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


    我以為,你想要的,是擊潰我的尊嚴;可原來你要的,是完全崩潰的我。


    你不隻摧毀我的自尊,也擊垮我的心靈。


    你的不擇手段,冷血塢,讓我充分了解----我不過是你的玩具罷了。


    我的冷情不及你,那是個像雪的孩子呀……


    所以我,無法無動於衷。


    這場戰爭你贏了,我----輸了。


    遊戲已到盡頭,輸贏已見分曉;認輸的我,你也該膩了吧。


    那麽,你決定了嗎?我的下場是生?是死?


    請你,給我個痛快吧。


    雪落冬盡,春來花開,四季的遞嬗,在這棟由蒼冥將吾主宰的世界裏,仍不停歇。


    想來這也是蒼冥將吾唯一無法矩製的東西吧!


    微風吹起,落櫻繽紛,三月的櫻,展顏怒放;粉的,白的花瓣隨風吹落濕土,落英殘瓣複蓋整片土地,形成一片粉勾結花海,美得令人心醉,也摧殘得讓人不忍。


    久世珣依舊靠著欄柱,無語地坐落在東苑的迴廊上,麵對一片美麗花景,心思早已遠離。


    蒼冥將吾在隆冬十二月迴來,又在冬盡的二月離去,他的去留向來都似一陣旋風,掃過後一片殘垣斷壁,好不容易重新建完,卻隻為了迎接他下迴的無情肆虐,這棟屋裏的每個人都怕他。


    蒼冥將吾對他依然溫柔,可惜有幾迴讓他看見了他來不及隱藏的冷意,冷冷的眸底,是按捺不住的浮躁。


    他這輩子大慨沒做過這麽有耐性的事吧,他漸漸無法忍受他的無動於衷,這場遊戲他想結束,卻又不甘心得不到勝利,日子拖著,溫柔也漸變色,他強自壓抑,卻仍是讓久世珣看出端倪。


    眸底的冷酷越來越深,他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別再想了,久世珣閉上眼搖搖頭。


    反正他的想望,對蒼冥將吾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和服衣擺傳來拉扯的力道,珣困惑的睜眼往下瞧,身邊不知何時坐了個年約八歲的小女孩。


    她是誰?住進這兒半年裏為何不曾見過她?


    “大哥哥,你長得好漂亮哦!”女孩抬頭,天真的望著他。


    會嗎?珣摸摸自己的臉,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長得出色。


    蒼白的臉色,與終年慘白的唇,配上太過瘦弱的身軀,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地方隻有他一雙不屈不撓的眼,他知道,那是他吸引蒼冥將吾的地方。


    除了這以外,他再沒有稱為漂亮的地方。要他說,葵才是真正的美麗。


    “我是時塚櫻,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女孩自我介紹。


    珣。久世珣在迴廊地板上寫著。


    “看不懂。”櫻睜著大眼睛瞪向地板。“為什麽你不說話,大哥哥?”


    珣看向好。她長得煞是可愛,那雙圓圓的大眼好熟悉,他覺得好象雪……


    “你不能說話哦?”櫻一臉可惜。“不過沒關係,哥哥長得真的很漂亮哦!”


    葵才叫漂亮。這次,他幹脆拉過她的小手寫。


    “嗯,葵哥也很漂亮,可是你們的漂亮是不一樣的,嗯……就是,嗯……”嗯了半天,


    她還是不知怎麽形容,小小的腦袋找不到詞匯。”反正就是漂亮對了。”她下了結論。


    純淨的眼和雪很像,憐愛之情緩和臉上的冷漠,珣破天荒的露出笑容,寵溺的揉亂櫻一頭秀發。


    “哇,你笑了!好漂亮哦!”圓圓的大眼滿是不遮掩的讚歎。


    笑?珣摸著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笑了。


    待在蒼冥將吾身邊讓人精神緊繃,他已多時未曾真正笑過。不過在有些神似雪的女孩身上,他無法再扮冷漠。


    “在家裏沒人敢這樣笑耶!尤其是大爺在的時候,葵哥哥與司哥都不笑。”小小的年紀坦白而純樸,絲毫不懂掩飾。


    大爺?珣在小手寫下疑問。


    “就是葵哥哥的爸爸呀。”櫻無心機的直言。“大爺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好可怕!葵哥哥與司哥哥不喜歡他,櫻也是,每次大爺迴來,櫻都會躲起來。”


    小孩的直覺最是敏銳,她也知道蒼冥將吾是個惹不起的男人,躲得遠遠是最好的方法。


    可惜他連躲的地方也沒有,隻得乖乖接受。


    “櫻!”時塚臣和走來,一把抱起女孩。“我女兒沒給你添麻煩吧?”溫文的臉上掛著笑,他低頭親了櫻一記。


    沒有。珣搖頭。


    時塚臣和人在東京,意指蒼冥將吾也迴來了。


    “你還是不肯說話?違逆他可不是件好事。”時塚臣和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明白。珣在心底迴答。可順從他會徹底毀滅自己的自尊,珣說什麽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爸爸迴來了,大爺也迴來了?”在櫻小小的心靈裏,頗為討厭大爺這一號人物,都是因為要幫大爺做生意,爸爸才會常常不在家,家裏隻有媽媽陪好玩而已。


    “嗯,爸爸帶你去找媽媽,以後不要來打擾哥哥。”時塚臣和深沉的看了久世珣一眼。


    深知時塚臣和心思的久世珣依然不發一語,目送父女倆離去。他知道他不願櫻常見他。


    俯下身,隨手在架高的迴廊下拾片飛落的櫻瓣。


    櫻燃盡所有心力,在短暫的數天內,迅速凋零,該說它勇敢還是想不開?


    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囚禁在這棟建築的櫻一樣,迅速凋零,然後老去,一輩子也飛不去外頭的世界。


    再次閉眼將櫻瓣送進嘴裏含著,芬香的氣味溢滿唇間,沉穩的腳步聲自北苑響起,一聲一聲越來越近,他知道,他來了。


    腳步聲在他身旁停止,珣沒有睜開眼,唇上已傳來柔軟的壓力,他吻了他。


    伸手將珣揣入懷,蒼冥將吾居高臨下的低首吻他。


    “喜歡櫻那女孩嗎?”站在北苑,他沒放過珣笑著撫過櫻的發那一幕,那是他沒見過的表情。


    蒼冥將吾眯起眼,眼中是看不見的深思。


    珣閉眼不迴答。


    “你的嘴裏有櫻的味道。”清香而不濃鬱的香味挑起欲望。還不曾與珣在這種地方歡愛,粗獷的五官寫滿躍躍欲試。


    沒有拉開腰上的係帶,也沒有脫去珣身上的和服,蒼冥將吾隻是拉高和服的衣擺,露出纖細的小腿與嫩白的大腿。他命令道:“睜開眼。”


    久世珣在心底掙紮了會兒,終於選擇順從……


    兩人的姿勢就像焦急的尋歡客獲得解放一樣,衣衫未褪地隻讓私密部位結合,那種屈辱就像妓女敞開腿一樣。珣別過臉,不再看他,因疼痛而有些迷蒙的眼卻捕捉到迴廊轉別處的粉色衣裙。


    那是櫻的身影!


    果不其然,小小的臉蛋偷偷露了出來,一臉疑惑與不解。


    大爺在幹什麽?為什麽大爺看起來很舒服,而剛認識的大哥哥看起來卻很痛?


    被人窺見自己如此屈辱的情景隻有讓珣更覺羞恥,尤其是被象雪一樣純淨的女孩看見……


    再也忍不住地,珣直視那張小臉,以著唇形對她道:“走開!”


    時塚櫻未迴過神,就被大掌捂住嘴,一把將好抱離此處。


    熟悉的氣味讓她停止掙紮,抱她的人是她的父親。


    “爸爸,大爺和哥哥在做什麽?”單純的心思直接問了出來。


    “櫻,答應爸爸,別現款粗找大哥哥,也別接近大爺,聽到了嗎?”時塚臣和隻是緊緊擁著好,心跳得飛快。


    “為什麽?”她不解


    “別問為什麽,你隻要答應爸爸”向來溫和的臉上居然激動起來。


    “好啦,櫻答應爸爸,爸爸別生氣。”誤以為父親生氣的櫻,怯懦的答應。


    時塚臣和隻是擁緊心愛的小女兒,說不出話。


    蒼冥將吾越來越無法無天,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他還是有辦法幹盡這些關起房門做的事。


    時塚臣和不敢想像要是晚了一步,好奇的櫻走向前打斷先生的好事,他的寶貝女兒會受到怎樣的處罰?盡管他服侍先生多年。先生也不會看在他的麵早放過櫻的。


    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蒼冥將吾原本就是個冷酷不留情麵的男人。


    喉間不適地逸出輕咳,霎時隻覺酸痛不客氣地自下身蔓延四肢,疼得久世珣皺起眉頭。


    不消說,全身的疼痛鐵定來自於蒼冥將吾的索求,他定是被玩弄了幾天幾夜,才會痛成這樣。


    黑眸疲 憊的眨了眨,確定自己雖在虛脫無力的情況下,還是走迴了自己的房,他總算放下心地打算再睡一覺。


    “珣爺,珣爺,您醒了嗎?”


    怯怯的女孩嗓音在耳邊小聲地輕喚,珣懶懶地半眯眼,卻在下一秒瞬間清醒。不顧身上的不適,珣一把抓住跪在枕邊的細瘦人兒。


    雪!


    “珣,珣爺?”女孩害怕的不敢縮迴手,大大的眼看來要哭了。


    珣隻是動也不動的抓著她。在她一開口時他就知道了,她不是雪。雪的聲音總是開朗大方,在他麵前從不曾懼怕成這樣。


    要是她有張幾乎與雪一模一樣的長相,相仿的年紀,同樣的容貌。


    她好像雪呀,他心愛的小妹……


    “珣爺,您抓痛我了。”女孩怯生生的開口。


    你是誰?珣抓著她的手心寫字。


    “珣爺,我,我,我……不識字……”女孩有些難堪地低下頭,隨即又抬了起來“大爺說,珣爺不愛說話,所以買下我照料珣爺生活起居。大爺吩咐我叫我自我介紹。”女孩緊張得結巴。“我,我,我叫雪,是大爺取的名字。”


    雪?!珣倏地放開抓緊她的手,轉而撫上她的頰。


    好奇怪,明明不是同一個人,卻長得如此想像,連他這個與雪相處十幾年的兄長,都差點相信她是雪,可她畢竟不是,雪早在兩年前死了。


    買下與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迴來,還將她取名為雪,蒼冥將吾窨有何用意?


    是送她來陪他的嗎?


    可蒼冥將吾是個唯我獨尊的男人呀,怎麽可能為他費心思,何況找個與雪相似的女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到底想做什麽?


    “珣爺,您不喜歡我嗎?”雪泫然欲泣,大眼已淌下淚,“您不喜歡我嗎?大爺說,如果您不喜歡我,就要把我送去陪客,求求您喜歡雪好不好?”


    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她,尤其她如此的神似小妹,可蒼冥將吾意圖不明,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爺……求求您……”她哭得抽抽噎噎。


    珣不忍的拭去她的淚,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感覺得出為她擦淚的手充滿溫柔,雪囁嚅地小聲問道:“爺不趕雪走了?”


    久世珣隻能無奈的點頭。


    雪破涕為笑。“謝謝珣爺!雪會好好侍奉爺的!”


    珣不再搭理她,方才猛地一用力,這才覺得全身痛得不得了,他無力的躺迴榻上,這一躺,怕是沒有三天是起不來的。


    “珣爺,您又要睡啦?”怯懦的聲音依舊喋喋不休。


    他幹脆直接翻身背對她,揮手叫她出去別吵他。


    “我知道珣爺要休息,可是,可是,大爺說,您一醒來就到南苑找他,如果您不去,大爺要處罰我的!珣爺……”雪吸吸鼻子,眼看又要哭了。


    蒼冥將吾在想什麽呀?他從沒在文章以外的地方召見過他的,尤其是在用來接待客人的南苑裏。


    是可以不去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惹火他,可是看“雪”哭成那樣……


    珣再度忍著疼痛爬了起來,咬牙隨便穿上一件和服單衣,覲見大老爺去。


    千辛萬苦地拐著疼痛的身軀一步步走著,每走一步都足以讓久世珣疼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拐進蒼冥將吾所在的房,迎接他的是蒼冥將吾惡意的笑容。


    珣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他這般狼狽的模樣是誰害的?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居然還要他來南苑見他!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為什麽要到南苑來了。


    南苑畢竟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呀,古典華麗的貴妃椅上,除了蒼冥將吾落坐外,懷裏還斜倚著一位穿著中國旗袍的美麗女人。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有放鬆,有解脫,有喜悅……也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感覺。


    他終於有其他的玩具了,這意味著他可以脫離倍受屈辱的日子嗎?


    可珣不懂,蒼冥將吾這次歸來,帶迴了連他都覺得美麗的女子,他又為何將他留在北苑裏擁抱他數夜?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我可愛的珣,身體不舒服嗎?”蒼冥將吾嘴角叼根煙,粗獷深邃的五官含著笑意,蒲扇般的大掌無意地劃過女人完美的曲線。


    不知為何,知道是自己將珣弄得全身虛軟,他就覺得心情很好。


    珣動作緩慢的輕搭著座椅,借以支撐疲 憊的身軀,對於蒼冥將吾的惡意調笑,當作沒聽見。


    “喜歡我送的禮物嗎?”蒼冥將吾撚熄煙,在女人臉上落下吻。


    珣沒有看他,以為他在和懷裏的女子說話,雙眼盯著“雪”笨拙地抱著軟墊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常沒表情的臉蛋露出淺笑。


    “雪”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那笨拙的動作幾乎與小妹一模一樣,他的雪也是個家事白癡。


    “珣,你喜歡雪嗎?”原本注意著珣的棕色眼眸垂了幾分,語氣重了些。


    原來是在和他說話呀?珣不解的眨眨眼,不懂蒼冥將吾為何生氣。


    他又哪裏惹到他了?


    見珣沒有反應,男人味的臉龐揚起獰笑。“看你這樣子,八成是不喜歡我送的禮物。沒關係,我自有辦法將你不要的東西處理掉。”


    蒼冥將吾彈了下手指,門外走進兩名大漢。


    在久世珣還莫名所以時,“雪”已經自覺大難臨頭的哭喊。


    “珣爺,救我!”


    男人已一人抓住邊架起“雪”。珣才領悟過來的按住較靠近他,抓著“雪”的男人的手。


    似火的炯亮雙眼直視坐在躺椅上笑得猖狂的男人。沒有開口求他,珣隻是倔強的睜著雙眼看著足以決定一切的男人、


    “你連求人也是這麽倔強。”蒼冥將吾眯眼,視線停駐在珣抓著男人的手。礙眼的東西。


    勝利的果實來不及品嚐,就讓莫名的不爽的情緒壞了心情,蒼冥將吾冷哼了聲,聲音低沉。


    “送你的,你可以不要,可別自以為可以插手我對你不要的東西做處理。”


    “現在,迴答我。你要不要這女孩?”銳利的鷹眼鎖住他,就像鷹發現獵捕的動物一樣,強悍而具威脅性。


    珣慎重的點頭。


    雪是在不甘受辱後自殺的,他絕不再讓酷似她的女孩受同樣的苦、


    “很好。那麽,她是你的了。”蒼冥將吾彈了下手指,男人放開差點哭暈的女孩退出門。


    “雪,給我好好伺候珣,他若有些許,你就死定了。現在,扶著你的珣爺迴東苑。”偷襲的大掌潛入開衩的旗袍裏撫摸女人的雪白長腿,壓民根不在乎他人觀賞。


    原來這頭野獸不管對誰,都可以不顧人在場的隨地歡愛,那他也不需要老是貶低自己的以為隻是他的玩具嘛。


    珣讓雪戰戰兢兢地扶著,心情驀地好了起來。


    看來蒼冥將吾待在東京的日子,自己可以喘口氣了,不常笑的嘴角揚起,心中萬分感謝那充當炮灰的女子。


    “將吾,你喜不喜歡我?”女人在人都走光後,才輕吐出舒服的,粗槌的手指逗得她嬌喘連連。“我當然喜歡。”嘴裏吐出甜言蜜語,眼卻無任何溫度。


    女人陶醉其中,沒發現他的表裏不一。她隻是技藝的隱藏妒意嬌嗔地道:“那你為何浪費心力送那男孩禮物?”


    女人妒忌的孔真難看。蒼冥將吾依舊不動聲色的撫弄她敏感的部位,低沉開口:[因為他是我無人可取代的玩具嗬!”動作突然加快,女人無法忍受的嬌喘,蒼冥將吾蓄意讓她無法再發問。


    他是蒼冥將吾,是個不會浪費心思去做沒有意義的事的人,就像同這個女人歡好是為了看中她手上那塊地一樣,送珣禮物自然有他的道理。


    珣用眼神請求他留下女孩,雖不滿意,但可接受,總有一天,他定要珣開口求他。


    冷眼看著懷裏欲火焚身的女人,深沉的心思早已飄向東苑的小玩具,炯亮的雙眼是找到新遊戲的挑戰眼神。


    枕躺在蒼冥將吾腿上,久世珣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放於榻上的書本,燦爛的雙眼常不由自主滑上盤腿而坐的魁梧男人身上。


    最近真的很奇怪。蒼冥將吾待在東京的日子,總是將他弄得像攤爛泥才甘心似的索求他,這一迴為了土地買賣的事待在東京多時,他們幾乎很少見到麵。


    也許,是他帶迴的女人真飽了他的欲念,珣也落得輕鬆。可是,每迴遇見蒼冥將吾,他總是在想什麽似的問他:你喜歡那女孩?


    為什麽這麽問,珣不解。


    剛開始,是怕他耍了什麽詭計,對“雪”自然保持一段距離,可日子一久,雪可愛又迷糊的性子讓他沒辦法對她佯裝冷漠,他幾乎將她當成另一個雪了。


    他喜歡她的陪伴,就真的在他身邊似的,為此原本對蒼冥將吾沒什麽感覺的冰封心潮,悄悄溶了一角。


    他不再強取豪奪,隻剩溫存的擁抱與輕吻,這樣的他,全身散發的是成熟男人的極致魅力,對他的戒心一日一日慢慢消融,珣甚至感覺到自己對他竟起了一絲絲好感。


    也許,他並不是這麽壞的。珣在心底為他辯解。


    不論蒼冥將吾送雪給他是為了彌補,為了愧疚,還是一時興起,他都是真的打從心底感激他。


    雪的存在,多少消去了對蒼冥將吾的防備,就像此刻,他們可以不必再玩攻防戰的和平共處,也不必再應付他強悍的欲念,這樣平穩的日子幾乎讓珣卸下所有心防,對蒼冥將吾也不再隻有懼怕,反擊有種特別的感覺。


    粗糙的男人手指穿過珣的發輕梳而下。住在這裏將近一年,短發已長至肩,蒼冥將吾似是最近才發現他的長發般,每迴短暫的見上一麵,他總是一臉溫存地輕撫他的發,這樣的蒼冥將吾竟讓他臉紅心跳不已。


    雪來了的兩個月裏,他不再鎮日無所事事的望著藍天,想著自由,腦子裏反擊擠進了一個個的蒼冥將吾,因此,這段日子裏,他對蒼冥將吾特別的溫馴。


    蒼冥將吾對此結果自然滿意,老是端著一張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


    珣知道,對於不知在想什麽的蒼冥將吾,自己該有所防衛的,可他以為從不為其他人費心思的蒼冥將吾他為他著想,替他找來像雪的孩子填補寂寞,他對他,應是有感覺的吧?


    為了土地生意忙碌著的蒼冥將吾,破天荒地挪出一整天的時間陪著珣,珣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心喜。


    他說:“再心也得挪出時間陪我的珣進生日。”


    心底甜甜的,他對蒼冥將吾更加溫馴。今天,是他在這棟屋子裏過的第一個生日,與蒼冥將吾的相處不再劍拔弩張而趨於平衡的局麵,對他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可蒼冥將吾一臉神秘,堅持要給他個難忘的生日紀念,柔情萬千地在他耳邊說著要請他看場戲;珣不疑有他,懷著興奮與忐忑,但是從清晨到夜晚,他還是沒等到,有點失落又有些期待,絲毫沒發覺他已有一天沒見到聒噪的雪了。


    近午夜,東苑門外有了動靜,像是重物拖曳的聲音,


    珣也聽見迴廊外的聲音,好奇的坐起身。蒼冥將吾按住他,一臉深沉的說:“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就要來了。”


    珣溫柔的笑了,期待的望著門外,在看見送進門的“禮物”之後,笑容凝在嘴角。


    那是雪哭得紅腫的雙眼有,全身赤裸隻用一條毯子包著,讓人抬了進來。


    這算什麽?迴不過神的無意識的轉頭看向蒼冥將吾,後者,以著完全不符近日來的溫柔形象,一臉猖狂的迴視他。


    “珣,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他開口,聲音狂妄而冷情。“你沒看過處女開苞吧,今天,我就讓你大開眼界。”


    珣有些遲鈍,停擺的腦子以十分緩慢的速度的話。火一般的眼望著他,那棕色深邃的鷹眸裏,隻有殘酷的野蠻笑意,霎時,珣才忽然明白,他的溫柔不過是場皮相,他根本還沒放棄征服他!


    告訴我,這些日子裏,你隻是在做戲嗎?


    送雪陪我的舉動,也隻是為了讓我卸下心防而已嗎?


    你對我,仍然隻是掠奪與征服而已嗎?


    你……從沒把我放在心上嗎?


    “珣,可別嚇傻了,這可是為你精心設計的一場戲呢。”


    冷眼看著一臉不置信的珣,心中一抹快意。


    他就不信他能繼續麵無表情,這場遊戲,勝負指日可待。


    珣錯愕的看著卸下衣物的幾名大漢。雪的眼,滾出的,是一滴滴的熱淚,他的心,落下的,是一滴滴的鮮血。


    我錯了,你對我,根本就是無心的。你隻是殘忍的想得到勝利,殘忍的冷眼看我崩潰。


    我真傻,明明看透你之前的虛情假意,卻逃不了這迴的溫柔攻勢。


    因為我喜歡雪,所以,你拿她當成南潰我的工具嗎?你是恁地殘忍啊!


    “珣,隻要你開口,這場戲就會停止。隻要你開口呀!”


    笑得一臉溫柔的惡魔在他耳邊誘惑著,珣張嘴,唇蠕動了下,吐不出聲音。


    “快呀,珣,戲就要進入設法了”男人們已然一把掀起裹著雪的毛毯,耳邊傳來雪無助的哭叫。


    那是個像雪的孩子呀……


    “不……要……篆…手……”近一年未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他甚至連話也說不全。


    “我贏了。”蒼冥將吾低首在他耳邊笑著。他笑得狂傲。仿佛勝利早已在預料之中。


    “放……了……她……”珣顫抖的站起身,伸手扣住對雪上下其手的男人。


    蒼冥將吾扯住他,將他拖了迴來。


    “珣,你錯了,輸家,是沒有求贏家的,你還不明白嗎?我還以為你早已摸透我的性子了。我這個人向來喜怒無常,原本視為珍寶的東西,也會在下一刻讓我當成垃圾丟棄,你以為你改變得了我的決定?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如此偉大?”


    野蠻地在他耳邊低語,殘忍邪佞的臉上是嗜血的笑容。


    珣張大眼,看著眼前笑得一臉野蠻的惡魔,焦距漸渙散,似火的眼轉為無神,迷迷蒙蒙的,像是鋪了一層霧一樣,耳邊傳來的,是雪淒厲的哭喊,可他,才是被傷得最重的人呀!


    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了,還妄想護住雪,身體有些虛軟,搖搖欲墜的身軀霎時倒下,癱入蒼冥將吾懷裏。


    緊閉的眼角滑出一滴淚。


    滿腔勝利的快意在瞬間熄滅,手中的液體又熱又燙,灼得他心裏泛起不尋常的疼痛。


    如野獸般的恕吼出聲,蒼冥將吾喝道:“全都給我滾出去!”


    男人們驚慌失措,不用看就知道,老大正處於憤怒狀態。這女孩八成是碰不得了,男人手忙腳亂的拾起衣服,七手八腳的將雪抬了出去,深怕走得太慢,就讓火山爆發給滅了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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