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放學,陽光柔和地灑在大地上,給整個城市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李雨和付老師一同登上了前往天全縣城的公共汽車。


    這輛車沿著蜿蜒的道路緩緩前行,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不斷展開。天全縣城位於雅安市境內,坐落在雄偉壯麗的二郎山東麓。這裏地理位置獨特,是藏族、羌族和漢族三個民族融合共生的地方,多元文化相互交融,形成了別具一格的地域特色。


    據史料記載,天全這片土地曆史極為悠久。早在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在這裏聚居。當時古老的氐羌民族中的徙族人民選擇了此地作為他們的家園,並在此辛勤勞作、繁衍生息。時光荏苒,到了西漢元鼎六年(公元前 111 年),天全正式設縣,開始了它漫長而多彩的發展曆程。


    天全縣與周邊多個縣區相鄰,南邊連著滎經縣,西邊與滬定縣、康定縣相接,北邊則緊靠著寶興縣,東邊又與蘆山縣、雨城區接壤。著名的川藏公路 318 線自東向西貫穿全境,猶如一條巨龍盤踞在這片土地之上。正因如此,天全素有“西南鎖鑰、南詔咽喉”的美譽。


    此外,由於這裏生活著眾多不同的民族,各民族之間和睦相處,共同創造出了豐富多彩的民俗風情。而且,天全地區雨量十分充沛,使得山林鬱鬱蔥蔥,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這茂密的森林不僅為當地居民提供了清新的空氣和優美的環境,更是長江中上遊重要的天然生態屏障之一,因此也被讚譽為四川西南的“民族走廊”和“生態走廊”。


    經過一路奔波,李雨和付老師終於抵達了天全縣。他們根據小麗爸爸提供的詳細地址,找到了小麗工作的地方——一座正在緊鑼密鼓籌建中的水泥廠。


    當兩人站在水泥廠宏偉而略顯淩亂的大門口時,一種新奇感油然而生。付老師率先邁步走向門衛室,臉上掛著親切和藹的笑容,禮貌地對門衛師傅說道:“師傅您好啊!我們想找一下你們廠裏的小麗,她在實驗室工作。”門衛師傅聽聞有人來訪,原本有些嚴肅的麵容瞬間舒展開來,同樣報以友善的微笑,並好奇地詢問道:“請問二位是什麽人呢?又是打哪兒來的呀?我得先了解清楚你們的具體情況,才能去向裏麵通報一聲。”


    付老師趕忙迴應道:“我們是從雅安市專程趕過來的,我和這位都是小麗的老師。”聽到這話,門衛師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語氣也變得熱情起來:“哎呀,原來是老師們呐!那就請您們稍等片刻,我馬上打電話告知小麗姑娘。”說罷,他轉身迴到門衛室內,伸手拿起放在桌上那部看起來頗有年代感的老式手搖電話。


    隨著門衛師傅熟練地搖動著手柄,電話很快接通了。隻聽見他對著話筒大聲說道:“喂,小麗嗎?這兒有兩位自稱是你老師的人找你嘞……”簡短交流之後,門衛師傅放下電話,笑眯眯地走出門衛室對付老師和李雨說道:“已經通知過小麗啦,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能出來迎接你們。”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隻見小麗宛如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從廠內飛奔而出。當她一眼望見站在門口的李雨和付老師時,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情不自禁地高聲唿喊起來:“付老師、李老師,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你們呀!”說完給門衛師傅說了一下後,帶著他們走進廠裏。


    小麗麵帶微笑地帶領著李雨和付老師,朝著她工作的地點走去。那是一個略顯簡陋的實驗室,周圍還彌漫著尚未散去修建的粉塵氣息。這座水泥廠目前仍處於緊張的建設之中,盡管已臨近尾聲,但受限於各種因素,其條件依然相當有限。


    待小麗引領兩位老師仔細參觀完自己的工作環境之後,她匆匆忙忙地向領導告假。隨後,轉身對著李雨和付老師熱情地說道:“走吧,付老師、李老師!我這就帶您們去縣城逛逛,好好感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李雨此前在前往康定的途中曾路過天全縣城,但遺憾的是當時並未進城遊覽一番,所以也有興趣去縣城看看。


    此刻,沿著街道前行,小麗猶如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路談笑風生,不停地向兩位老師介紹著天全的種種情況。而付老師則靜靜地凝視著她,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著暫時先不提及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實際上,小麗借住在親戚家中。由於她的親戚同樣在這家水泥廠工作,因此在帶李雨和付老師遊覽縣城之前,她早已將此事告知了親戚。


    這位親戚一直以來都將小麗視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有加,聽聞有老師前來看望小麗,更是滿心歡喜,並囑咐小麗務必邀請老師們到家中共進晚餐,同時晚上也安排他們住他的家裏。


    當夕陽西下,餘暉灑滿大地時,一行人結束了在縣城裏的閑逛,緩緩地迴到了小麗的親戚家中。一進門,陣陣誘人的香氣便撲鼻而來,原來,他們早就精心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無比的晚餐,等待著大家的歸來。


    待眾人紛紛入座後,美味佳肴被一一端上桌,酒杯交錯間,氣氛漸漸熱烈起來。幾杯美酒下肚,酒意微醺之時,付老師終於打破了沉默,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緩聲道:“其實啊,我們此次前來,有兩個目的。其一呢,自然是想來瞧瞧小麗工作的環境究竟如何;這其二嘛,則是想要勸說小麗跟我們一同迴去參加畢業考試。”


    付老師話音剛落,原本熱鬧的飯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小麗身上。然而,麵對如此局麵,小麗卻選擇了保持緘默,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此時,小麗的親戚微微皺起眉頭,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麗,隨後轉向付老師和李老師,麵帶感激之色說道:“付老師、李老師,真的非常感謝您們大老遠跑來看望小麗,這份心意我們心領了。可是……唉,實在不好意思呀,小麗恐怕沒辦法跟您們迴去了。”說到這裏,他稍作停頓,再次將目光投向小麗,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惋惜。緊接著,他又接著說道:“今天下午您們過來的時候不是也順便到廠裏參觀了一番嗎?您瞧,那個廠眼看著就要竣工了,眼下正處於招工階段。而小麗能夠得到這個進廠工作的名額實屬不易,那可是我們費了好大勁兒才幫她爭取來的。要是這時她跟著您們迴去了,那這個來之不易的名額可就白白浪費掉啦!”


    付老師聽完小麗親戚的解釋後,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他靜靜地坐在那裏,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問題。與此同時,一旁的李雨也保持著緘默,他目光不時地在付老師和小麗親戚之間遊移。


    因為他們心裏都非常清楚,在那個年代,能夠擁有一份正式工作簡直就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如果讓小麗跟著他們迴去並放棄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那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損失和冒險。然而,他們此次前來的初衷卻是希望說服小麗完成初中階段的學業,但如今看來這個任務恐怕難以實現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反複權衡利弊之後,他們最終還是認為對於小麗來說,能夠擁有一份穩定且體麵的正式工作更為重要。於是,付老師緩緩抬起頭,看著小麗的親戚說道:“既然情況如此,那我們也隻能尊重你們的選擇了。說實話,看到小麗能夠找到這樣一份好工作,我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所以關於勸她繼續讀書這件事,就此作罷吧。”


    聽到付老師這番話,小麗的親戚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並熱情地挽留李雨和付老師就在他家留宿。李雨他們不好辜負小麗親戚的好意,當晚就沒有去住旅館,而是留在他們家。


    晚飯後,付老師隨意地四處看了一眼小麗親戚家的房間的布局。突然,他的目光被小麗親戚家角落裏放置的一副象棋吸引住了。刹那間,他的眼睛裏閃爍出興奮的光芒,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因為付老師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棋迷,平日裏,他常常與馬老師等人沉浸在下棋的世界裏,以至於時常會忘卻時間的流逝。


    小麗的親戚注意到了付老師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動,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付老師,您這表情,莫不是特別喜歡下棋呀?”付老師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嗯嗯,確實挺喜歡的。”聽到這話,小麗的親戚臉上立刻浮現出熱情的笑容,豪爽地提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現在就來殺上兩盤如何?”付老師欣然應允:“好嘞,沒問題!”話音未落,兩人便迫不及待地一同朝著擺放著象棋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就在此時,一旁的李雨微笑著插話說道:“那你們去下棋吧,我打算出門去探望一下我的老同學。”他想到自己的初中時代。那時,他有一位親密無間的同窗好友名叫鄧威。鄧威在初中畢業時考上了中專畜牧學校,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了天全縣的畜牧局工作。如今想起這位舊友,李雨心頭湧起一股溫暖的思念之情,當年他們讀初中時,學校在周公山上有個農場,學校每學期學生安排給農場送肥任務,而他的送肥任務都是鄧威幫完成的,所以來到天全,決定親自前去拜訪一下,重溫那段美好的校園時光。


    小麗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好奇地開口問道:“李老師,沒想到您居然還有同學在天全呀?”


    李雨同樣麵帶微笑,輕輕點了點頭,迴答道:“是呀,那是我初中時候的一位同學。他初中畢業後考上了中專,如今被分配到你們縣城的畜牧局工作。”


    聽到這裏,小麗熱情地說道:“既然這樣,那讓我帶您過去找他吧!”


    然而,李雨卻擺了擺手,婉言拒絕道:“不用麻煩你啦,小麗。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再說了,你跟著一起去也不太方便,我倆要是聊起以前上學時的那些事兒,估計你在旁邊聽著會覺得挺無聊的。你隻要把畜牧局的具體位置告訴給我就行啦。”


    小麗明白了李雨的意思,便詳細地告知了他畜牧局的所在地。得到確切信息後的李雨向小麗表示感謝後,便獨自一人朝著畜牧局的方向走去。


    那個時候的天全縣城規模還不算大,街道和建築都相對比較集中。因此,李雨根據小麗所提供的地址,沒費多少功夫就順利抵達了畜牧局門口。


    來到畜牧局後,李雨稍作停留,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接著,他走進畜牧局院子裏,向路人打聽鄧威的住處。那時很多單位工作辦公室和住家都在一個院子裏,所以很容易打聽到鄧威的住處好。


    順著旁人指引的路線,李雨終於來到了鄧威家門前。他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沒過多久,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緩緩打開。


    鄧威看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李雨,臉上頓時浮現出驚訝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喊出聲來:“呀!軍長,您怎麽突然跑到天全來了?”


    李雨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地反問道:“嗬嗬,怎麽?難道見到我你不高興、不歡迎嗎?”“你說的哪裏話呀,看見你我高興都來不及,快進來!”鄧威麵帶微笑,轉過身去對著屋內高聲唿喊著:“小霞,我的同學來啦!”聲音未落,李雨不禁心生好奇,因為從鄧威的話語中可以得知,他的屋子裏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就在這時,隻見一道倩影緩緩地從屋內走了出來。那是一個麵容清秀、略帶幾分羞澀的女孩。她輕輕地抬起頭,目光有些躲閃地望向李雨,輕聲說道:“你好!”話音剛落,她便又迅速地轉過頭去,麵向鄧威,柔聲細語地道:“既然你有同學過來了,那我就先迴去啦,我們下次再見麵吧。”說完,她微微抿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鄧威略作思考,隨即迴應道:“那行吧,明天我去找你。”言罷,他便邁開腳步,準備親自送這個女孩出門。


    一旁的李雨見此情形,連忙開口說道:“哎呀,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倆了呀?”鄧威趕忙擺了擺手,笑著迴答道:“瞧你這話說得,哪有的事兒啊!你快先坐下歇歇腳,我送她出去一會兒就迴來陪你。”聽到這話,那個女孩也衝著李雨友好地笑了笑,隨後跟他揮手道別。


    李雨靜靜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看他倆之間的互動和神情,這關係可不簡單呐!過了沒多久,鄧威便折返迴來了。一進屋,李雨便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他,打趣兒地問道:“嘿嘿,行啊你小子,這位想必就是你的女朋友吧?”麵對李雨如此直白的詢問,鄧威倒也顯得落落大方,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應聲道:“嗯呢,沒錯,我來到這邊工作之後才認識的她,怎麽樣,這人還算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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