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毛小雨,就林季案子那個偷我印章的毛小雨。我和毛小雨當時碼頭,其實,其實她和我說了一些話。


    我和毛小雨的關係也不是我說的那樣。我和毛小雨沒關係,但我認識她,不是在酒吧,是在白鳳身邊見過。


    毛小雨和白鳳有過來往,其實我當時和警方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


    白鳳飯局身邊有毛小雨,毛小雨似乎喜歡我,和我親近幾次,我看她是我姑姑的人,也沒拒絕。”


    可當時出了偷換印章的事,白東風一下就懷疑是毛小雨做的手腳,但他卻沒敢懷疑白鳳,覺得姑姑不一定會這樣。


    為了確認,他找到毛小雨的蹤跡,就自己跟著去了,想先問清楚。


    找到毛小雨的時候她也承認了,但當時毛小雨自身難保,威脅白東風送她走,聯係了白鳳,在安城碼頭的事其實也是白鳳安排的,毛小雨才會帶著他當人質想要逃離,毛小雨綁了他就是為了威脅白鳳想辦法走。她要被抓,就供出白鳳,也是破釜沉舟了。


    可到了碼頭才知道,白鳳壓根就沒想放她走,而是要滅口。


    毛小雨急了,威脅白鳳的人時,捅了白東風好幾刀。


    可當時警方已經來了,把毛小雨擊斃了。


    那些人趁機就跑了。


    白東風醒來,沒敢說是姑姑,他不敢說,一方麵他不希望白鳳出事,出事了自己的富貴也沒了。第二,毛小雨一死沒證據,他害怕說出來,自己被弄死,總之一個謊言最後滾雪球的越滾越大。


    那段時間白東風提心吊膽,白鳳來問過他,他說當時被打暈了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白鳳信沒信,他咬死了不知毛小雨和誰聯係的。


    最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白鳳給了他新的生意,但是他一直挺害怕白鳳的,處處小心。白鳳這人深不見底,白東風生怕萬一哪天真把他和龐蔓做了怎麽辦?


    但說到底,白東風覺得窮更可怕,他害怕失去白鳳這個大樹,又迴到啥也不是的樣子。


    白東風說到這捂著臉痛哭出來。說他自己也矛盾過,但他真是窮怕了。


    怕到覺得命都沒有錢重要。


    陳立從審訊室出來,和調查組的人交換意見,白東風說的事很讓人震驚,但不排除這一切都是偽裝。


    “都是他空口白話,如果他說謊,故事很可能是另一個樣子。如果他是黑成,那麽在樹下的不是溫一彬,而是真正的白東風呢?這些都不能排除。記得咱們之前的猜測嗎?若黑成擅長演戲,早做了萬全準備,算到了有一天查到他身上,他該怎麽解釋。


    這個故事就是另一個版本了。


    他現在把所有線索,包括咱們最關心的電腦發出的郵件,國外域名,一下推到了他姑姑身上,再說毛小雨和人體走私都和白鳳有關,他不過是個假的,撇清了自己。


    可這些也隻是白東風自己說的,如果都是謊言呢。”


    確實如此。


    龐蔓此時已經驚恐地分不清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了。


    而另一邊根據白東風的敘述,在福利院後山鬆樹下真的挖出了一具屍體,但已經高度腐爛白骨化,和溫一彬入獄時留的dna比對,確實是溫一彬本人。


    但,這一點也不足以說明,白東風就不是黑成。


    案子陷入了極大的僵局。


    根據白東風敘述的,扣住了酒吧那個小孫,可小孫始終不承認白東風的電腦是自己動過的,這邊又沒有證據,隻能扣留四十八小時後放人。


    但不管如何,白東風說出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毛小雨和白鳳的關係。


    如果白東風說的是真的,那白鳳和當時林季事件的黑手脫不了幹係。


    所以白鳳現在,已經不隻是走私或者是綁架的問題了,已經卷入李鳳英的案子,可白鳳在這裏麵又扮演的什麽角色呢?


    但這一次,陳立決定親自和閔長河對其進行審問,雖然白東風這邊沒有打開突破口,但這條線索也推動了案情的進展。


    最重要的是,陳立從刑警三隊那邊接手了白鳳這案子,去詢問的時候,看到白鳳病床前放著她那雙白色的運動鞋,心頭湧起一絲敏銳的感覺。


    白鳳可是被懷疑的醫院那二十五個女性中的一個呢。她會不會就是?


    因為白鳳受傷,隻能在病房裏詢問了。


    白鳳似乎已經麻木,就這段時間,關於錢家的,公司的事,足足被問了三次。


    所以當陳立和閔長河進來時,她已經見怪不怪,“我都說了,剩下的和我律師說,我公司沒有違法,你們說走私,也沒證據,還要問多少遍。”


    陳立卻笑了,“我們今天聊點別的。”


    “聊什麽,我承認我隱瞞了錢老爺子的事,是因我丈夫的冷暴力所以把他藏起來了,這不叫囚禁,你們可以去和我律師說。”


    “到底怎麽定義你綁架錢老爺子,是後續法官需要定奪的,我作為刑警,主要是問詢和判斷。”


    陳立開門見山,“白東風,和我們說了點事。”


    給白鳳講了溫一彬的事,白鳳很詫異,“他不是我侄子?”


    “沒錯,他既然承認了這件事,自然也沒有什麽可以幫你瞞著了,關於,毛小雨。”


    白鳳眼神一顫。


    “你有什麽想說的?”


    “白東風在胡言亂語,他恨我沒把股份給他,就開始攀咬,他就想把我弄死了。不過就算我倒下了,他依然什麽都沒有。”


    “他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麵臨問責,但具體怎麽判,還不知道。他在積極的表現,他把毛小雨的事都說了。白鳳,你最好說實話。毛小雨死前在碼頭的事,白東風已經轉為證人,指控你和毛小雨的關係。”


    “他說有關就有關嗎,我還可以說他汙蔑誹謗呢?有證據嗎?”


    陳立看著白鳳,很平靜的,“白東風這人不傻,他說他有錄音,在毛小雨打電話給你,和他說偷換印章這些事,他都有錄音。也就是說,白東風有完整的證據鏈。他都坦白了,你也別端著了。”


    白鳳眼神閃過一絲慌張。


    閔長河驚訝,頓時明白陳立的意圖。事實上,白東風根本沒有錄音,這是在詐白鳳。


    “我不信。”


    白鳳雖然強硬著,但眼神已經發飄。


    “你可以不信,到起訴的時候,你就不得不信了,白鳳,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你也清楚,之前安城刑警隊已經和南方刑警合作,破獲了人體販賣組織的案子。


    他們雖然沒有指控你,但,主要的位置,安城倉房,都和案子一致,但他們不承認林季的案子是他們做的。


    所以我們當時就猜測,是有人,沿用了那個組織遺留下來的倉房,並且誘騙威逼了林教授,做了兩場眼科手術。


    而之所以沿用那倉庫是為了把警方視線,引到走私人體的組織身上,為了掩蓋真實身份。


    可既然能沿用人體販賣組織的倉房,模仿他們作案。就算不是組織的人,也一定接觸過。所以,隻要把上次抓到的人體販賣組織的人,深審一下,沒準就能挖出你的身份。


    咱們來分析一下,熟悉那個組織,接觸過知道他們,卻不是那個組織裏的人,應該不是賣家就是買家。


    所以,白鳳,你最好說實話,賣家或者買家的罪,可比那個組織裏的人低多了。你不為自己狡辯一下嗎?”


    白鳳眼神顫抖,“我不是那個組織的,更沒買賣。我就是本分的生意人。”


    “好一句本分的生意人啊。”


    陳立冷哼,“證據證人證詞都在,現在林季那個案子,換白東風印章,威脅林教授做器官移植的嫌疑你最大,白鳳。就算我們現在直接起訴你,你覺得你有多少勝算?”


    “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你沒有什麽?你是沒有威脅林教授,還是沒有在毛小雨給你換印章這事上暴露?還是說,你現在還想狡辯這些事你都不知道?”


    白鳳臉色發白,張張嘴想說,但還是咬住了嘴唇。


    僵持了一會,白鳳泄了氣,說自己要先想一想,過後一定給他答案。


    這個迴答倒讓人意外。


    陳立也沒再逼問,和閔長河一起離開。


    出了病房,陳立看著閔長河他們,“有什麽感覺?”


    閔長河表情奇怪的,“我探了白鳳的氣息脈絡和內力,她就是個普通人,並不像逆族。你大概不知道,玄門練功的人或者逆族,都和常人體質不同。


    就比如我和阿野,脈搏氣息丹田沉厚,是因為有內力在,大宗師則比我們的氣息更強,我們用這份氣息來感知附近的同行或妖魔。


    而邪魅就更是了,邪魅天生身上帶著與眾不同的氣息,隻要稍微精通玄學的人便可探究,妖氣是壓不住的。就算有上古神器掩蓋,遇到厲害的大法師,也難逃氣息探尋。


    至於逆族,修身法和玄門的人幾乎一致,隻是玄門修的正統法術,逆族修的是邪術,但單論心法是一樣的。所以逆族,必然身上丹田氣息很足,而李鳳英作為如此厲害的逆族,身上氣息應該更重。


    最主要的是,就算李鳳英想辦法壓製住體內的丹田氣,我從內骨探尋也應該有發現才對。當初聶瀚天不就是探出了鳳寧前世是年輕的軀體,內裏卻似人非人的東西。


    可我都試了,沒有覺察出白鳳身體裏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在我看她就是個普通的中年女人,連氣功估計都沒練過。”


    餘之野聽了這話微微皺眉,“按之前案子的推測,那個主導林季案子,假冒人體組織的幕後之人,就是李鳳英。


    白東風說毛小雨當時聯係的是白鳳,所以推理出白鳳應該就是李鳳英才對。


    可她身體裏沒有逆族氣息,要麽,是她想辦法掩蓋了,現在還在演戲。要麽,就是白東風說謊,為了把事情推到白鳳身上,讓自己繼續隱藏身份,不暴露自己是黑成。”


    “可無論白東風和白鳳誰說謊,他倆中間,總有一個是咱們要找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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