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三牽著牛從外麵迴來,一進門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聽到吳威的喊叫,牛都沒拴,拎起釘耙衝進屋。


    吳威:“爹!爹!三丫那個賤人要殺我,爹快救我!”


    蘇竹沒抬頭,聽著漸近的腳步,心裏生出恐懼,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三丫來吳家時六歲已經記事了,她是隨親生母親逃難來的,她母親為了換糧將她賣給了吳老三家,吳婆子還會裝一裝讓三丫放下戒心,吳老三從來就沒把三丫當人看。


    吳婆子做決定時沒跟他商量,他覺得看輕了他一家之主的權威,認為拿五個饅頭換個瘦小孩幹不了活還廢糧,幾度想弄死她。 把她脖子上套繩子拴住牛尾巴讓她被拖拽的口吐白沫,把她倒栽頭朝下按在水缸裏……跟餓了三天的狗關在一處。吳婆子也不攔,認為給她留口氣就是最大的施舍。直到吳婆子懷上吳威,他才覺得要給孩子積德,把三丫當苦力使喚。


    吳老三不滿地皺眉,“叫什麽叫,想死啊!”


    吳婆子啞聲唿救:“相公,救我……救我。”


    吳老三:“賤丫頭反了你了!放開你娘!”


    蘇竹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抽刀直下,吳婆子痛到暈厥,腹部血流不止。


    “她不說實話,你來?”蘇竹抽出被吳婆子抱著的腿,走近吳老三,“吳昊到底去了哪?”


    曲悅的銀兩,多數都被吳昊拿走,他又從吳家帶走不少,要這麽大數額不是一般花銷,吳昊多半不是去科考,是動了歪心思。


    蘇竹:“你不說,要等我先殺了吳威?”


    吳老三憤怒地掄起釘耙,砸向蘇竹,“小畜生,我殺了你!”


    吳威見勢躲在吳老三身後,“爹!殺了她,這賤人羞辱我。”


    “聒噪。”蘇竹從側麵殺出,刺其臂,另一手扯出吳威,反手一個連環巴掌。


    騰空而起,將人放倒,刀尖抵在心口處,刺入。


    吳老三:“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是吳三丫。”


    蘇竹:“瞪大你的狗眼,我來要你命的。”


    吳老三:“妖怪!二郎快跑,找你大伯三叔,燒死這個妖孽,報官,快去報官!”


    蘇竹:“報官?快去。”


    “跑慢就天黑了,省得我多跑一趟,讓衙門的仵作來看看曲悅是因什麽而死的。”


    蘇竹又踹了吳威一腳:“愣著幹嘛,去呀!”


    吳威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還濕著的褲子拖在地上。


    吳老三看著昏死的吳婆子和嚇破膽的吳威,咬咬牙,擠出幾個字:“我說,放了威兒。”


    “銀子全給大郎了,大郎的確沒去省城,他……要上京。”


    蘇竹猛地想起曲悅身上有貼身帶著的信物,與她親生父母有關,莫不是被吳昊搶去了,那家丟了孩子,可那時一片混亂他們也不知是男是女,撿到曲悅把她養大的那戶與那家同在京城十多年,他們也沒發覺當年丟的孩子就在近前。


    原著裏沒交待吳昊的仕途,隻知青葙在盧家受盡折磨時,吳昊混得風生水起,甚至盧玉臨借青葙才學攀附權貴時吳昊還表達了對他的賞識,後來更是成了盧玉臨的上司,如此想來不是自己的真才實學,以曲悅生父的身份吳昊得個官職不費吹灰之力。


    蘇竹:“他幾時去多,帶了多少銀兩?”


    吳老三顯然不願說,這事或許連吳婆子都不知情。


    蘇竹的刀沒長眼,刀貫穿吳老三的肩胛,直直釘在地上。


    吳威:“爹!!”


    蘇竹倒覺得這“父慈子孝”的場麵好笑的很,“急什麽,他還沒死……”


    吳老三:“三丫,吳家養了你這麽多年,我和你娘都拿你當親生的,沒有生恩也有養恩,你這般心狠……。”


    蘇竹打斷他:“要給我扣恩將仇報的帽子?”


    “殺了你,才算坐實罪名。”


    吳老三:“三丫,不要……我說,你大哥兩月前迴了趟家,隻有我見了他,他說曲悅留不得。”


    “錢……錢拿了五十兩,借盧家二十兩,你娘幫著辦的那樁事成了再給十兩,還有曲悅偷偷藏的買藥的銀子,我又給借了些。”


    “我不知曉他上京幹嘛,他也不讓我們插手。”


    “殺曲悅……是你大哥的意思。”


    蘇竹冷笑著拔劍,在他顯出死裏逃生的僥幸時,一刀紮下,冷笑:“你們一家人真有意思,巴不得對方死在前頭,不要急,一個也跑不了。”


    兩月前,五十兩,到京城足夠,要抓緊解決完這邊,先上京。


    男主現在還在他娘肚子裏,這邊蘇竹也不準備待了,養孩子不易,得先創個好環境,換個地方。


    “有些骨氣,平日怎麽對我的,現在覺得不妥了,我不原諒。”蘇竹刺第二刀時,吳威也嚇暈過去,蘇竹解決完吳老三,收了刀。


    看了眼酸痛的胳膊,甩了兩下,嚐試著抱起曲悅,卻抱不動。


    這具身體太瘦了,因為營養不良也沒長多高,曲悅高她一頭,蘇竹遭遇了公主抱危機。


    無法,隻能將她扶起,將胳膊搭自己肩上,慢慢將她拉起來,讓曲悅趴在她背上往外挪。


    007:“宿主,她要怎麽辦?”


    蘇竹:“安葬,在此之前還她真相,尋個山清水秀地讓她下一世隨風做個自由的人,她隻是她,平安喜樂一生。”


    黑暮迅速布滿整片天,身後火燒了起來,帶走罪惡,卻無法抹去劣性,這種死法還是太幹淨。


    迴頭見一雙手扒著地往外爬,又被蔓延的火追上,如此反複。


    ……


    蘇竹走了好遠,覺得渾身酸痛,倚著樹坐下,讓曲悅的頭靠在自己腿上。


    青葙很乖,007在商場換了奶粉,她喝飽就安靜地躺著,也不哭鬧,身上是剛換好的衣服,小小的一隻。


    這孩子給自己取名青葙是想激勵自己如野草般肆意生長,又能開花,還可入藥,堅韌頑強,活下去。


    小芽出土,她會看到最美的風景,是自己登上高處看到的。


    “你好好長大,我替你將惡截於未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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