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強求,總像星期五晚上那樣充魔頭,也沒什麽意思。


    我就靜靜陪著她,她同我說話,我也懶懶地沒情緒。


    問她看日記生沒生氣,她反問:“值得嗎?”


    是我的日記不值得呢?還是我本人不值的?我不願猜下去,也不想猜。


    有時人說話,總是沒來由的。


    後來她二妹困了,鬧著要睡覺。


    我隻好迴老姑家,玉春說:“那我不送你了。”


    我說:“那好,你就站在這裏一動別動。”


    然後我就走了,她追到門口說:“我媽明早讓你上這吃飯。”


    我不同意,說:“你明天早晨別來找我了。”


    她說:“我媽讓你來你就來,廢什麽話?”


    我一如那晚,逾牆而過,老姑夫正在聽靈音機。


    我躺著也聽一會兒,然後睡覺。


    怎麽睡著的不知道,但什麽也沒想,我真的很懶,很乏味,也很後悔這次來。


    1989年6月30號星期二


    一早,奶奶起來做飯。


    我剛穿好衣服,玉春來了,讓我去吃飯,我不去。


    她問:“你怎麽這麽強?”


    我不說話。


    她說:“那我走了。


    我嗯了一聲,她就走了。


    我吃完飯,到她家取了黑皮兜,和她去上班。


    她說:“你真行,我媽一大早起來為你做飯,你還不過來。”


    我無語,這樣她也不再說什麽,我也沒有問什麽。


    她越騎越快,我越騎越慢,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該同行沒有同行,該告別沒有告別,我有時辦事就這樣,隻要自己心裏舒服就行了。


    其實是不舒服,硬找舒服,這就叫擰巴。


    在廠裏換了工作服,好困倦、好無聊,好不舒服。


    我該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於是到沙牆下躺下來,想什麽呢?


    晴天依就是晴天,灰塵依就是灰塵。


    想吧,想是想了,隻是不知想了些什麽。


    早晨吃飯時,奶奶還教我去金家的種種禮節。


    老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未免太煩心。


    我自己的事為什麽不放心我自己幹?幹得好與壞,苦樂自知而已。


    我著實苦思冥想了一陣子,然後決定去文聯、去文化館。


    我換了衣褲,跟廠長請了一天假,騎車出來。


    我解脫了一個繁忙的工作日,這一天歸我了!


    這世界好美麗,好舒心。但我不能找玉春和我一同分享這一天,因為她不會扔下工作跟我去玩兒,更何況我們之間已產生了裂痕。


    我的感覺告訴我這一切,一切,除此之外,我很困,很乏。


    蟠龍編輯部。


    我見到齊迎春,他告訴我文化館約稿,是他提供名單給主辦人陳淑梅的。


    張慶華記下我的地址,說開金牛山詩會的時候再通知我。


    我告辭出來後,又找到文化館。


    文化館被商店,磁帶店,錄像廳包圍,竟沒有一個正規的大門。


    我找到陳淑梅,麵對麵坐下來。


    她是個三十左右歲的婦女,待人很熱情。


    她看了我的稿件,說文筆很好,但做為朗誦詩就未免太短了。


    她讓我再填長一些。


    我說:“我剛寫。”


    她說:“你很敢寫。”


    我以為她聽錯了,說了一會兒話又解釋:“我是說我剛寫,不是敢寫。”


    她說:“我是說你也挺敢寫,因為這個事件還有認清呢,還沒有人的文筆接觸到這個事實。”


    我說:“我一開始就認為學生不對,你為國家著想就不該給國家找麻煩,你有本事考個博士,碩士,自然為國家做了貢獻。”


    正說著,一個微胖的老者進來。


    陳老師介紹說是李館長,我以為是李弘,其實他是李名順。


    我們和李館長、陳淑梅


    一起談話,說到我們文學社,


    他們都非常支持,要幫我們辦。


    八月一日的筆會,我也了請他倆參加。


    他倆都答應了。我有預感,他們倆至少有一個人能去。


    我們傾談了好一陣,我請兩人在我的日記上簽名留念。


    又借了《文學描寫辭典》《綠風》,《彩色攝影》,《科技攝影》等四本書。


    這時,爸也來了,我裝上書就告辭了。


    陳淑梅約我一個星期後來取雁翎編寫的一部淺淡寫詩。


    我騎車出來,心裏感覺充實又快樂。


    當我坐在蟠龍山涼亭裏的時候,依就很苦悶,很煩。


    憑欄觸目,綠樹人影。放眼遠眺,樓群山嶺。 車鳴鳥語之間,我孤遺涼亭。


    我曾寫過,我的事很多 ,有時寫日記必需簡短些,此時看來非但沒有簡短,反而越扯越長。


    我要好好孤獨一下,下午有心情還興許去看看許德彬、馮惠。


    在涼亭裏頭也不抬地寫日記,兩對年輕男女走進來。


    一個女的側頭看我:“寫什麽?神神秘秘的?”


    一個男的說:“別看人家寫東西。”


    女的說:“是作家,真的,作家。”


    男的說:“我也是作家。”


    一個男的問那男的:“坐炕頭兒嗎?”


    他說:“坐炕沿。”


    他們要走時,那女的不肯走,用腳一指我說:“他啥時走我就啥時走。”


    我奇怪地抬頭看她,四個人已下亭走了。


    我寫完日記,朝天躺著,很舒服,很愜意。


    不久,我就坐起來,該辦的事畢竟得去做 。


    我騎車先到二高中,找到春雨,再到宿舍找到了許德彬。


    我倆同榻傾談,他還買了一個麵包,三瓶汽水給我。


    我隻喝點汽水,從他這裏知道了科普報趙剛這個人物 。


    許德彬不像我想象的那麽傲氣,有時說話還很幽默。


    他說趙剛有個文友正在收集武俠,言情,科幻等稿子。


    我打算下次去帶上《蕭山鐵金、《世界未日》 。


    我答應上晨光文學杜取來《草本四》借許德彬。


    於是我先到批發部找到徐權,我們一起到職業高中、見到馮惠、許鐵岩、李天雪,楊楠楠、馬新。


    馮惠領我到李主任那裏取草本。


    李主任正在翻看,他說編得很好,我說見笑了。


    我把草本交給許德彬。帶著他的《江南雨》、《詩藝淺說》離開了大石橋。


    我本想出來鬆馳、安靜一下,不料這一天車子騎得的更累。


    一路吃了三個冰果,遇到關俊傑上班。我把文化館約稿信給他兩張,有一張轉交徐貴華的。


    我到大隊看看沒有信,就來到景波家,和他談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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