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似乎是精神失了控,雙目怔紅,滿麵淚流,騎在薑夏身上的恍惚間,將她想象成了那個推女兒下去的兇手,雙手掐上了人脖子。


    “可可!可可!媽媽給你報仇!”


    “祈…祈…”她使的勁兒比討厭的陳怡雯還大,薑夏連祈燼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了。


    祈燼一下都沒能扒拉開她,可見她下了多大的狠手,眼見薑夏要缺氧窒息,他一腳踢在了人瘦削的手臂上,周圍的幾個醫護人員趁機上來拉住張母。


    兩個男醫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失了心智的張母拉去打了一針鎮定劑。


    聽到動靜後,江淩遠和孫琦隨後趕來。


    “哪兒呢哪兒呢?那個瘋子在哪兒呢?敢欺負我兄弟的女朋友!我tm不捶死他!”


    江淩遠義憤填膺去搜人,孫琦幫人把她扶起來,“薑夏!你還好吧?是哪個瘋婆子弄的?我替你收拾她!”


    唿吸到新鮮空氣的薑夏這才覺得活著真好,先抱了抱孫琦,拍拍她背,“謝謝你姐妹兒,我真有點感動!”


    然後才去抱祈燼,鑽進他領子裏假哭,“嗚嗚嗚,祈燼,她掐得我脖子好疼,我剛才眼前都要模糊了,我還以為下一秒世界就要黑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孫琦:“……”演得真差。


    找了一圈沒見到人,江淩遠問,“那啥瘋子呢?被醫生拉哪兒去了?”


    “對啊!薑夏,她人呢?不要以為是瘋子就能隨便動手欺負人了!”孫琦把袖子擼起來,“這年頭不是隨隨便便披個這種名頭就能出來禍害人的!”


    孫琦和江淩遠的共同點就是仗義。


    為朋友出頭打抱不平那都是應該的,可當兩人真正見到了這個瘦弱到眼眶凹陷,全身沒幾兩肉,眼神疲憊且絕望不堪的窮苦女人時,就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提兩桶水的人。


    一旁給人打完針的醫生歎了口氣道,“因為孩子的病情,她情緒不是很穩定,崩潰,精神失常,做出一些傷害他人的舉動等在這裏也是常事。”


    “建議你們適當與她保持距離。”


    張母隨同孩子入院不過幾天,就有過一次今天這樣類似的情況發生了。


    醫生理解且同情的同時又無可奈何。


    “好。”薑夏點點頭,接著問張可可的情況,“醫生,那張可可她…?”


    張可可?!一聽到這名字,孫琦和江淩遠都豎起了耳朵,聽得賊仔細。


    “情況…並不好。命暫時保住了,但是…”醫生推了推眼鏡,換些簡單的術語平靜地說道,“臉上要縫針,脾髒破裂要摘除,骨折的地方要接起來,腿部一塊兒骨頭碎了,下半輩子也有可能坐輪椅。”


    幾人皆是一驚,這麽嚴重!


    江淩遠問道,“那如果這些都進行手術的話,大概要花多少錢?”


    醫生估摸著一算,給了個大差不差的答案,“不加上後續的治療,住院,用藥等等的費用,至少也要150萬。”


    “150萬!”孫琦嚇得口水都沒敢咽,這要要是讓她湊,她恐怕得從唐朝開始擰螺絲才能湊齊!


    “嘖!還真挺多的!”江淩遠也犯了難,這要是小十萬塊,他把零花錢拿出來用個急就行。


    這一百來萬太多,但怎麽說張可可也是他同學,即使不太熟,可她也確實可憐,一個女孩子被人弄成這樣,江淩遠還是想資助她一點兒。


    “醫生,我給張可可出一部分,行不?”


    “有心就好了,你們幾個還是孩子。”


    “沒事兒!等著啊!”醫生這麽放話了,他就能弄來。


    江淩遠出門打電話,薑夏就把手機餘額裏那攢的幾千塊全轉過去了。


    不多,但她下學期學費什麽的,就要靠自己掙了。


    看她捐了,祈燼也拿出手機捐,薑夏隻知道他情況不太好,一個人兼職讀書和生活,勸他捐一兩百就行。


    “祈燼,我們都是學生,捐多少都是可以的,有心意就行了。”


    救助人也要量力而行。


    “對,小姑娘說得沒錯,重在有心就好了。”醫生附和著。


    祈燼迷茫了,他該捐多少?


    其實張可可怎樣都跟他沒關係,他隻是看薑夏可憐張可可,會有點兒替張可可難過,他就也想捐一點兒,不想她不開心。


    他手一頓,停留在微信界麵的手指沒動,薑夏就以為他手機真沒錢了。


    踮著腳撇一眼,正要說,“沒事兒,不捐也…”


    一看微信餘額,個,十,百,千,萬,十萬。


    “……”窮鬼原來是她自己。


    “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祈燼半騙半答,“兼職,存的。”


    不是吧?現在奶茶店兼職這麽賺的嗎?


    “那,那你捐個一千,兩三千,或者多一點都行?”


    多一點?祈燼想著,輸入金額的手多打了一個零,轉了1萬。


    轉完了,還問她,“行麽?”


    “…行。好棒!”薑夏給他豎一個大拇指,接著把他拉到角落裏單獨地,悄悄地問他,“祈燼祈燼,你能不能把我介紹進你兼職的那個奶茶店啊?”


    “……”他該怎麽圓這個謊?


    孫琦把平時沒舍得用的錢零零散散的加一塊,統共七百多。


    捐了七百出去後,江淩遠一副“搞定了的樣子”迴來了。


    捐出去20萬。


    “我去!”孫琦沒想到他平時那麽摳,關鍵時刻竟然湊出來這麽多。“你玩真的啊!”


    江淩遠那脖子都伸到了天邊去,“那是當然!小爺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那你為什麽上迴拿了我那包紙不還我,也不給錢?”


    “……”


    出了醫院,江淩遠一直走在最後頭,上了車也一言不發,不太像以往聒噪的風格,坐他旁邊的孫琦都有幾分不適應了。


    “你咋啦?不會捐出去一筆巨款又後悔了吧?”


    “嗯。”他悶悶道。


    “那你都捐出去了,還能咋著?這麽肉疼,剛才按手機的時候咋不多想想?”江淩遠這人也有個毛病,做事愛充麵子,衝動。


    孫琦跟他相反,要麽不做,做了就不後悔。


    江淩遠一下繃不住了,“那可是我好幾個月的零花錢啊啊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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