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福心驚肉跳的應喏退出大殿傳令。


    皇帝又吩咐錦衣衛:「岸上的人不必再隱藏著。」


    「是要正麵與璟親王人的衝突嗎?!」


    「衝突?!」皇帝一拍桌子,「給朕一路護璟王安然到達北平!途中若有對璟王不軌之人,殺無赦!」


    錦衣衛聽得冷汗淋淋,卻也知道因為太子毀了所有計劃,領命叩頭後又馬不停蹄的再往北趕。


    真是蠢貨!皇帝在心中罵一句。


    將未定的局麵攪得如此被動,他的七弟敢動手殺人定然是有十足把握,指不定在蜀中的鄭家人也知道了事情。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再有異動,他敢有異動,鄭家指不定就先將蜀中亂了!


    皇帝惱火不已,坐在桌案前連看奏折的心思都沒有了。


    太子正與太傅說策論,汪福的傳話讓他嚇得險些從椅子中跌落,太傅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麽也沒有聽到。


    他父皇不讓他聽政,是什麽壞事了?!


    他臉色蒼白的站起來,正要詳細問汪福,他身邊的太監匆匆來到殿內附耳低聲幾句,白著臉的太子身子搖搖欲墜起來。然後也顧不上與太傅說一聲,一腳深一腳淺去求見皇帝。


    皇帝在氣頭上哪裏想見他,太子在殿外跪了半個時辰都未被宣召,皇後聽聞太子跪在禦書房外亦嚇得前來,見到太陽下曬著的兒子心疼不已。好在皇帝並未拒絕見她,隻是她見了聖顏卻還未幫著說一句,皇帝已一句話堵死。


    「你若是要來給他求情,你就閉嘴吧,你求情一個字,我就再罰他多一個月不許聽政!」


    不許聽政?!


    張皇後聽到這四個字直天旋地轉,太子不聽政,那還能叫是太子嗎?!這父子二人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張皇後連唇色都散去了,扶著桌案無力站著:「臣妾領旨,臣妾這就讓太子先迴東宮閉門思過。」


    太子幹了樁糊塗事,好在皇後還算聰明,清楚要做些什麽。皇帝聞言神色微緩:「是該讓他好好想想,身為儲君究竟該幹的事是什麽,他現在還隻個儲君!」


    皇帝的話讓張皇後連站都站不住了,直接軟倒在地上。


    他現在還隻是個儲君……這話是指太子做了什麽越規矩的事?!


    張皇後被宮人們扶著出了大殿,氣息微弱的吩咐將太子送迴東宮好生思過,兩眼一閉便不醒人事。


    深宮之中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不過一刻鍾,太子被罰閉門思過,皇後暈倒在禦書房外的事便人人皆知。不久後張家也得到消息,宮中朝中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不少人聽著風向蠢蠢欲動。


    京中風雨欲來,挽夏一行依舊順利沿著運河往北。


    這日,她在屋裏帶著顧媽媽和兩個丫鬟編長命縷。


    端午有佩戴長命縷以祈福免災的習俗,挽夏女紅算不得好,卻是年年都給家人裏親手編織。


    小姑娘全神貫注,五彩絲線從她纖纖玉指間穿梭,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越發奪人視線。


    桃香笑吟吟的羨慕不已:「小姐的手真好看。」


    好看嗎?挽夏動作頓了頓,低頭去看自己的十指,好像比以前是要好看些。她最近幾日發現個頭也在竄,身形變得越發纖細了,胸前漲漲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自從小姐抹了璟親王送的凝膏,手上連練箭磨的繭子都變軟了,消去後會更好看。」纏線的顧媽媽也笑著說,「幫著小姐抹凝膏,老奴也跟著占便宜,這雙手的老皮也少了。」


    這話引得梨香桃香都跟著笑出來,她們是認同的!


    挽夏在笑聲中視線又落在手指上,隨後默默的繼續編長命縷,編完這個就夠給父母和兄長的……不知道來不來得急讓人送到爹爹手中。


    到了晚間,挽夏用過晚膳迴房,梨香正收拾白天用的線筐。挽夏取了魚食在大缸前喂魚,從廚房吃了頓鮮魚的元寶溜達迴來,見小主人站在缸邊,也跳了上去在缸沿上散步。虎視眈眈的視線嚇得魚都不敢浮上來啄食。


    魚都藏起來了,挽夏覺得無趣,就抱了元寶坐到貴妃榻上看月亮。


    看著看著就出神起來。


    這幾日她對沈滄鈺淡淡的,沈滄鈺似乎也沒往心裏去,麵對自己時挺溫和的。他心裏究竟怎麽想的……明知道她不可能舍棄家族安危,他越這樣為她考慮,她變得越想遠離他。像今兒她吩咐自家侍衛尋人將長命縷送到父親手上,他聽見了竟然叫了他的親衛去辦這事。


    明明他現在是要用人的時候。


    元寶被她抱得有些緊,扭著胖胖的身子抗議起來,挽夏被喵喵的叫聲喚迴神,見它瞪著溜圓的眼晴抗議不由得好笑。


    「好像漏了你。」挽夏抱著它兩隻腿舉到眼前,隨後朝梨香道:「線筐先別收了,我晚些還要用。」


    梨香脆生生應下,轉身出去廚房傳熱水來給小主子沐浴。


    當夜,挽夏屋裏的燈過了三更天才熄滅。


    皇帝有了最新的命令,沈滄鈺很快便知道了,皇帝退讓,那麽這一路便不必擔心再多。雖然很遺憾跟小姑娘剛拉近的關係被破壞,但能確保她安危,其它的也無所謂了。


    沈滄鈺讀完信,將東西燒了坐在椅子間閉眼小歇,很快又睜開了眼,唇角帶著笑意寫信讓岸上的人安排一些事宜。小姑娘會驚喜吧……


    翌日清晨,挽夏眼底泛青起床來,顧媽媽伺候她淨麵時突然哎喲一聲:「小姐,你右邊臉頰怎麽有些腫?」


    顧媽媽一聲把梨香桃香都弄得緊張起來,全圍了上前仔細盯著她看,確實發現是有些浮腫。


    挽夏對著鏡子也按了按,似乎也不疼,舌尖便往那邊袛了袛,這一袛就皺起了眉來。


    最裏邊的大牙好像有些鬆動……她猛地迴想起來,她還有最後一顆乳牙沒有掉,前世好像也是在去北平的路上掉了。


    前世活到十七歲,她早就忘記掉牙的滋味,想想臉紅了起來。好在不是重生到更早的時候,若是掉門牙的那個年紀,她怕都不好意思見人!


    小主子牙鬆了,伺候的幾人都緊張起來,連忙去吩咐廚房不要再給她上費牙的吃食,省得不注意咯著。


    挽夏去到隔壁和沈滄鈺用餐,看到桌麵上都是軟食,在他含著淺淺笑意的目光下有些食不知味……


    挽夏食不知味的用過飯,抿了兩口茶就想迴屋去,抬眼卻看到沈滄鈺正目光幽遠的望著窗外。他神色很淡,便是迎著耀眼的晨光亦顯得清冷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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