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叉,氣勢不錯。不過,我不喜歡。那麽,接下來就輪到「餌料」出場的時候了。”


    說著,祂驅使著那枚青色的光球朝紅魈飄去。


    紅魈盯著這顆不斷靠近的光球,眼中的神色不停地變化。


    直覺告訴他,他必須得遠離,不能讓這個破娘們的詭計得逞。但又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像是在誘惑,又像是命令,讓他去完成這場遲到了許久的吞噬。


    突然,一道迅捷的身影射向那枚光球,但就在他要觸及的時候,光球卻驟然消失了。


    綠魈詫異地停了下來,下一刻,背後傳來的憤怒的聲音直接將他定在了原地。


    “你這是想背叛你的主人嗎?”


    綠魈勉強緩過勁,想去把光球搶過來,卻沒想到被夢之魔神防備了一手。


    光球出現在夢之魔神的掌心,祂冷冷地掃了綠魈一眼,後者心底立即產生了各種莫名的情緒。被這些情緒包裹著,綠魈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思考了。


    “閉嘴。”紅魈嗬斥一聲,不知是對在他耳邊低語的聲音說的,還是對夢之魔神說的。


    “不過是夢裏的幻景,連自身存在都靠著別人維係的東西,也敢妄稱「主人」?對了,他是我的人,隻有我能定義他的背叛。”末了,紅魈對著愣在原地的綠魈說道,“喂,你是膽小鬼麽?不過是一場夢,就把你唬成這樣,比他還沒用,他好歹是第一個脫離夢境的。”


    見綠魈仍然沒有反應,紅魈頓時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隨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可以動了。他一把拎起呆愣在一旁的綠魈,又準備去把光球拿下。但見到夢之魔神現在正盯著光球看,便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把綠魈扔遠點,再去搶著顆魈變成的光球。


    xin走的那一瞬間,他最後瞄了夢之魔神一眼。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祂的眼神有些空洞,狀態似乎不太對。”


    遠離了夢之魔神後,紅魈見綠魈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有些放心不下,怕對方會自己跑迴去。於是他靈機一動,操起塊板磚衝著綠魈的後腦勺狠狠拍下。


    隻要把人打暈了,就不怕亂跑了。


    話說在夢裏能打暈人嗎?


    他想到這個問題時,已經拍完了板磚。隻見綠魈踉蹌一下摔在了地上,沒有暈過去,倒是眸子裏恢複了幾分神采。


    “呃?”綠魈一手摸著腦後,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紅魈突然恍然大悟。


    他被另一個自己誤導了,以為突破口在那個老巫婆身上。但其實隻要夢的主人能夠醒來,這夢不就能解了嘛?夢結束了,危機也就解除了,另一個自己也就不會有事了。


    想到這裏,他再次舉起板磚,要朝著綠魈的腦門砸去。


    “等下!”綠魈剛剛恢複了一點,思緒還很混亂,被紅魈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抓住了對方拿著板磚的手。但對方似乎早有預料,立即換了隻手拿板磚,趁著他狀態不好,反應速度跟不上,一磚頭拍在了他的腦門。


    力道挺大,要不是綠魈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殺意,他還以為對方想幹掉他。


    見紅魈還想拍,他問道:“你做什麽?!”


    紅魈腦中突然閃過曾經偷偷讀心時聽見的一句話:“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


    綠魈:“?”


    他躲開了這記板磚,順勢控製住了紅魈。這次他長記性了,紅魈的兩隻手全都抓住了。


    在他質問的目光下,紅魈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這是夢?”


    “夢裏不會有痛覺。”紅魈掂了掂手裏的板磚,“不信?試試?”


    “咳,不了。”綠魈默默退了幾步。


    不過經紅魈這麽一說,他倒是想起了先前被拍板磚時並沒有感到疼痛,隻是頭暈。


    所以這裏真的隻是夢境?那之前發生的事情......


    “接下來要怎麽做?”他問道。


    “醒過來。”


    “醒過來?”綠魈愣了愣,這個迴答對他來說有點抽象。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夢不是他想醒就醒的。


    見紅魈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他換了個問法:“你是如何醒來的?”


    “冒牌貨們想讓我殺了它們,我遂了它們的願,就醒了。”


    “......”綠魈感覺自己白問了。


    “快點,他還在那個老巫婆手裏。”紅魈的話語剛落,就有一道慘叫聲傳來,聽上去是夢之魔神發出的。


    “?”


    兩隻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惑。


    夢之魔神受傷了?誰幹的?


    兩人一起往迴趕,綠魈被紅魈一板磚攔了迴去。後者留下一句“別過去給我添麻煩”,就頭也不迴地走了。


    綠魈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跟上去。剛才紅魈的迴答,他也不是一無所獲,從中他聽出了一點——想要蘇醒,必須得直麵夢裏的東西。


    那麽,他就不能逃避。


    紅魈趕迴去時,夢之魔神正捂著臉,光球被祂遺棄在一邊。見狀,他立即去奪迴光球,夢之魔神卻在這時迴過神來,伸手朝著他抓去。


    夢之魔神不再像先前那般淡定,她臉上掛著急切的神情。


    剛才,為了防止光球被奪走,祂接觸到了它。隨後,祂就被光球拉進了另一片虛空之中。雖然最後祂還是出來了,但那片虛空截留了一縷祂的力量。


    那個光球,那個小夜叉,必須毀去。


    一支綠色的流矢從遠處射來,擊歪了夢之魔神的手臂,紅魈抓著光球迅速退到了安全範圍。


    “你!”夢之魔神將綠魈抓到自己眼前,忽然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居然敢三番兩次違抗我的旨意,我也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既然你這麽不願意跟著我,那便迴去吧。”


    祂並沒有放開綠魈,反倒是後者不再有動靜,就像是一尊雕塑。


    而在綠魈眼裏,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夢之魔神不見了,出現的是另一位——岩王帝君。


    半龍半麟的魔神俯視著綠魈,布滿龍鱗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魈,你可知罪?”


    “魈......不知......”在視線觸及龍目的那一瞬間,聽命與夢之魔神的那段記憶從腦海中浮現。虛實交織,綠魈一時分不清哪邊是虛幻,隻感覺愧疚的情緒充斥腦海。他惶恐地低下頭,全然沒注意到眼前這位「岩王帝君」的不對勁。


    “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嘖,果然來給我添麻煩了。”紅魈望著被抓住的綠魈,心中升起一絲躁意。


    算了,畢竟也是自己的人,就不跟他生氣了。不過,該怎麽把人救迴來?


    突然,他感覺到光球中傳出一股意念。


    “你確定?”


    對於另一個自己的說辭,他雖然抱有疑惑,但也隻是隨口一問。他一邊問著,一邊朝夢之魔神衝去。


    “哦?你想明白不與我作對了?”夢之魔神朝著紅魈抓去。


    一片雪花不知從何處飄來,進入了祂的視線中,落在祂的手臂上。等到雪花化作一滴水珠,祂才如從夢中驚醒,見到紅魈拎著在逐漸恢複神誌的綠魈,正準備離開。


    祂後知後覺地發現,祂用來折磨處決綠魈的幻夢被破除了。祂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傷口,上麵攀附著一股黑色的毀滅氣息,正在瘋狂阻止傷口愈合。


    什麽時候的事?


    祂催動自己所能夠控製的力量,需要禁錮住逃竄的紅魈。後者似乎察覺到了祂的意圖,迴頭衝著祂挑釁地笑了笑,隨後就沒了蹤跡。


    夢之魔神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祂剛才催動的力量呢?


    好像是被一股與祂類似的力量對衝掉了。


    “啊!那隻夜叉!壞我好事!”


    很快,祂冷靜下來。隻要夢境還在,不論那三隻夜叉逃往何處,祂都能夠找到。


    但上天似乎純粹想為難祂,祂剛冒出這個想法,整個夢境就劇烈震動了起來。


    夢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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