    搗鼓了一陣,她控製住發顫的指尖握著這個東西檢查。


    靜待一分鍾。


    隻見紫紅色的二條杠緩緩顯現在觀察區。


    “……有了?”


    此刻,她的神情從短短幾秒的怔愣轉變成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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