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風說會來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徐楚寧一邊期待,卻又一邊擔心,內心糾結得不行。指揮一說可以了,徐楚寧立刻把琴收好,往外跑,匆匆走出來,四處張望,一眼就看見停在路邊的熟悉車輛。心裏又驚又喜,一天的不安都在此消弭,腳步輕快地走過去,猶豫了一下 拉開副駕,坐進去。“鬱先生。”徐楚寧欣喜不已,臉頰紅紅,笑著喊了一聲。“嗯。”鬱風看了他一眼,“今天感覺怎麽樣?”他這一問,徐楚寧就忍不住了,開始碎碎念,給他講第一天工作的感受,什麽指揮超級有壓迫感,脾氣大,什麽隔壁的小提琴手有點煩人,總是在休息的時候炫技,吵得很。小鳥似的嘰嘰喳喳了一路,徐楚寧才安靜下來,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悄悄打量男人麵龐,“先生,你今晚想吃什麽?”鬱風沒搭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上次炒的口蘑不錯。”“好,那我今晚再炒。”徐楚寧唇角揚起。鬱風專心地開著車,等紅燈的時候,手指無意識敲打在方向盤上,徐楚寧盯著他修長的手指看,心思悄然動了。如果那樣的手上戴著戒指,一定很好看。想著想著,徐楚寧又覺得低落了。能給鬱先生戴上戒指的人,會不會是他呢?現在雖是晚高峰,鬱風繞了路,走了人少的道路,雖然遠一些,但避免了頻繁堵車走走停停的尷尬。迴到公寓時,已經晚上六點多,鬱風似乎有些疲憊,脫下外套掛起來,進了書房。徐楚寧觀察他的麵色,覺得內疚不已,鬱先生每天工作那麽累,還要去跨半個城市去接他下班。想到這裏,徐楚寧心裏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心疼。洗過手,徐楚寧忙忙碌碌地準備晚餐,偶爾迴頭看一眼鬱風從書房出來沒。蓋上蓋子開小火燜燒,徐楚寧擦幹淨手,摘了圍裙,輕手輕腳進了書房。鬱風又在抽煙,隨意支著額頭,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眉峰微蹙。“工作不順利嗎?”徐楚寧小聲問。聽見聲音,鬱風看了一眼門口,看向他的時候視線仍然微冷,讓徐楚寧心悸一瞬,不由得握緊了拳。鬱風凝視他,而後抬手滅了煙蒂,朝他招手,“過來。”徐楚寧這才走過去,乖巧而溫順地坐到他腿上,抱住他。看懷裏人小貓似的乖巧,小心翼翼地哄他,鬱風陰沉眸色也緩和一些。“不是不順利,一點小事。”他主動解釋。徐楚寧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說,“晚飯一會兒就好。”“嗯。”“我幫你按摩好不好?可以放鬆一些。”徐楚寧說。“嗯。”徐楚寧從他懷裏滑下來,站到他身後,抬手輕輕按在男人肩上,力道適中地揉捏。一時間書房裏氣氛靜謐非常。“今天你們練的什麽曲子?”鬱風開了口。徐楚寧一邊幫他按摩,一邊答話,“最近芭蕾舞季,樂團接了很多活,但大部分都是柴可夫斯基,今天練的是胡桃夾子。”說起這個,徐楚寧忍不住微笑,“因為拉過太多次,實在是練煩了,所以好多人都直接翹了排練不來,隻演出的時候再來。”鬱風關了電腦,低頭,捏著眉骨,久久沉默。徐楚寧見他這樣,也連忙噤聲,不打擾他。“你會煩嗎?”鬱風突然問。徐楚寧想了想,“可能會吧,但我不會翹排練。”“為什麽?”“因為這是我的工作,雖然一首曲子很熟練了,不用排練也能表演得很好,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不同的指揮,不同的樂團,也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也不能完全保險。”雖然說年年芭蕾舞季都是那些曲子,但徐楚寧還是想認真對待演奏這件事,或許數年後他的熱情也會被磨滅,但現在至少還心懷熱愛。給他任勞任怨揉了十多分鍾,看見鬱風的麵色緩和了,徐楚寧才小聲提醒,“晚餐好了,先生,先吃東西吧。”鬱風抬手,握住他的手掌,捏了捏,“好。”此後一段時間,鬱風都會在他下班的時候來接他,同事還以為徐楚寧談了女朋友,開玩笑說女朋友真體貼,每天都來。徐楚寧無奈,隻說是自己家裏的叔叔,順路來接的。迴去路上,偶爾徐楚寧會讓鬱風去一趟超市,買點食材,鬱風心情好的時候,會陪他一起采買。跟鬱風一起逛超市,一起挑選晚上要用到的食材,徐楚寧覺得幸福又滿足。排練了一周,馬上就要演出了,地點在市中心音樂廳,比樂團近很多,早上也可以晚點起床。出門前,鬱風照例抱著他給了一個送別吻。徐楚寧勾唇,抬手摟住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鬱風蹙眉,輕笑,“怎麽了,今天為什麽這麽黏人?”徐楚寧搖搖頭,有些羞赧,“先生,我愛你。”“我知道。”鬱風捏捏他的耳垂。徐楚寧愣了一下,而後還是鬆開手,輕聲道,“再見。”“路上小心。”鬱風叮囑。“謝謝先生。”徐楚寧提著琴,離開了公寓。一天的演出很密集,也累,徐楚寧從音樂廳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四處看,卻沒看見那輛車子。聯想到今天早上鬱風並未迴他那一句“我愛你”,徐楚寧心裏突然空空的,恐慌起來。這才過去多久,鬱先生就膩了嗎?不再喜歡他了?還是說白夏川又迴來黏他?徐楚寧眨眨眼,努力把眼淚憋迴去,他摸出手機,猶豫許久,卻不敢打電話問。還沒等他多想,麵前停下一輛車。“徐先生。”車窗放下,裏麵坐著的人正是鬱風的秘書秦天。“上車吧。”秦天說,“鬱董今天不舒服,讓我來接你。”第36章 “先生可以也把我放在心上嗎?”徐楚寧急匆匆地進了電梯。秦天說,鬱風下午開始就在咳嗽,眼珠子也泛血絲,偏偏最近有個重大項目出了點問題,他今天已經開了一天的會,現在還在加班。徐楚寧心疼死了,又自責,自己剛剛還在懷疑他,心裏亂得不行。到了辦公室門口,徐楚寧剛要進去,就聽見鬱風在跟別人打電話,聲音沙啞,時不時咳嗽。心急如焚地站在門口,等他打完電話,徐楚寧才小心推門進去。“鬱先生,你身體怎麽樣?嚴重嗎?”徐楚寧焦急地走過去,看他臉色。男人眉目間都是疲憊,平日散淡含笑的麵孔也沒了神采,懶散地耷拉著。鬱風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文件,“沒事。”“還說沒事。”徐楚寧放下琴,打算幫他倒杯水潤嗓子。“別忙了。”鬱風抬眼。徐楚寧堅持給他倒水,溫熱的,帶點燙,“喝了。”鬱風難得見他這麽執拗強勢,失笑,還是接過水杯,喝掉一整杯熱水。“看醫生了沒?”徐楚寧緊接著又問。鬱風搖頭,“今天忙死了,沒空。”“真是胡鬧。”徐楚寧皺眉,似乎很不滿似的,打電話給家裏的阿姨,讓她去請家庭醫生到公司來。“休息一會兒吧。”徐楚寧紅著眼眶走過去,給他按摩,勸他休息。鬱風沒說話,按了內線,讓助理進來。徐楚寧以為他還要給助理布置工作,抿了唇,有點無力,卻聽見男人說,“去把他的琴好好收起來。”助理連忙輕手輕腳,捧佛似的把徐楚寧的琴端出去,找了地方收好。“你把琴看得比命還重,不敢給你磕了碰了。”鬱風半開玩笑半調侃。徐楚寧麵熱,“沒有看得比命重。”“上次小川壞了你一根弦,你就哭成那樣,我可真不敢惹你了。”鬱風輕笑,“還是收起來吧,至少如果再壞了,你會怪我助理,不會怪我。”“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徐楚寧小聲說。“過來一下。”鬱風放下簽字筆,揉了揉眉心。徐楚寧忙走過去,“怎麽了?”鬱風拉著他,坐在自己懷裏,下巴抵在他肩窩,微微低頭,鼻息撒在徐楚寧頸處的皮肉上,“好累。”這麽一出,徐楚寧身軀僵硬,而後很快放鬆下來,輕輕抱著懷裏的男人,手掌慢慢撫摸,拍打著,讓他放鬆。徐楚寧心髒直跳,又不由得帶上幾分甜蜜。鬱先生這是在跟他……撒嬌?徐楚寧覺得難以置信,卻又想要這樣久一點,抱久一些,哪怕是脆弱的先生,他也想要好好珍惜,溫柔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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