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到這話,蘇玥檸差點把手機驚得飛出去。


    她急忙爬下床,連拖鞋都顧不得穿。


    赤腳踩在細軟的地毯上,在真絲睡裙外麵套上一件淡紫色的睡袍。


    慌慌張張跑到陽台上,推開門往外探,果然看到霍霆言站在樓下。


    右手還舉著手機,左手越過頭頂,在跟她招手。


    蘇玥檸驚呆了。


    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在做夢。


    “你怎麽進來的?”


    蘇玥檸想要對樓下喊,想起這樣會把外公和哥哥們吵醒。


    經過霍霆言提醒,才想起來輕聲用手機對話。


    霍霆言沒直接迴,視線掃到她還赤腳,站在草坪上隔空手指轉個圈。


    “去穿上拖鞋。”


    蘇玥檸聽到這話,慢了半拍,沒有立馬轉身。


    霍霆言還當她在鬧別扭,又哄著說:“乖。”


    一個字,讓蘇玥檸心間不受控製顫了一下。


    脫口而出的瞬間,霍霆言自己都意識到了。


    他和蘇玥檸並不是談戀愛的曖昧關係。


    甚至還隔閡一道世仇。


    要是被蘇家人知道霍邱當年幹得好事,他可能會被放狗趕出去。


    但是他還是來了。


    剛剛在橋下他就察覺到了蘇玥檸神情不對,今晚可能會做噩夢。


    霍霆言一個人仰頭看向已經無人的陽台,擔心蘇玥檸會清醒再也不出來。


    下一秒,溫柔的紫色身影又站了出來。


    這情景怎麽那麽像羅密歐與朱麗葉?


    霍霆言抑製不住嘴角上揚。


    “你怎麽進來的?”剛剛沒得到答案,蘇玥檸又問了一遍。


    霍霆言指向圍牆。


    “那裏有個能翻的高度。”


    說是能翻的高度,也已經超過了三米。


    蘇玥檸一想到霍霆言跟個叛逆高中生一樣,身姿矯健從高牆翻進來,就忍不住想要笑。


    “看來你家安保係統不到位。也不知道蘇景晟是怎麽打理蘇家的。”


    霍霆言開始惡人先告狀。


    還記仇。


    非要把蘇景晟腹誹幾句才舒服。


    “對了。”霍霆言從身後拿出一袋東西,“我猜到你今晚睡得不好,以後用我的香薰吧。”


    他把這袋東西放在無人機上,剛打算操作遙控器。


    一拍腦袋想起來,這無人機聲音太大,會把其他人吵醒。


    “你等等。”


    蘇玥檸小聲跟他比劃。


    她迴到房間裏,把插花用的籃子倒出來,又從設計布料中,扯出一根長綾係在籃子上。


    重新迴到陽台邊,蘇玥檸把籃子晃晃蕩蕩往下放。


    這畫麵,怎麽看怎麽像小孩之間過家家。


    把竹籃放下後,蘇玥檸發現距離霍霆言的位置,中間還隔著一個灌木叢。


    “沒事,我過來。”


    霍霆言直接鑽過灌木叢,把準備的東西放進去。


    要是被別人看到向來跟冰山一樣的霍總,又是翻牆又是鑽灌木叢,怕是會被驚掉下巴。


    蘇玥檸晃晃蕩蕩把竹籃往上取。


    穩穩拿到手中,看到霍霆言準備的袋子中除了香薰,還有一個玩具小熊。


    “這是給你的,”霍霆言說,“你別送給兒子了。”


    還真把她當成小孩了。


    蘇玥檸收進懷中。


    霍霆言掃去肩膀上的樹葉,還拿著手機和蘇玥檸說話。


    忽而眼底閃過一個身影。


    透過落地窗,他看到漆黑的客廳中有個身影掠過。


    沒開燈,鬼鬼祟祟,別是個小偷!


    “怎麽了?”


    蘇玥檸聽到動靜,從房間裏趕出來。


    意識到可能有危險,霍霆言剛打算破窗而入,對準花園這邊的落地門被打開。


    蘇景川開門時口中還叼著一袋三明治,咬了一口拿在手中,哈欠連天朝霍霆言鄙視看過來。


    蘇玥檸從樓梯火急火燎跑下來,就看到霍霆言和蘇景川大眼瞪小眼這一幕。


    “四哥......”


    她心虛得叫了一聲。


    蘇景川接著打了個哈欠,又去廚房找牛奶。


    “你們倆在這兒私會?”


    蘇玥檸臉上一紅,忙不迭擺手糾正過來。


    “不是私會,隻是,隻是......”


    向來伶牙俐齒的蘇玥檸結結巴巴,說不下去,覺得臉上有點熱。


    “是就是吧,我又不告訴大哥。”蘇景川抓起一袋吃的,就往自己房間裏撤。


    放在睡衣裏的手機“嗡”一聲響起。


    蘇玥檸注意到,向來喜形不於色,對什麽都是一副瀟灑不遜模樣的蘇景川,在看到來電的瞬間煩躁皺眉。


    他沒理。


    走了幾步,手機還在持續不斷響動。


    是另一個手機號的來電。


    蘇景川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你們有完沒完......”


    聽到蘇景川壓抑聲音的怒氣,蘇玥檸和霍霆言互相對視一眼。


    能讓蘇景川產生這情緒的人,不多。


    “你四哥是不是惹下風流債了?”霍霆言以男性的視角推測。


    “風流債會說你們嗎?”蘇玥檸不信。


    霍霆言笑了一聲,趁蘇玥檸沒反應過來,捏了捏她的臉頰。


    細膩香軟的觸覺,以後怕是再也觸不到了。


    一想到這裏,霍霆言心裏開始難受。


    細細疼痛中,隱隱泛著酸。


    因為蘇玥檸還穿著睡袍,霍霆言怕她冷,幫她攏好。


    做完這個動作,才意識到過於親密。


    “我走了。”


    臨走之前,霍霆言抱了一下蘇玥檸。


    很輕很快的一下,手掌環住她的後背,飛快閃開。


    “我走了,”霍霆言又重複了一遍,滿是不舍的語氣,“好好休息。”


    兩天過後,蘇玥檸出席了因公殉職兩位警察的追悼會。


    整個追悼會都有警局主持,連局長都來了。


    她穿著一身黑站在屋簷下,身後是瓢潑大雨,眼前的家屬正哭得聲嘶力竭。


    原本健壯的中年夫婦,一夜之間長出了白發。


    麵對那張年輕的黑白照片,差點哭死過去。


    蘇玥檸眼角含淚,垂眸低頭。


    她於心不忍,讓喬穎帶著裝有支票的信封走進去。


    囑咐切記要低調處理。


    逝去的生命已經迴不來,這是她能做的最大補償。


    麵對喬穎遞過去的信封,兩位失去兒子的中年人先是一愣,和喬穎說了一句話。


    來迴交流後,朝蘇玥檸的方向微一鞠躬。


    蘇玥檸忙同樣鞠躬迴應。


    喬穎從靈堂中走出來,跟蘇玥檸匯報。


    “家屬說已經有人提前給他們轉過一筆錢,足足有一千萬。沒想到您會給他,還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是誰?”蘇玥檸想了想,“霍霆言?還是我大哥?”


    “都不是。”


    “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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