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柳下蕙突然策馬飛奔,引得龍浩青和嶽玄霜一陣緊張。


    柳下蕙轉了幾周,迴到龍浩青麵前道:“龍公子,這馬真好!”龍浩青牽住馬頭,笑道:“看不出柳姑娘這麽膽大!”柳下蕙下馬,衝龍浩青一笑,轉頭對嶽玄霜道:“大師父放心,我喜歡馬,我不怕馬!大師父,你騎上去試試!”


    嶽玄霜見柳下蕙高興,微笑道:“蕙兒,師父可不會像你這樣瘋跑,師父我原來騎過馬,但師父現在年紀大了,隻會慢慢走。”說罷上馬試走了幾步,然後下馬,對蕭琴道:“蕭琴,你也上去試試!”


    蕭琴沒有騎過馬,但是看剛才柳下蕙策馬飛奔,滿是羨慕,也學著柳下蕙的樣子上了馬。蕭琴不敢飛奔,隻慢慢騎馬走著。柳下蕙見蕭琴這麽小心,忙走過去,耐心地囑咐蕭琴怎樣駕馭馬。


    龍浩青問嶽玄霜道:“師父,看柳姑娘一點不怕騎馬,想必原來常騎過馬?”嶽玄霜點頭道:“聽說蕙兒從小最喜歡騎馬看書,隻可惜她父母都在戰亂中故去了。我師妹好多年前說要買馬,但終究沒有買成。蕙兒閑時隻能看看書,到現在也愛書如命。本來我不放心她下山的,可她聽說要買馬,就纏著說要來。”


    龍浩青聽了又問道:“這麽說蕙兒的父母也應當是讀書人了?”嶽玄霜聽了,點頭道:“是,聽說原來不是京城人。不過她和蕭琴一樣,眼下慶雲庵是她們唯一的家。”


    龍浩青道:“師父,蕙兒人美心善,又這麽單純,以後一個人的話還是不要讓她下山。”嶽玄霜點頭道:“龍施主說得對。蕙兒雖然快十五歲,但她的心就如天上的白雲一樣幹幹淨淨。我原來一直說要讓她滿十八歲才能讓她下山,怕的就是她遇上壞人,被人欺負。可是眼下我和師妹都老了,我們不想蕭琴和蕙兒過我們一樣清苦的日子,所以我不準她們兩個落發,今後也會讓她們出來走走,多多曆練。我和師妹沒有孩子,蕭琴和蕙兒也沒有父母兄弟姐妹,我和師妹的心,不會比天下父母心不同,隻盼望蕭琴和蕙兒以後可以自由快樂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和師妹也就安心了。”


    龍浩青道:“大師父為蕭姑娘和柳姑娘深謀遠慮,讓龍某佩服。大師父放心,有空我會來看你們,若你們有什麽為難的事情,龍某也定會鼎力相助。龍某雖然是一介武夫,但祖上也有一份不小的家業,這京城有不少熟人。眼下可能還要在龍山鎮那邊呆上一年半載,以後都可能會在京城。”


    嶽玄霜道:“龍公子俠肝義膽,熱心仗義,貧尼感謝不盡。我和師妹倒沒有什麽,隻怕蕭琴和蕙兒今後還真要龍施主關照。尤其蕙兒,還這麽年輕,沒有一點江湖經驗,我們也不可能把她一直留在慶雲庵。我們期待她飛出去,又怕她受傷害!”


    龍浩青正要說什麽,卻見蕭琴和柳下蕙高興地過來。蕭琴笑道:“大師父,我可以了,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迴去?”


    嶽玄霜忙問道:“蕭琴,真可以了?”蕭琴笑道:“師妹教我,我覺得可以了,我已經不怕了。”嶽玄霜聽了,轉身對龍浩青道:“龍施主,那我們要迴去了,多謝龍施主相助!”


    龍浩青忙道:“師父,不如吃過中飯迴去?”嶽玄霜道:“現在還早,騎馬迴去還可以趕上中飯。”龍浩青想起一事,對一邊的高安道:“高安,把那包藥給她們!”然後又對嶽玄霜道:“師父,我們給你們備了一下治療傷寒和外傷的藥,大夫都在上麵寫好了,你們帶迴去備用也好。”


    嶽玄霜聽了,忙道:“那多謝龍施主了,我們這就迴去。”說罷上馬。柳下蕙走到自己挑的那匹馬身邊,用手撫摸著馬頭,對那馬道:“你受傷了,我現在帶不走你,希望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我們就好好做朋友,可好?”那馬似乎聽懂了柳下蕙的話,竟然揚起脖子,嘶鳴了一聲。


    龍浩青見柳下蕙不舍得這匹馬,笑著走過來道:“蕙兒,你放心,我定會好好醫治它,先讓我的黑豹陪你吧,我這黑豹也是極通人性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快喜歡它,不過,黑豹高大,你一會小心點!”柳下蕙點頭道:“多謝龍公子,我會小心的。”


    柳下蕙不舍地再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那匹馬,柔聲道:“那馬叫黑豹,我就叫你白虎吧!白虎,你好好養傷啊,我走了!”說罷轉身飛身上馬,看了看龍浩青,微笑道:“龍公子,請你幫我好好照看白虎,我一定幫你多抄幾份經卷,謝謝你了!”


    看著柳下蕙隨了嶽玄霜和蕭琴騎馬遠去,龍浩青還癡癡地站著。高安笑道:“爺,你可真舍得!”龍浩青迴過神道:“什麽舍得?”高安道:“你說呢,爺,平常你那馬都不讓我們騎,現在你毫不猶豫地就換給柳姑娘騎去西祁山了。”


    龍浩青聽了,依然望著柳下蕙離去那個方向,歎道:“我倒羨慕我那黑豹,不知道上輩子修了什麽福,可以陪蕙兒,還讓蕙兒一下子喜歡上,要是我是黑豹就好了。”


    高安笑道:“那王爺更該羨慕這白虎,剛才柳姑娘走時還撫摸了它好幾下。”龍浩青聽了,轉過身笑道:“高安,我們先去給白虎上藥。”說罷牽了白虎迴走,高安隻好牽了馬跟上道:“爺,你先騎我這馬迴府吧,我牽白虎去上藥。”


    龍浩青聽了,頭也不迴道:“不用,我牽它走路去。你要不安心,我們一起走路去!”高安聽了,歎氣自語道:“爺,我也想做一匹馬了!”


    龍浩青和高安迴到靖安王府,已經是午飯時分。龍浩青讓高安去把那白虎單獨圈開,又讓人給白虎洗刷幹淨一身,終究還是不放心,親自去查看了一下,才安心去用飯。


    轉眼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一大早,龍浩青起來,拿了劍在院子裏練習,隻見李王妃身邊的兩個丫頭慌慌張張過來稟道:“王爺,王妃不好了,快過去看看吧?”


    龍浩青聽了,忙問道:“怎麽突然不好了?昨天她家人來看還不是說好些了?”那兩個丫頭戰戰兢兢迴道:“我們也不知道,昨晚王妃還好好的,隻說很困,要好好歇息。剛才我們進屋子,見王妃還在歇息,所以沒有過去。可是我們還是不放心,又聽見有喘息聲,近前一看,王妃隻閉著眼睛喘氣,已經不能睜眼說話了。”


    龍浩青聽了驚道:“快去請太醫,讓人去告知她家人,我這就過去!”兩個丫頭聽了,忙下去吩咐。


    一時太醫和李王妃的兩個嫂子都匆匆來到靖安王府,太醫先細細查看了一番,搖搖頭道:“王妃應當是昨晚腦中突發溢血症,所以才成這個樣子,下官實在無能為力!”李王妃的兩個嫂子近前,看李王妃雙目緊閉,鼻孔似乎還有一絲氣息,嘴巴無聲也再無動靜,隻能滴淚歎息道:“桂英實在是心思重了些,放不下小世子,才至於這樣。”


    當日午後,李王妃最終沒有醒來,再沒有了聲息。因是年關,靖安王府沒有其他女主人,龍浩青隻吩咐管家及幾個得力的婆子媳婦料理李王妃後事。又得欽天監擇日,五日後下葬。因新朝建立不久,天子龍易天曾下詔王公貴族婚宴喪葬均要從簡,所以裏王妃的葬禮也從簡,最後葬在皇城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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