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起伏的丘陵間,廣袤的草原上,一支約有兩百人的秦朝騎兵排列成了幾行橫陣,從中穿過。


    隊伍中領頭的騎士穿著長款衣裳,身裹彩帶花紋的盔甲,並戴上了有著兩個版麵的高帽,這正是跟隨李信出戰的蒙穎。


    他們今天已進入羌人牧場的日子,根據李信的指揮令,要在向導的帶領下摧毀一片羌人的草原牧場。


    那名為向導的戎人,長相是典型的秦國人打扮—圓臉大嘴,兩眼狹長。在臉上漆黑處有顯眼的高原紅色痕記,據說是他烏氏倮小兒子的樣子。


    盡管這個向導自信保證一切,可是蒙穎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們大概已經迷失方向這是他們第叁次翻過一個看似熟悉的山丘邊緣!


    媽的!真希望這能記得迴到營地的路……蒙穎騎坐在鞍具已經被馬鞍磨得有些硬的馬上,瞥了一眼正在努力維持鎮靜的向導,心裏想著。


    這支行進任務是快速突襲,他們乘坐的是裝備了鐵蹄和鞍部加固帶的遼闊草原上的健駿寶馬。不同於配備完整重騎兵裝具的巍峨秦駿。原因是高大的秦馬鞍在緊固騎兵的時候,實際上會加速戰馬的勞損情況,因此不采用它。


    至於厚重烏光的鐵鎧裝備,則更是想都別想。


    不過讓蒙穎感到出乎意料的是,這段時間大軍駐紮在枹罕這個地方,隻是派出了一小撮騎兵深入敵境焚燒草場,並沒進行大規模進攻或者對羌人軍隊的全力交鋒。


    看來,李信隱匿於隴西多年的用兵風格確實有所轉變......在腹中這樣談論著,對祖祖輩輩的老一輩軍事家們,蒙穎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將軍!快來,瞧瞧那裏!\" 騎手踏在馬鐙上挺身直立,指向前方丘陵下的穀地。


    蒙穎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到穀地中散布了四十多座左右的小到大的羌人營地帳篷。


    從營內平靜的氣氛中,可以知道,這群羌人們還沒注意到他們到來的身影。


    蒙穎開始著手調動兵力,進行奇襲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一會兒之後,除了騎手中的幾名受高原症狀影響而顯得有些疲憊或不適的成員以外,全部騎兵被分為三批,左邊是五十名由一名屯將帶隊,右邊同樣是有五十名騎兵組成,一位三十餘歲的百夫將擔當領導。


    剩下的騎兵則跟隨著蒙穎,從正麵實施衝擊攻擊。


    “不得對戰利品及俘首產生過多貪念,左軍須從側方包抄,與我對敵人構成雙重壓力,以求破潰他們,右軍負責包圍與截擊,務必不落下一個羌人!”


    手持著一杆長達數尺的戰戟平伸在前,手中另一隻手執握了緊繃弩機準備發射狀態的長箭弓。


    他正色地說:“根據秦事法令:戰死者將領官職應並行廢除,凡有將軍將佐放棄己方隊伍單行南行者,將予以嚴懲,無赦!”


    宣布完,蒙穎眼神淩厲地巡視四周一圈,在他目光中所觸及的所有騎兵,都露出些許畏懼的神色。


    \"發動衝鋒!\"


    隨著這一句命令響起,右軍百夫將率先率隊離開。


    蒙穎默默地計數了一百次,輕輕點頭表示同意;左軍的屯長隨即帶著隊員出發了。


    隨後,經過五十個數字的數誦之後,有一名騎兵卸下腰間的角鳴,奮力一唿哨。


    一聲低沉的號音伴隨著前進的步伐,是由蒙穎引領的中部騎兵發出的信號。


    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幹燥的地麵前行的過程中逐漸升至塵埃揚起的高度。


    穀底的羌人營帳頓時變得喧囂起來。一些老邁的羌人握著鞭杖與木弓,衝出營地,搶先布陣於蒙古勇猛進攻的道路上。


    體魄健碩的羌勇士,在一位薩滿的帶領下,頭戴上木麵具,手持青銅短槍,短鉞,箭矢與盾牌,於帳篷周圍構成了第二道防線。


    那些婦女和小孩或躍上馬匹,或沿著營地背麵的小徑奔跑離去。


    嗬嗬,多麽原始的戰鬥方式啊!確實跟伯父說的一樣,羌人與戎人都不擅長馬戰,隻能進行地麵搏擊……蒙古勇敢地指導騎兵編成橫向陣線,微微牽住韁繩,控速前行。


    嘟——!


    牛角號再度響起來。


    羌人營地右側的小山坡上,村長卜率領的騎兵疾馳而下。人數雖然有限,但對於當前惶恐萬分的羌族人民而言,無異是巨大的威脅。


    羌族領袖無奈之下,揮舞著手中的青銅長斧,分出一部分戰士守備在兩側翼。


    於是,在羌族人群混亂時,蒙古勇敢以雙腿輕輕踢馬腹加快行進而行軍中心衝鋒。


    二百步!


    百步!


    八十步!


    蒙古勇猛地用銅哨吹響了聲音。這是仿造先祖做法製作的設備,黃銅為原料,高質量軟木作哨內核,能發出非常尖銳的聲音,在百步之外都能清晰聽聞!


    相比手握的鍾鼓,吹哨命令更節省體力,並解放基層指揮者雙手。


    隨著哨聲,衝鋒中的騎士放下強弩,對遠處盾陣的羌人瞄準。當戰馬騰躍之時,弩繩震動,弩矢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出。


    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青銅弩矢瞬間穿透羌人盾牌,直接貫穿至體內。


    噗噗噗!


    鮮血濺起,前排的羌人們如割莊稼般倒下一片。


    射擊完畢,蒙古勇猛再吹響銅哨,周遭的騎士聚攏在一起,將長戟平握胸前,形成一麵牆。


    與此同時,羌族內部也有連串叫聲傳出,箭弦穿越空響不停歇,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向著秦軍襲來。


    盡管羌人的飛箭多半是由骨製或鋒利木材構成,即使是射向秦軍,也無法穿透他們身上的甲皮。


    無論如何,蒙古勇敢還是瞥了一眼腿甲中紮著的骨箭感到慶幸。


    盡管穿戴的皮甲是輕型製作的,但是確實進行了重新的設計。


    新式盔甲相較於之前的設計,新增了一層對騎兵膝蓋與大腿部的重要防護,這原本的騎兵裝備並未有此設定。


    戰場上,在快如電光火石的速度下,僅五尋(約五十步)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那些遊牧民族緊握著簡陋武器的戰士們,滿臉恐慌地看著秦朝騎兵手中的長戟,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就當坐騎即將碰撞到敵陣前沿的那一刻,孟穎輕輕調整著騎姿,引導中部軍隊繞過敵人側麵突襲,運用起了側麵攻擊策略。


    這種策略是輕裝騎兵對付緊密方陣的基礎方法之一,目的是通過人數優勢確保始終占據進攻主動權。


    隨著劇烈的碰撞音響起、兵器穿刺的聲音之後。


    原本龐大的羌人大陣被切斷了一個約莫四分之一的形狀;族內兄友們殘肢倒地,慘叫聲中充斥的驚慌令逃亡存活下來的羌族人員臉露死氣,不由自主緊束軀體,仿佛尋求一絲心靈上的安慰或安全感一般。


    孟穎調整馬向,迴望將要襲擊敵人側麵的左路大軍,接著有規律地吹起了口中銅哨。


    隨之,再次衝鋒的騎兵從原先是兩排平行縱隊,轉換為了更為尖銳的三角隊形。


    羌人原有的鬥誌已動搖不堪。此時,在左軍配合下,孟穎準備一鼓作氣完全割開羌族軍陣,然後各個擊破!


    而在此次戰役目標中,那位揮舞著青銅大斧的羌人大首腦則成為了孟穎的重點瞄準目標。


    作為九大級階的五大夫,隻親手抓住敵人要塞才能升級為上一級位階;必須指揮贏取這場戰鬥且減損小於斬首數目以維持晉級標準,然而這些擔憂並未過多牽扯到孟穎——他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最大的問題是他擔心敵方酋長在周圍騎兵搶頭的情況下消失,甚至……


    正如有人提到,如果過分在意某事,則很可能就會實現預期。結果是,羌人酋長真的按照孟穎預計的那樣,後退數步並帶領著三四名親信躍上坐騎,在山穀深處奔走離開。“跑啊你!”孟穎怒吼道,聲音夾雜焦急與怒火。


    作為一名戰場領袖,他不得放棄身邊戰友如同對方酋長的逃離。


    “該死的,我的世子侯!”因此,他狠狠詛咒一句,接著舉起戟矛直插入一個羌族勇士心髒,在強力拔離後重摔於人群。


    酋長的脫逃以及左翼鐵騎的突擊,使得羌人軍團喪失了鬥誌。意識到毫無逃脫的希望後,眾人大聲地跪地求降。


    觀察了一眼滿坡奔跑受驚嚇的牛羊和倒下抵抗的士兵之後,接受羌民投誠並不違背秦兵意願——無論抓獲還是砍下頭顱都是功勳等價的表現。


    向導尤斯達和幾名守衛的士兵帶著運輸牲口的馬匹趕來,尤斯達在蒙穎耳語後,用羌語指揮著投降的羌民,引導四散奔走的羊群和牛返迴原處。


    蒙穎不必擔心羌民在遼闊無垠的曠野中有機會逃脫,在這沒有馬匹、牛羊和營帳的情況下,離開就仿佛隻是自斷退路一樣無意義。


    很快,切斷羌人撤退途徑的五十名騎兵將五百多名婦女和兒童重新趕迴到駐紮營地,他們的首領則高掛於將領戟杆上。


    「不負所托!」那個百夫領揮別,向羨慕神色明顯的蒙穎行禮。


    「哎……」蒙穎深吸口氣,拍拍那人的肩頭,「呂澤,做得很好,無愧於君王所選才士!」


    聽見如此讚許之言,呂澤心頭重壓如卸。盡管看起來蒙穎似乎不太貪奪屬下的功績,但仍應保持對人存戒心的想法不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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