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寧耳尖微紅,迴頭看他,眼睛彎彎的,“怎麽了?”“都忙一天了,你就一點都不累嗎?”鬱風下巴擱在他肩上,偏頭,看著他。從搬進來開始到現在,快一天了,徐楚寧就四處收拾,把床鋪好,衣服掛好,把曾經在公寓裏的必需品帶過來,擺到同樣的位置。還真是念舊。鬱風提議生活用品都新買免得拿來拿去不方便。徐楚寧想了想,點頭:“好,但是有些東西我用慣了,還是想帶過去。”鬱風失笑:“行。”結果,床鋪要,枕頭也要,衣服要,行李箱也要,這個鍋用順手了,那個燉罐燉的湯味道獨一無二……就差把家裏淋浴間的花灑拆下來了。鬱風扶額:“寧寧,我當初不讓你在外麵租房是有道理的。還好沒讓你去,不然我家都要被你搬空。”徐楚寧看著根本放不下行李箱的東西,羞愧得想找地縫鑽進去,連忙往外清:“對不起,我不帶了。”手被按住,又把他的那些心心念念的寶貝都搬起來。“沒事,你想帶就帶,都想帶就都帶。”鬱風幫他搬起一部分,“走吧,一起搬到車上去。”徐楚寧望著他,慢慢笑了,“好。”家裏還有一個琴房,重新做了隔音,這樣徐楚寧就不需要每次都去約外麵的琴房了。每天下班不必趕地鐵,也不用擔心來來迴迴的會碰壞琴。鬱風送了他一套新的琴弦,還有一個新的琴盒。“既然你不願意換琴,那我隻好送你一些別的了。”鬱風說。徐楚寧想著,自己的琴弦也用了很久,或許換一套也可以,就去琴行找了師傅換上。平時工作不忙的時候,鬱風會來接他下班,然後隨便找一家餐廳吃飯。徐楚寧有選擇困難症,鬱風讓他選今天想吃什麽,他都選不出來。就隻好在地圖上拉了個單子,所有餐廳按照首字母排序,一家一家地探店,有好吃的,也有一般的,也有很難吃的,按照鬱先生的話來說就是:“難吃到我錢都不想付。讓我吃這種東西那廚師應該付錢給我。”徐楚寧一邊笑,心裏還有些內疚,覺得是自己造成了鬱先生的不快,但鬱風什麽都沒說,他便沒有言語。有些時候,徐楚寧會在家自己研究食譜。他覺得還是自己買食材,然後做成美食,更有成就感。最開始時,他不太敢在家裏練琴,怕打擾到鄰居,也怕打擾到鬱風。本來在家辦公就容易晝夜顛倒,三餐不定時,也容易弄得時間安排亂掉,更疲憊。“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況且,我喜歡聽寧寧拉琴。”鬱風說。徐楚寧確認了房子的隔音,才偶爾會練一練,然後再把偶爾變成習慣。徐楚寧練琴的時候就容易忘記時間,難得的休息日,練琴占去大半,知道鬱風端著切好的水果敲門進來,徐楚寧才匆匆迴神,說一句:“請進。”徐楚寧頭發長長了,但是還沒有去剪,有時候幹脆用夾子夾起來,免得擋住眼睛。鬱風把切好的桃子端過去,徐楚寧正在樂譜上做筆記。“要不要休息一下?”鬱風提議,“你練了兩個小時了。”“啊?”徐楚寧還沒反應過來,一看時間,果然。吃了兩塊桃子,徐楚寧洗了個手,又要迴琴房,剛一轉身,就被牢牢抱住。“不許去。”鬱風聲音悶悶的,箍在他腰上的手臂也慢慢收緊:“你都沒時間陪我了。”徐楚寧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沒那麽嚴重吧?”鬱風看著他,認真地說:“你要是繼續練琴,我就去舉報你們公司,侵犯勞動者權益。”“這不是公司的加班,是我自己要練的。”徐楚寧耐心跟他解釋:“要一直學習才不會被淘汰啊,更何況我現在技藝也就一般,還是要不斷進步才行。”鬱風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鬆開手,轉身就走:“原來不是公司要求,是寧寧自己不想陪我。”這更是天大的誤會。徐楚寧看了一眼琴房,歎氣,隻得放下手裏的練習,過去哄他。樂團今天有兩場演出,時間卡得特別麻煩,一場結束之後要趕快去另一場,除去中間通勤時間,也就剩半小時,還得解決晚餐和服裝。早上出門的時候,徐楚寧跟鬱風說,晚上有演出,就不迴家吃飯了。鬱風說:“嗯。剛好我也有個會。”下午就開始忙碌,僅有的空閑是在化妝室裏跟其他樂手聊閑天。徐楚寧進樂團晚,平時又老是在家,不參加社交活動,跟其他人沒什麽共同話題,偶爾cue到他,迴應兩句,也很快就轉移了。徐楚寧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邵羽非。看見他的時候,邵羽非正在觀眾席,當時還沒開檢票入場,但他還是進來了。一見到徐楚寧,邵羽非就一拍巴掌,開玩笑說:“哎呀,早知道是你們樂團,我就不買票了嘛。”徐楚寧無奈:“好,下次有贈票先給你。”邵羽非其實本也沒買票,是老同學來這邊,請他看歌劇演出,什麽樂團伴奏都寫在票上了,偏邵羽非就是沒看。他本想先溜進後台,看看有沒有熟人,結果這不是剛好看見了。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邵羽非盯著徐楚寧的眼睛,突然說:“小寧,我覺得你好像開朗點了。”徐楚寧驚訝:“有嗎?”“嗯。”徐楚寧說:“可能是最近休息比較好吧。不需要坐那麽久的地鐵了。”邵羽非“哦”了一聲,隨口問:“你倆分手了?”“那倒……”徐楚寧尷尬地笑了笑。邵羽非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要不然,演出結束我們出去喝點東西吧,你上次說請我喝奶茶的。”“好啊。”徐楚寧同意,又問:“你不是說晚上喝奶茶睡不著覺嗎?”“那就不睡了唄。”邵羽非理所當然。徐楚寧:“……行。”反正兩場演出趕著來,他晚餐也沒吃好,就當去吃宵夜了。90分鍾的演出結束,徐楚寧肚子空空,收拾了一下,出來就看見邵羽非在等他。“你同學沒關係嗎?”徐楚寧很善解人意地問了一句。“哦,沒事,他聽到一半就走了。”邵羽非說著笑起來。“去哪裏吃點什麽吧?我肚子好餓。”徐楚寧跟邵羽非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輕鬆的。“行,隨你。”兩個人一起往外走,說著最近樂團發生的事,邵羽非私底下很drama,普普通通的事情也能說的很有趣,徐楚寧忍不住笑起來。剛走出音樂廳的門,還沒到路邊打車,徐楚寧視線不經意一掃,看見路邊停著的車子,車邊站著一個人。臉上笑容突然凝固,徐楚寧心口一跳,嚇得麵色僵硬。鬱風正站在車旁,一邊抽煙,一邊笑著望著他。第46章 急轉直下跟邵羽非的約定隻好臨時變卦。坐在車上,徐楚寧還有點心有餘悸:“先生,你怎麽還突然過來?”鬱風目光平視前車窗的道路,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片刻,才答道:“事情忙完了,就來接你下班。”“你怎麽知道我在晴海音樂廳?”鬱風扭頭看了他一眼,視線緩緩掃過,而後才說:“你的贈票放在家裏了。”徐楚寧所在樂團,大多數演出都會給樂手贈票,隻是鬱風對古典音樂沒什麽興趣,也抽不出時間,所以徐楚寧的贈票基本沒有送出去的時候。“抱歉,以後我會告訴你。”徐楚寧自然而然把他這句話當成了質問,不自覺就開始道歉。男人沒說話,手指輕輕敲在方向盤上,許久,才又問:“你把票給邵羽非了?”“沒有,我隻有一張贈票。”徐楚寧趕忙解釋,怕他誤會自己:“學長是他同學請他看歌劇,才偶然遇見。”“啊,他同學請他看歌劇,然後他居然把同學丟下,跟你吃宵夜,你們關係可真好。”徐楚寧低著頭:“不是,他同學不愛聽歌劇,聽到一半睡著了,然後就走了。”“這樣啊。”說完,車廂內就陷入沉默。徐楚寧最害怕沉默。以前他跟母親一起生活,受了欺負,旁人也都是沉默,旁觀,看戲。沉默對徐楚寧意味著背叛和冷漠,是陷入孤立無援境地的開始。所以他在與人交往的時候,盡力避免冷場,免得讓別人不舒服,就算無話可說也要找點話題,拚命討好。終於到了家,徐楚寧放下琴,看著男人高大背影,小聲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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