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風鐮鼬終於從儲物手環裏翻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和璞鳶。直覺告訴它,它的主人碰到了危機,這把槍能夠幫助主人。


    但這把槍實在是太沉了,不是它一隻小小的鼬鼠能夠握住的。它努力控製著鳶槍倒下的方向,最後直直地砸在了魈的臉上。


    風鐮鼬大腦宕機了一秒,隨後迅速溜上房頂,假裝無事發生


    不是它幹的,它什麽都不知道。


    在風鐮鼬的操作下,最後時刻,帝君的神力降臨,更加堅定了綠魈的信念。最終,夢結束了。


    “出來了。”綠魈鬆了口氣,這是他做過的最恐怖的噩夢了。


    “嗯?”突然,他發現紅魈的狀態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你怎麽了?”


    迴應他的是紅魈的攻擊。


    紅魈畢竟經曆了兩場夢境,比他多了一場,狀態差得多,很快就被他壓製住了。


    “這是?”他一直覺得紅魈的狀態有點熟悉,在近距離接觸後,他意識到這不就和他以前業障爆發時差不多嗎?


    業障的化身受到業障的影響,這事有點神奇。


    “是因為針對他的那個夢境嗎?”


    綠魈猜測,夢對於紅魈這種體質大概率是有嚴重的後遺症,隻是因為之前一直處於高壓狀態,才沒有出現貓膩。等到危機解除,他徹底放鬆,後遺症就爆發了。


    他記得紅魈描述自己的夢時,用到了“冒牌貨”這個詞。結合他在夢裏所經曆的事情,那麽“冒牌貨”假冒的對象應該是......


    他看到紅魈手裏的光球,突然愣住了。


    怎麽還沒變迴來?


    紅魈說,魈是第一個脫離夢境的。莫非魈還去到紅魈的夢裏,幫助了他?這麽說的話,魈就是經曆了三場夢境。


    嘶......


    紅魈的劇烈掙紮讓綠魈收迴了發散的思緒,對方這種狀況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走火入魔”。但這裏沒有連理鎮心散,也不存在什麽風神,該怎麽讓他恢複正常呢?


    嗚——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鬼嚎,綠魈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一處深淵之中。隨後,他感覺手裏一輕,被他抓住的紅魈變成了一團煙,消失不見了。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猩紅,不斷有怨魂與惡鬼從深淵中穿出,虎視眈眈地圍著他。


    這裏的場景讓他想起了曾經的一個夢。他休息時,業障時常會潛入他的夢中,化身恐怖的夢魘,將他纏繞,囚困。以至於在本該是休息放鬆的夢中,他的耳邊也仍然環繞著怨魂的咆哮和號哭。


    突然,這些怨魂與惡鬼傾巢而動,像是要將他撕碎。而在下一刻,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這些怨魂與惡鬼似乎很害怕陰影的主人,除了衝在最前麵的來不及刹車,被陰影的主人撕碎,其他的紛紛四散而逃。


    隨後,他便被這團陰影徹底覆蓋,奪去了感官。等到他恢複意識時,眼前的場麵正是他夢中的景色。


    不知來自於何處的陰影束縛住了他的身軀,他試著掙紮了一下,發現這些陰影十分結實,想要掙脫,他得付出些代價。而在他的麵前,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紅魈。


    他一個閃身來到綠魈身前,捏住了綠魈的臉。


    “你知道我帶人來此,一般是為了什麽嗎?”


    這個姿勢讓綠魈覺得有點不自在,他別開頭,想把手甩掉,卻被紅魈強硬地掰了迴來。


    紅魈惻陰陰地笑道:“為了殺人。”


    見避不開,綠魈索性注視著紅魈的眼睛。


    雙方對視一會,紅魈先一步收迴臉上滲人的笑意。


    “嘖,沒意思。”


    剛才,紅魈突發奇想,既然氣氛已經渲染到這了,那就趁熱打鐵,嚇唬一下綠魈,結果對方完全沒反應。


    “你身上沒有殺意。”綠魈一語道破了紅魈身上的破綻,“剛才的你,是怎麽迴事?”


    他能夠感覺得出來,現在的紅魈已經恢複成了正常狀態。


    “有道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喋喋不休,成功說動了一些......我的「力量」。這裏是我的領域,那聲音沒法跟過來。至於你為什麽會在這......”


    紅魈雙手抱胸:“誰讓你離我這麽近。”


    束縛住綠魈的陰影退迴到深淵中,他揉了揉被陰影箍得有些發疼的手腕,突然聽見紅魈在叫自己。


    “我暫時不出去,你帶著他到外麵吧。”紅魈露出手裏的光球,“他有這片空間的權限,可以帶你離開。”


    “你呢?那聲音......很麻煩?”


    “我用不著你擔心。”紅魈沒好氣地說道,“我若是迴答是,你能幫我解決嗎?與其操心我,不如擔心我們外麵的身體。”


    綠魈默認。


    他來到紅魈身邊,從他那裏接過光球。


    “之前夢裏......謝謝。”


    “好好好,快點離開,你不覺得難受麽?這裏可不是你們這些「幹淨」的家夥可以久待的地方,他上次來,可是一刻也沒撐住。”


    聽見這話,綠魈動作一頓,看向紅魈。


    這些熟悉的怨恨......在這裏他有一種迴家了的感覺。


    這是能說的嗎?


    “怎麽,看呆了?我的臉有這麽好看嗎?”說著,紅魈將光球塞到綠魈手裏,他突然奇怪地“咦”了一聲。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好像成為了永恆中的一環。


    就像是世界,走向毀滅,化作空無,又重新流動,最後再次消亡,循環往複,永不終止。


    最直觀的感受是,他因為經曆了雙重夢境而疲憊不堪的神魂重新變得充盈起來,甚至能夠再次鎮壓那些蠢蠢欲動的「力量」。


    綠魈顯然也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兩人就這麽默契地保持了下去,直到魈恢複人形,打斷了這個過程。


    魈一睜眼,就看見紅魈一臉認真地打量著他,然後突然抓住綠魈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自己則是抓著魈的一隻手。


    那種感覺沒了嗎......


    紅魈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魈愣了一秒,隨後想看看自己在哪,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一隻怨魂冒出個腦袋,嚇得他一個激靈。


    不要讓我做完噩夢後睜眼第一個就看到這種東西啊喂!


    “滾。”紅魈斜了怨魂一眼,嗬斥一聲,後者立即炸成一團黑煙。


    魈冷靜下來,打量起了這裏的環境,他好像來過。好像是......很久之前,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突然,他被人推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打斷了他的迴憶。


    “好了,你們走吧。”


    紅魈對著魈說道:“你有這裏的權限,帶著他出去。”


    雖然他現在不用靠這個領域去避免那道聲音的影響了,但他剛說綠魈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現在出去,多少有點掛不住麵子。


    “你呢?”魈問道。


    “出了些狀況,暫時不能離開。”紅魈麵不改色地撒了個謊,便繼續趕人,“好了,你們快走。”


    魈拉著綠魈,正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麽,迴頭問道:“我好像獲得了什麽能力,說不定能幫上你。要不你也給綠魈一個權限,讓他自己出去?”


    “不必。”紅魈打量著綠魈,笑了笑,“至於權限,他如此防備我,我為何要給他?”


    紅魈:切,這家夥都不給我讀心。


    綠魈:“......”


    魈本來是打算試探一下,看看他們倆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從結果看,很不盡人意。


    綠魈還在防備著紅魈,是因為業障化身這層身份嗎?


    顯然,魈誤解了什麽。


    “好吧,那我們先......”


    “你想讓我怎麽做?”


    一起相處那麽久,綠魈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樣,表現得什麽都不在意了。他自認為對紅魈已經不存在戒心,他也有點好奇,所謂“防備”,指的究竟是什麽。


    他的發言讓另外兩人都很意外,紅魈挑了挑眉,示意他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他皺起了眉,遲疑了一會,最後吐出了“不行”兩個字。


    任由紅魈讀心,再也藏不了事情,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來。


    “你看。”紅魈衝著另一個自己攤了攤手,“好了,你們快出去看看身體怎麽樣了。”


    魈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紅魈完全不給他機會,他隻好帶著綠魈離開了。


    這片空間隻剩下了紅魈一人,他便不再施壓,那些怨魂惡靈紛紛顯露出來,到處亂竄。


    這才是這裏本來的樣子。


    紅魈沒在意這些,他自言自語道:“居然遲疑了,還以為他會拒絕地非常果斷。真好奇啊,他的腦袋裏每天會想著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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