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我承認。


    你的英俊,你的狂狷,你的粗獷,甚至你的狂妄,你的強悍,你的目中無人,都有你獨


    特的魅力。


    溫柔在你男人味的臉上,奇異的讓人想沉淪。


    可它,是虛假的,是沒有心的,是你故意扮來誘惑我的;它真的很誘人,可它還是假的。


    我承認你的表現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你認定我的無語,是對你的反抗,對你的挑戰,所以你想盡辦法征服我;可天知道,我隻是想要保留僅剩的自尊罷了。


    我從沒想過要抗拒你呀,我的男人。


    許是幼時的命運多舛吧,對於認命這迴事,我是再看開也不過了。


    我賣給了你,也認了命,所以,我不會抗拒你,我會完全接納你對我身體做的任何事,也不會違抗你決定我的生與死。


    可你不要認為,那就全是我了;我說了,不論你怎麽對待我的身體,判決我的生死,我都不會反抗,因為,那是你應得的。


    而我的高傲,我的意誌,我的尊嚴,我的靈魂,我會好好鎖在最深處,鎖在你觸摸不到的地方。


    不該你的,你休想獲得。


    你想要摧毀我的尊嚴麽?拭目以待吧。


    我們的戰爭才要開始。


    他一迴來,便大開殺戒。


    拖著“故意忘記”送飯給他吃的仆人到他麵前,蒼冥將吾一臉溺死人的溫柔,在他耳邊輕喃,詢問他要如何懲罰無禮的下人。


    久世珣當然沒有開口,反正他也不相信蒼冥將吾會為了他改變本來的主意,眼睜睜看著幾個下人在他麵前哭泣地被拖下去。


    他很同情,可是他知道,在這棟屋子裏強者是老大,弱者隻能依附強者的命令而生存;他承認他並沒有什麽道德觀念,小時候窮怕了,餓怕了,人死在他麵前,血流成河的實在惡心,可他也不覺得不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不過也拜蒼冥將吾所賜,他的身價跟著水漲船高,下人們原本不屑的高傲神態馬上轉變為恭恭敬敬,還曾喊他一聲珣爺呢。這就是現實,一旦危及到自身利益,再多的驕傲也必須低頭,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


    答應了小妹不論環境多苦也不能尋死,他也隻得依附著蒼冥將吾而活。


    他以為他在和他宣戰哩!多可笑,這個英俊的惡魔竟以的目的,開始他一波波的戰略攻勢。


    首先,他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量身訂做的精致和服一箱箱的送到東苑,珍奇美味的饌食一餐餐的送進房裏;每個人都說他是蒼冥將吾最寵愛的男寵,殊不知他與他之間的暗潮洶湧。


    你以為這就是對我的寵愛了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擄獲我的心嗎?珣在心底嗤笑。


    在我看來,這些不過是我應得的報酬罷了。我可是賣了自己的身體,供你發泄玩弄呢!也因此他拿得理直氣壯。這些,可都是他流血流汗換迴來的。


    好在,蒼冥將吾也非一直住在東京,他的生意忙碌,在日本各地飛來飛去,最近也常飛亞洲國家與歐美大陸;見到他的時間並不多,隻有他迴東京時,才必須服侍他。


    每迴見麵總是讓人欲火焚身,又疲又累;他的精力似乎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常與他連續纏綿三天三夜,直到他再也無法應付他無窮的精力,他才會放了他。


    與他歡愛都在北苑,他的寢房裏;關了三天的房門拉開時,都是珣硬拖著疲倦的身軀慢慢走迴他在東苑的屋裏。


    晶說蒼冥將吾有潔癖,別人躺過的寢具要全換新,也絕不與人同眠,他當然識趣的在每次歡愛後自動離開。


    感覺就象讓人妓的妓女一樣,這種體會並不好受,沒辦法,誰叫他要依附蒼冥將吾而生存呢?


    住進這裏已過了三個月,寒冷的冬季飄著雪,久世珣穿著保暖的和服坐在迴廊上,依著梁柱百無聊賴地賞起雪來。


    蒼冥將吾不在的日子裏,他的生活比悠閑還要閑;可蒼冥將吾在的時候,他得戰戰兢兢的應付他,心靈上的緊繃比身體受的歡愛還要疲累;有他在的日子裏,他幾乎壓力過大得夜夜無法成眠。


    更別提大爺他一走,他就得好好的躺上一個星期,身體才能起來走動。


    他依然沒有開口說過話,也沒有發出過聲音;他的話語與意願,在這個蒼冥家的天下裏,也不會有人重視。他隻是個卑微的男寵罷了,蒼冥將吾卻以誘他開口為遊戲的最終目的,尤其是兩人在床上奮戰之時。


    他的技巧很好,珣無法否認;他總愛愛撫他脆弱的敏感帶,逼迫他出聲。


    可珣高傲的自尊不準自己如此,在男人身下張開腿是一迴事,吐出需求的申吟是另一迴事,身體為他綻放已屬屈辱,他隻能咬緊牙關,維持最後一絲尊嚴,他絕不口頭上敗陣。


    也因如此,珣更是練就一身能忍耐無邊欲火而不出聲的強大意誌,維持一張麵無表情的麵孔在他身下獲得快感。


    輕輕調個姿勢,珣有些疼痛的蹙眉。


    拜精致美食所賜,遲來的發育期促使每根骨頭疼痛得叫囂,短短的三個月裏,他抽高了十公分,一七五的身高也不再有風吹就倒的病態。


    還好蒼冥將吾已有一個多月未歸,不必讓他勞心勞神,有時間緩和身體的不舒服。


    雪花片片落下,複蓋櫻林獨枝無葉的枝幹,層層疊疊地交織成一片浩瀚雪景,綿延百尺,遼闊無際。


    四苑包圍的枯景美則美矣,卻少了一點生氣,人工造景比不上四苑外的天然景物,他獨獨偏好坐落在東苑外邊的迴廊外,遙望不見盡頭的廣大櫻園,遼廣的天際多少能撫慰被囚的心靈。


    想走又走不了,那種痛苦就像翅膀被折斷一樣,這種心情是沒有人能了解的。


    “你是誰?”


    寂靜無聲的一片雪意裏,沙啞如變聲期的男孩聲音在身後揚起,打斷久世珣的冥想。側頭望去,身後是個拿著木刀對準他的男孩。


    是胡思亂想的錯覺麽?


    他長得好像他,那個自己打從心底畏懼的男人。


    “你是誰?迴答我。”男孩如鷹的眼直視他,筆直的木刀不曾動遙


    “司!”


    匆匆自西苑奔來的蒼冥葵,赤裸的纖白小腳在迴廊奔跑,漂亮烏黑的長發劃出一道道美麗弧形,紅潤櫻唇揚著笑,纖細的身軀飛撲到男孩身上。


    “你迴來了!”葵高興的抱緊男孩。


    “嗯,他是誰?”男孩防衛地摟緊葵。


    “他是珣。”蒼冥葵笑著介紹。“珣,他是我弟弟,蒼冥司。”


    久世珣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原來他是蒼冥家的二少爺。


    “老頭的新寵物?”蒼冥司一臉鄙夷。


    “司,不可以這樣說話。”蒼冥葵板起臉。“珣,對不起。”


    沒關係,久世珣揮揮手。說他是寵物太抬舉他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蒼冥將吾的玩具哩。


    蒼冥司不情願的哼了聲,與父親相似的麵容寫滿對葵的喜愛。


    “我在泡茶喔,正好司迴來,珣要不要一起過來?”


    葵像怕蒼冥司跑掉般拉著他,開口邀請。


    不要,珣搖頭。


    “他是啞巴啊?”蒼冥司提出疑問,與珣同高的身軀倚靠欄柱。


    葵白他一眼。“珣,來嘛,我泡的茶很好喝喔。”


    我腳痛。久世珣比著自己的腳搖頭。腿骨痛得厲害,不知身高是否還能拉長。


    蒼冥葵會意的笑開嘴。“沒關係,我們有免費車夫。”他將司往前一推。


    寵愛葵到極點的蒼冥司一臉不願,卻也隻得認命的伸手抱起珣。


    久世珣措手肖主及的被塞入一具單薄卻結實的胸膛裏,本就容易認命的他不再掙紮,反正他也很無聊,隻是懶得動。


    三人走迴西苑,蒼冥葵快樂的像放出籠的鳥,一路上笑容滿麵。


    珣有些驚訝的看著葵的笑容。


    雖住同個地方,一個東苑,一個西苑,三個月裏見麵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就算見到麵,隻要蒼冥將吾在場,葵一定安靜冷漠得像陌生人;瞧他高興的模樣,蒼冥司對他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迴到西苑,暖唿唿的熱茶冒著氣,霎時讓嚴寒的冬天暖了起來;珣坐靠著牆,看蒼冥葵熟練的泡出一壺好茶。


    “最近怎樣,還好吧?”葵端著熱茶遞給珣。


    還不錯。久世珣點頭。


    “反正是老頭撿迴來的,除了乖乖認命,還能怎樣。”蒼冥司啜口茶諷道。


    葵伸手打了司的手。“對不起,他老是這樣口沒遮攔的。”葵一臉歉意的對珣說:“司一個人住學校,沒人管著,才會這麽無禮。”


    我不介意。珣聳肩。


    “我覺得老爸對珣不錯了。在我記憶裏,從沒人能讓他這麽費心思。”蒼冥葵從沒見過蒼冥將吾如此寵愛一人,還費心思的送了珣一箱箱的衣物,那是就連他與司的親生母親都沒有享受過的特別待遇。


    “他的床伴有男有女,關在房裏玩得無法無天是常有的事,三貞九烈的女人到他床上,不出三天就能變成淫婦蕩娃,男人也不例外;珣,你對他而言真的很特別喔。”葵笑著說。


    “那隻是現在而已。”司不給麵子的澆了一頭冷水。“他的舉從沒超過三個月,跟了老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其他的送人了。等老頭膩了,珣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你不要在珣麵前這樣說!”會嚇到珣的,葵一臉責備。


    蒼冥司顯然有滿腹牢騷未發盡,他不理會葵的警告,逕自說道:“老頭簡直進個瘋子!他都可以把你當餌去誘惑對手,來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還有什麽做不出來?他甚至不準你出門,把你鎖在這裏!”葵就像個飛不出牢籠的金絲雀,永遠隻能望著天空渴望自由,卻怎麽也飛不出去。


    “他隻是怕我再被綁架。”葵斂下眼眸,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謊。


    “那次意外搞不好是老頭自已搞的!”蒼冥司冷哼了聲。


    葵自小就是個美麗的孩子,小時候,他以這個兄長為傲。


    他的哥哥,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了;十二歲那年,葵在上學途中被人綁架,人救了迴來


    老頭卻將兇手放了迴去,交換條件是蒼冥將吾不費一卒一兵得到一塊價值連城的土地。


    去年,葵十四歲,老頭甚至以葵為餌,誘使好男色的法務大臣對葵出手,幸好在千鈞一發時老頭人贓俱獲的救了葵,就這樣,蒼冥將吾也同樣不費一絲一毫掌握日本最有勢力的法務大臣。


    從此以後,蒼冥家所有黑底事業,都在日本官員的默許下,睜一眼閉一眼。


    還好葵沒有受到任何實質傷害,可心底卻留下難以磨滅的痛苦,他甚至為了差點被強暴的惡夢而自殺。


    撫著細白手腕處的深深傷痕,蒼冥司除了心疼,還有滿滿的恨意。


    如果有奇跡,他希望能手刃那心如蛇蠍的男人!


    “不要這樣。”葵萬分溫柔的拉下撫著手腕的掌,拉到頰邊磨蹭。“不要一臉恨意的想著他,也不要絕望。是你告訴我,人活著就會有奇跡,就會有希望;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自由的。”


    他想要唿吸,想要自由,相要脫離蒼冥將吾的掌握;不想再做父親的棋子。他曾選了最決裂的方法,然而割腕的後果是傷了自己最親的弟弟,那個稱為父親的男人,卻麵無表情,一臉狂笑。


    不再做蠢事,是為了司,是司給了他希望,他相信總有一天司會強壯到能與蒼冥將吾抗衡,他們終能獲得解放。


    “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希望,所以請你好好活著,等我。”蒼冥司似在宣誓的低喃。


    好可憐。完全被晾在一旁的久世珣悲憐地看著偎在一起的兄弟倆,沒有放過葵左手腕的醜陋刀疤。


    自對話中聽出端倪,那唯我獨尊的男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當做籌碼,手段,他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


    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同情葵與司,他自己也同樣自身難保。


    隻是好懷念呀,珣放下手中的茶,輕閉上眼。


    小時候,辛苦的工作後,隻要一有錢,他也會奢侈的買著熱唿唿的熱飲,與小妹躲在風雪打不到的髒黑角落,萬分珍惜的一人一口喝著;兩個人相視笑著,流過喉的不隻有熱哄的液體,還有相依為命的熱烈情感,等房子暖了點,他們會緊緊靠著取暖;無情的父母在哪,他們並不在乎,隻要緊依偎著彼此,就算有著再大的風雪也不怕。


    雪,好想你礙…


    “他睡著了。”蒼冥司拉葵看向睡去的珣。


    “也難為他了。老爸的恐怖,誰承受得了?”美麗的鳳眸盯著珣。


    “把他丟在這裏?”葵好像挺喜歡他的。


    “這麽冷,他會感冒的。”葵拍他一記,司對他之外的人都是漠不關心。


    “晶說老爸可能要迴來了,抱他迴東苑吧,免得老爸找不到,又發頓誰也受不了的脾氣。”葵說。


    “你很喜歡他?”司一臉不是滋味。


    “我當然得對他好一點,都是因為有珣在,老爸才沒空算計我,你以為這些和平日子從哪來的?還不都是珣占住他所有注意。”脫俗的美麗麵容說出再現實不過的話。


    蒼冥家的血統就是這樣,有利有己,就得好好利用。


    雖然他也是真的喜歡珣,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隻得把珣送迴去當炮灰了。


    司勉為其難的抱起珣,對於葵的現實不發一言。


    他知道葵雖瘦弱,卻也有他堅強陰沉的一麵;沒辦法,誰教體內流的是蒼冥家的血,隻要危及自身,任何人都可以舍棄。


    抱著身形抽高仍屬過輕的珣走在西苑的迴廊,不意外的發現佇立身前的魁梧身牆。穿著一襲單薄和服的蒼冥將吾,高大硬度


    朗的身軀蘊藏無限精力,粗獷的英俊五官是強悍的男人氣味;他沒有開口,隻是伸出結實的雙臂。


    與他半句不投機的蒼冥司同樣不說話,將手中熟睡的珣交到他手上,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自睡夢中醒來,似乎已是深夜。


    困盹的揉揉眼,似火的眼有些迷惘。


    這屋裏的擺設看來好像北苑的房……


    “你可醒了。”


    溫熱的唇沒有意外地貼了上來。


    他的唇有清酒的味道,滴酒不沾的久世珣有些暈眩。


    “怎麽沒有乖乖待在東苑,跑到西苑做什麽?”蒼冥將吾以唇廝磨他的。


    沒有。珣搖頭。


    “好孩子,告訴我,葵跟你說了什麽?”


    你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能相信?真是可悲呀!


    本就不期望他會迴答,蒼冥將吾繼續說道:“你在我兒子麵前也同樣不開口,你的防衛還真是堅固。”


    十足溫柔的挑開開敞的衣襟……


    窗外,似乎又下起雪來了,這場毫無溫度的風雪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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