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出去後,在街上走了一圈,買了蕭長勳最喜歡的雲片糕,就匆匆迴去。


    她身後跟著兩個身形粗壯的嬤嬤,隻有到雲昭那時,兩個嬤嬤在院子外站著,其餘時候都是和她形影不離。


    容氏挑著裝著雲片糕紙包的繩子,對其中一個嬤嬤說,“殿下許久未吃,不知道還喜不喜歡這個味道。”


    那嬤嬤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容氏心裏發涼,麵上卻一點都不顯露,拎著雲片糕迴了府。


    迴到府中後,她立刻去找蕭長勳。


    蕭長勳還在養傷,先前他的傷處就沒好全,在得知容氏的“流言”後,一不小心朝著門口柱子上撞了下,腰間又受了傷。


    所以此時斜躺在小榻上,身後靠著軟枕。


    他見到容氏,沒給出好臉色,隻問,“去哪了?”


    容氏將雲片糕放下,讓人打開取一些放在盤子裏再端過來,隨後才慢慢說,“去了太子妃那,隻是太子妃向來與我不親近……”


    蕭長勳麵露冷意,“你道她為何與你不親近?”


    容氏明白男人的人言中之意,臉色瞬間慘白,但沒辦法,她不能辯駁,隻能當聽不見。


    說起來,她也覺得委屈的很。


    容氏心裏醞釀了一汪苦意,從肺腑生出來的情緒讓她眉眼間都染得顯出難過來。


    大約是絕處逢春,她心念一動,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容氏四下找了個地方坐下,與蕭長勳靠得不遠,“其實太子妃向來疏遠我,便是在蘭京裏,我主動湊數前,她也常常不愛搭理。”


    “她雖是公主,但到底也嫁了人,如今是太子妃,便是、便是太子是儲君,那殿下也是陛下的兒子,我是殿下的妻子,她這般對我,實在不應該。”


    蕭長勳眉頭一皺,“你這是何意?”


    容氏暗暗想,這是聽進去了。


    對於雲昭……這不能怪她,她如今也是沒辦法了。


    “殿下還是不相信我嗎?”容氏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我……我心裏隻有殿下一人,哪裏會做出那等不知廉恥之事。”


    蕭長勳瞪著眼,“容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天去了哪?又是見了什麽人,又做了什麽!”


    容氏臉色更白了,伸手掐著手臂,好一會才恢複鎮定。


    不可能會知道的,這隻是他聽進去那些流言,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蕭長勳喘著粗氣,伸手端了一旁的茶來喝。


    茶是涼的,也沒澆滅他心底的怒火。


    容氏等了會,才繼續說,“我今日去見太子妃,覺得她神色不對,我忽然想到,那個男人,是不是太子妃找來故意汙蔑我的。”


    蕭長勳一頓,神色莫名的看著她。


    容氏抿著唇,低頭抬眼很是可憐,“此次父皇微服私訪,也帶上了殿下,可見是看重殿下,是不是因此……”


    她沒將話說完,留給蕭長勳想象的空間。


    等著丫鬟在外麵喊了聲,容氏才抹著眼淚走出去。


    身後一直沒人叫住她,她腰背挺直的走著,感覺到太陽照在身上,卻一陣接著一陣的涼意。


    雲昭自是不知,容氏準備將事情推到她身上。


    她聽了紫斛的話,感到很怪異,“兩人相處的很好?”


    紫斛:“是,五皇子妃搬到了五皇子的住處,日日照顧他。”


    雲昭托腮,她聽著怎麽就覺得這麽不可思議的呢。


    素昔又說,“今天奴婢出去時,發現大部分流言都被壓下去了。”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對這點雲昭半分意外都沒有。


    她見上迴容氏那樣子,像是悔恨不已。


    不過這種事情……應當怪不了旁人。


    就是那男人的死,雲昭覺得外麵的流言應該是假的。


    不管怎麽樣,容氏都沒必要殺人,還鬧得這麽大。


    “府衙那邊怎麽說?”


    素昔說,“還未有結果。”


    雲昭若有所思,這未有結果,估計是以後都沒有結果了。


    就是不知道誰看容氏這麽不順眼,將那男人殺了還嫁禍給她,想來此時容氏心裏不僅悔恨,還為此難過呢。


    四海樓裏。


    薑斐目光怔然的盯著下麵,婉美人憋了幾天,終於還是沒忍住,說要來聽戲。


    皇帝自然不會攔她,隻是多派了幾個人。


    薑斐手捏著窗台,漸漸收緊。


    “上迴的事情,可有留下把柄?”


    一旁的下屬一時猶豫,這究竟是指的那件事情。


    不過他想了想,似乎近前的兩件事情,都沒有留下把柄,所以下屬搖頭,“沒有。”


    薑斐收迴視線,淡淡說,“那就好。”


    他伸手欲將窗戶關上,下屬臉上還是猶豫,“殿下,上和公主行事放蕩,殿下若與之來往,隻怕也會沾了這名聲。”


    薑斐摩挲著手指,視線漸漸往下垂,“無礙,不管她是什麽名聲,都是孤的親妹妹,兄妹之情,名正言順。”


    再說,有上和的名聲在前麵擋著,他做一些事情,旁人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兩人互相利用,各懷鬼胎。


    半晌,門外吱呀一響,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走進來,眯著眼睛打量了下,“薑國太子?”


    薑斐沒驚奇麵前人竟然能認出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人坐下,又親自倒了茶。


    “薑國太子來了北蕭的地方,恐怕不妥當吧。”老者沒喝茶,語氣很是微妙。


    薑斐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玉牌,遞到老者麵前。


    老者神色一變,拿了玉牌細細檢查,發現確實是真的,是他早些年送出去的那枚。


    “你要做什麽?”


    薑斐淺笑,“世人皆知周道子一生苦修,卻不知他也曾……”


    周道子半閉著眼,手心握緊了那塊玉牌,重複了剛才問的話,“你要做什麽?”


    薑斐看了一會,也沒看出周道子的情緒是好是壞。


    不過想來應該不好。


    他屈指敲了敲桌沿,“聽說北蕭的皇帝,正在找你。”


    周道子斂眸,等著薑斐繼續說。


    “我要你將這些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服下。”薑斐也不囉嗦,直接開門見山。


    周道子手裏把玩著玉牌,聲音極輕,“你覺得我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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