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心裏苦啊!


    誰不想頓頓有菜有肉,頓頓白麵饅頭啊!


    可家裏就剩下半袋二合麵和幾個小紅薯頭了。


    她能怎麽辦?


    死老太婆,把錢全攥手裏,一分不往外拿,還淨要吃好的!


    幹脆逼死她算了!


    “媽,我餓!我要吃大肥肉熬白菜!我要吃大白饅頭!”棒梗昂著脖子嗷嗷叫。


    “等會兒,等你柱子叔迴來。”秦淮茹攪攪鍋。


    從鍋裏盛出碗紅薯粥,端給棒梗,“先吃點兒墊墊…”


    話還沒說完,手上的碗便被棒梗一把推開,“我不吃!我要吃大肥肉熬白菜!”


    四歲的小子,已經有些勁兒了,猛的一下,差點把碗掀翻。


    滾燙的紅薯粥,半碗倒在了手背上,疼的她直吸氣兒。


    心裏不禁埋怨起傻柱。


    一大早,就說今兒帶食堂的肥肉熬白菜迴來,饞的棒梗抓心撓肝的,眼巴巴等著晚上這頓呢!


    他倒好,這都幾點了,還不見人影!


    正埋怨著,忽然,聽見院兒裏有聲響,秦淮茹趕緊放下碗,三步並作兩步的拉開屋門,抬眼看去。


    還沒來及開口說話,卻和從門口走過的許大茂來了個四目相對。


    “…”秦淮茹臉上的笑意瞬間僵滯。


    “喲,嫂子,又在等傻柱呢?”許大茂賤了吧唧的朝她飛了個眼兒,神色曖昧道。


    秦淮茹懶得搭理他。


    正要關門,許大茂迅速上前,伸腳將門抵住,咧嘴一笑,“嫂子,你到底給了傻柱啥好處?讓那二傻子跟條狗似的,成天圍著你搖尾巴?”


    “你幹什麽!”秦淮茹下意識的後退,戒備的瞪著他。


    “我能幹啥?我又不是那二傻子,白活二十好幾,連個女人都沒見過。”許大茂抬手撐著門框,擺出個風騷的姿勢。


    挑挑眉道,“說說唄,你給了傻柱啥好處?說不定我也樂意呢?


    說著,直白露骨的視線從秦淮茹臉上一路往下,落在她胸口上,來來迴迴的打轉。


    “嘖嘖嘖,圓潤!”


    還是小媳婦兒好啊!這貨心裏感歎。


    這身段兒,這風情,這珠圓玉潤,這白嫩嫩、水汪汪,簡直人間極品,哪是那些柴火妞能比的!


    “許大茂!你混蛋!”


    秦淮茹被他下流的眼神盯的又羞憤又惱怒,臉色漲紅的罵道,“滾!你給我滾!!”


    “別介啊,嫂子,我不比那滿身油膩子味兒的二傻子強麽…”


    “滾!!!”秦淮茹轉身迴屋,抄起飯桌上的半碗熱粥,揚手便衝許大茂臉上潑去。


    “嗷——”


    “哐——”賈家屋門重重摔上。


    許大茂讓燙的一連蹦老遠,嗷嗷慘叫著拍打頭臉。


    “活該欠的。”黑熊精在一旁呲著大牙幸災樂禍。


    調戲婦女,這不耍流氓麽!


    一院兒住的小媳婦都撩撥,丫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你懂個屁!”許大茂抹了把臉,衝著賈家一歪嘴,訕訕罵道,“你以為這小娘們兒是啥正經貨色?”


    “呸!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我就不信了,沒點兒好處,那二傻子能天天屁顛兒屁顛兒的把飯菜往你屋裏送!”


    “裝什麽良家婦女呢你!”


    許大茂便宜沒占著,還惹一身騷,頂著一腦袋黃黃白白的紅薯粥,罵罵咧咧迴了後院。


    老房子不隔音,誰家有人放個響屁,恨不得隔壁都能聽見,更別說這些難聽話了。


    屋門一關上,秦淮茹的眼淚便直往下掉,死死的咬住嘴唇,才強忍著沒有發出聲。


    “老賈家的臉麵都讓你丟完了!你還有臉哭!?”賈張氏朝著她的背影,惡狠狠的剜了一眼。


    “媽——”秦淮茹深吸一口氣,肩膀微微顫抖著轉過身,眼圈發紅,直直的看向她。


    老虔婆被她的眼神兒嚇了一跳。


    隨即,猛的坐起身來,指著她便破口大罵,“秦淮茹!你要造反啊!”


    “你個不守婦道的賤人,吃我賈家的,喝我賈的,你還敢跟老娘呲牙瞪眼!?”


    “東旭不在,沒人鎮得住你了是吧?還想騎我頭上拉屎?”


    “我告訴你,這家是我的,房子是我的!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蛋!滾迴你農村老家喝西北風去!”


    賈張氏一雙三角眼裏仿佛要飛出刀子,把秦淮茹捅個對穿。


    這老婆子是慣會拿捏人的。


    她心裏頭比誰都清楚,如今家裏離不開媳婦兒操持,但越是如此,她就越得把人壓住,把人治服帖。


    這樣,秦淮茹才不敢有別的心思,才能老老實實的伺候她,給她養老,為老賈家當牛做馬!


    “媽,我從十八歲進賈家門,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兒對不起東旭的事兒!”


    “您何苦要這麽作賤我?作賤自個兒子?!”秦淮茹淚水漣漣,一字一句的哽咽道。


    她實在是太委屈了。


    為了口吃食,在傻柱麵前又是哄、又是哭,用盡了手段也做足了戲。


    她何嚐不知道傻柱那點兒心思?何嚐不知道這院兒裏鄰居是怎麽看她,怎麽說閑話的?


    可即便如此,賈張氏都不念她一絲一毫的好,還要往她心窩上捅刀子!


    “啪!”


    秦淮茹話音剛落,左臉頓時一麻。


    賈張氏一個大耳光掄圓,結結實實的抽了上去,抽的她腳下一晃,差點兒沒站住。


    “沒幹過對不起東旭的事兒?”


    “為啥那傻子處處護著你?見天的跟在你屁股後頭獻殷勤?你敢說你沒讓他嚐到甜頭?”


    秦淮茹捂著臉,“我沒有!”


    “沒有個屁!”賈張氏叉著腰,“前天晚上,你偷偷摸摸的進他屋裏幹啥去了?”


    “我去拿柱子換下來的床單,順手幫他洗一把…”


    “呸!不要臉!誰家正經女人給外頭男人洗床上東西的?你咋不連他褲衩子一塊兒洗了?!”


    “…”


    “秦淮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賈張氏咬牙切齒的朝她逼近一步:


    “甭覺得那傻子多稀罕你,孩子都生了,又不是個黃花大姑娘!還能多值錢似的!”


    “哼,你在他眼裏頭,也就值幾口剩菜,不要的才打發給你!”


    “你給我安分點兒!”賈張氏邊罵,邊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狠戳秦淮茹的胸口。


    秦淮茹半垂著眼,看著這老虔婆兩張削薄的嘴皮子不停的一開一合、一開一合;聽著那些似乎永無休止的咒罵,腦子一片混沌,又逐漸空白…


    隻剩下胸中一把怒火,愈燒愈旺,幾乎要把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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