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寺方丈禪房內,慧光與幾個弟子正在說話,門外有弟子進來報告:“大都統,少林掌門稠法師、以及房法師、慧育法師等人都來了。”大夥聽了趕忙都興奮起來。


    慧光道:“嗬嗬,今天真熱鬧,連我這個最忙的師弟也來了。”大夥會心一笑,隨著慧光迎出禪房外。外邊從前院,僧稠、道房、慧育、僧實等人、以及他們的弟子正趕過來。僧稠經過前段時間的閉關,境界大增,都說現在已經達到煉神化虛的最高層、九重境界。到了這個層次,修為也就是精氣神開始內斂,因此煉氣化神以下的境界根本看不出他的實力。


    僧稠要比慧光大幾歲,不過慧光13歲就拜跋陀尊者為師,出道最早,幾乎同齡人中都叫他師兄。僧稠更不例外,他30歲出家,中途還拜過僧實、道房等人為師,直到前幾年才被跋陀收為關門弟子,輩分這才升上來。因此他對大師兄更是格外尊重,見了麵,忙稽手道:“師兄早到了,有勞師兄久候已讓我不安,如何還敢勞動師兄出來迎接呢?”其他人跟著見禮。


    慧光道:“稠師弟,房師弟,育師弟,自家兄弟不必客氣,實師弟遠來卻也老相識更算一家人。最近大家都籌備論劍事宜,難得一見,好不容易今天聚會,我哪能慢待。”


    僧稠道:“嵩山論劍在即,千頭萬緒都把我攪的一團亂麻,幸虧房師兄一直幫我住持大局,我這才前段時間,忙中偷閑穩固一下境界。可是一出關,立刻百務纏身,大家都知道,主持大局本就不是我所長,所以今日特意來見大師兄,有大都統主持大局,我這心才能放下。”


    慧光哈哈一笑道:“師弟,沒想到也會說笑了,天下誰不知道我光統是最不稱職的都統,你僧稠是最不稱職的掌門,誰讓我們老師就是隻懂佛法,不善經營呢!可是大家更知道,我們身邊有個最稱職的宰相大管家房師弟呀。”一句話,眾人都跟著大笑。慧光說的不假,跋陀尊者性愛山林不近俗事,所以他的兩位得意弟子慧光和僧稠也是絕代風華各領風騷。不過跋陀卻有個弟子道房,雖然職位是維那,也有叫監院的,但最善於管理,使得少林寺幾百僧人、加上慧光、僧實、道寵等間接管理的分院或分支合計兩千以上,靠他統籌得井井有序。


    道房歲數相對大些,又是大事小情事無巨細,兩個主事的一心研究佛法武功沒有精力理會俗務,所以都依賴於他也尊重他。他聽了,忙說道:“大統、掌門,你們可別看我的笑話,我做些具體的事情還行,領袖武林、號召江湖,還得你們二位定砣。”


    慧光說:“這些事情,我自從當了這個都統,現在也沒資格了,隻有稠師弟才相配。”


    僧稠道:“二位師兄,這怎麽說來說去,又說迴來了,我大老遠跑來可不能無功而返。大師兄,這盤棋你要是不下,天下武林可就要看我們少林的笑話了。”


    慧光道:“稠師弟嚴重,師門的事情,我怎麽不管,你們看,我請的幫手也來了。”


    眾人迴頭一看,原來是道寵、慧可等人從前院而來,大夥趕忙相互見禮寒暄然後進屋。這下屋子裏坐滿了人,而且這些人都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高僧,統領了包括南郊道場寺即少林寺,城南景明寺,內城永寧寺、光明寺,城西法雲寺、白馬寺、融覺寺,城東莊嚴,甚至包括長安的寺院等等,涵蓋宗派和學派有地論派、四分律派、禪學、禪宗,簡直人才濟濟、百花齊放、方興未艾。除了人數總量比淨土宗少些以外,其它的無論威名、人才、學術影響,武學造詣可以說獨步武林、一枝獨秀。其中,單單禪學便有五個分支,僧稠的禪法威震華夏、神光奉師命別開天地另創禪宗不說,就是僧實的禪法也在長安一帶逐漸名聲鶴起。


    僧實和慧光一樣也是後從那勒莫提學習地論和禪法,不過僧實屬於大器晚成,他今年已經五十歲,直到今年初他才一躍從六重以下,跨過瓶頸上升到煉神化虛境界。而且他這個人長得很有特點,嘴角周圍一圈黑痣,呈鬥狀,目中兩個瞳仁光彩外射。那勒莫提在世時曾逢人便說,小乘上座部坐禪入定禪法的旨趣,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僧實的弟子曇相在去年的劍士比武上也得了銅劍,僧實衝到煉神化虛之後,曇相也衝到三重巔峰,就差一個契機進入煉氣化神,因此所有人都認為嵩山論劍之後,少林禪法的一枝必定會在長安另外開花結果。


    慧光見到大夥更是興奮,道:“寵師弟,你怎麽和慧可師弟趕到一起了?”


    道寵說:“說來也巧,今天達摩師叔不知怎麽來了興致,到永寧寺找我師傅印證佛法,結果倆人還是誰也不服誰,說著說著就要動手,你們也知道他倆人一動真格的,我們晚輩根本攔不住,再說耗時也常容易傷及元神,所以我就出個主意說,不如他們去找佛陀扇多師叔做裁判,這老哥倆聽了頭也不迴就過去。佛陀扇多師叔是個老好人,不愛參和倆人的事情,又把寶公師叔請來了,結果不用說你們也能猜出來,寶公師叔過來就說別人的功法心得都不對,於是三個人又頂牛了。我怕他們無休無止,加上關於嵩山論劍的準備工作也想征求寶公師叔和佛陀扇多師叔的意見,所以隨後也跟去了。慧可也是不放心,前後腳到的。”


    神光道:“是啊,我先去了永寧寺,見師叔們和寵師兄不在,就知道他們一定在法雲寺,到那正好和他們遇到,幸虧我到了,要不然這幾位老人家鬧得不可開交,差點把房蓋揭開。我和寵師兄攔住各自的師傅,覺定師叔正好拉開寶公師叔。”眾人聽了都無可奈何的直搖頭。覺定的是佛陀扇多的漢文名字,般若流支漢文叫智希,菩提流支叫道希,都有緣由的。


    慧光聽了更是皺眉,菩提流支、佛陀扇多、達摩、寶公,加上之前已故的跋陀尊者、那勒莫提,還有一位現在不怎麽露麵的般若流支,都是天竺高僧,歲數都不小了,修為也都到達人界頂尖兒的狀態,而且他們大多數都是身懷多種秘術,身兼多種佛法。因此門下的弟子雖然都源自少林,多以禪法冠名,但還是有不少細微差別,尤其佛學典籍浩瀚如海,這些大師級的高僧理解起來也是大相徑庭,比如單單地論佛理,菩提流支與那勒莫提便不一致,還有關於楞伽經,菩提達摩與菩提流支也差別很大,這就導致座下弟子相互研討的時候也各抒己見不能統一。當然,到慧光、道寵、神光、僧稠、僧實這一級別的人,即便相互分歧,因為與老師們經常接觸,大家都是抱著求同存異、相互包容,一直相安無事。問題是,他們座下的弟子,尤其那些居士、士大夫、庶民等外門弟子,因為學派和初立宗派的不同,導致各個群體間開始互相矯正、貶低、甚至攻擊,這讓他們很頭疼。


    幾個老家夥彼此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們之間無所顧忌,尤其達摩、菩提流支、寶公等人,完全就是老小孩,隻要不是在公開場合,他們這種童稚便暴露無遺,一些互相簡單的切磋和交流也會變得劍拔弩張,誰都不服不忿。但這些單純的老叟之間的遊戲被弟子們放大,導致學派宗派群體間的爭執,各派都認為自己的學派是正宗是根源,經常引起引起爭執。


    這些爭執主要表現在二個方麵,一個是辯論,當然百家爭鳴是好的,尤其現在京城佛寺有上千個,涉及的佛學派別至少十多種,小團體更是多達幾百,因此各個學派之間有序的辯論,既可以對佛學進行普及,同時增加熱點和關注度,對於佛教根植中原大有益處。問題是總有不好的第二個方麵伴隨,那就是比武。就連幾個老頭相互間爭執不下的時候,都選擇簡單粗暴的方式確定輸贏,普通的下層百姓更是趨之若鶩,結果比著比著,便一發不可收拾,事態擴大化的結果,就形成了群毆。雖然這隻是個別現象,參加的人數還少,但畢竟已經發生多次,而且坊間傳聞不斷,甚至說某某學派,從上至下就有仇恨、矛盾,說的有鼻子有眼。當然這裏麵有不少江湖門派的推波助瀾,也有是被朝堂的政敵之間相互遏製的利用。


    不管怎麽說,所有這些的存在,對於慧光來說是最麻煩的事情,他是大統,是菩提流支的間接弟子,佛門出事那些外籍的高僧沒有罪責,隻能怪他這個僧統不懂管理。當然他已經夠公平、夠公正、夠圓和,靠著他馳名華夏的威望以及人脈,維持的大體和諧。可是這些老頭們不管不顧的嬉鬧,會源源不斷給坊間與下層學派團體送去爆料談資和負麵影響。


    但是這些人都是師輩,慧光不好說什麽,於是道:“二位師弟做的太對了,師叔們都老了,動不動就耗用真氣、魚死網破的死撐,對他們身體諸多不利,而且對各個學派宗派,以及下麵的學術團體、居士圈子影響也極為不好,嵩山論劍在即,必須保證京城內不得有江湖放浪的痕跡,我們確保這次武林盛會,在京城官家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平穩過度。”


    僧稠道:“武林大會在嵩山舉行,比終南難度大了百倍,一旦讓官府知道,不但各種罪名會羅列而至,甚至能不能順利閉幕都不好說,因此保密工作格外重要,壓力太艱巨了。”


    慧光說:“是啊,屆時不但北國的武林通道會齊聚一堂,聽說南朝的江湖各派已經紛至遝來,這些人物聚在一起,是足以撼動一方安危的武裝力量,這是朝堂很難容忍的事情,因此除了保密工作外,一定控製各派代表的數量,除了武林帖上麵的名單,一律不得進京,除了在指定的地點檢驗,還要派出弟子巡查。此事,我看就由慧育師弟領著少林寺三代弟子聯絡趙靜通大俠安排負責。”慧育忙稽手點頭。


    他身後的曇洵、曇相、曇任等弟子都起身答道:“是,保證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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