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家裏那麽多地,靠李三柱一個主勞力很難忙得過來,她自己雖然去幹活,但不是那種肯花大力氣的人,不舍得累到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做做樣子。


    李大海兩口子被王桂花逼得沒有辦法,每天都要幹很多的活。


    李家寶也被王桂花叫到田裏去做農活。李家寶鋤一會草,就放下鋤頭, 坐在地邊擦汗喝水。


    “又是出汗,衣服又是泥,娘我做不了,我要迴家。”李家寶衝著梁玉蓮喊。


    梁玉蓮也舍不得兒子下地幹活,可是她做不了主,違拗不了王桂花。


    “你自己去跟你阿奶講。”梁秀蓮對兒子李家寶說。


    在地裏幹活的一家三口都想到以前何秀芳一家在的日子,特別是李大山沒有死的時候,地裏的活家裏的活都不用他們一家四口插手,那時候的日子真好。


    李春曉得了王桂花的批準,王桂花怕她曬黑,李春曉不用下地,但她要做一家人的飯,要洗一家人的衣服,還要喂雞。


    這些活從小她都沒做慣的,都是李小薇兩姐妹做的,李春曉每天唉聲歎氣。暢想著嫁到大戶人家家裏去的日子,有丫鬟婆子服侍,什麽活都不用做。


    李大海看到過何秀芳一家子下地,個個都是能幹的,連最小的李小蘭都比李家寶會幹活,那周婆子比他娘王桂花幹活更利索,唐明更不用說,幹活和他大哥有得比,都是有力氣,能吃苦耐勞的。


    李大海又打起了主意。


    “娘,你讓大嫂帶著她一家人迴來給我們幹幾天活吧,我們家這些活他們兩三天就可以幹完了。”


    李家寶也在那裏附和。


    “阿奶,她們敢不來,你就說她們不孝敬老人,村裏人說的閑言碎語都能把她們淹死。”


    王桂花還是記得當初趕她們出去的時候自己說過的話的。


    “當初說好了斷絕往來,不用孝順我們的,你們好好幹活,不要偷奸耍滑,趁早絕了那心思。”王桂花一口拒絕。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向何秀芳張口。


    “到時候割禾我會請幾個幫工,不會太累著你們,你們現在老老實實幹活。”王桂花說完就不管他們了。


    村裏有人去趕集迴來帶迴來一個消息,鎮上肉攤有豬肉賣了,就是貴,一般人吃不起。


    王桂花第二天一早就領著李春曉去了一趟,她也很想吃肉,她有錢,她不是一般人。


    王桂花搶到兩斤五花肉,五十文一斤,手慢了都會被別人搶走,討價還價王桂花都不敢。


    買到肉,王桂花沒有心思再逛,再逛就要花錢。拉著不情不願的李春曉迴去了。


    李春曉走一趟什麽都沒有得到,就光陪著走路了,鬱悶得要死。


    當天晚上,王桂花家飄出來的肉香味盤旋在李家村上方,久久沒有消散。勾得一村子的人想吃肉想得有些煩躁。


    “李村長,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運氣,能不能再打到一頭野豬?”唐明問李村長。


    李村長和他兒子李阿寬對視一眼。


    “反正現在還不到割禾的時候,地裏的活也不是很忙,那我們組織一次打野豬也是可以的。”李村長說。他們一家也很想吃肉。


    馬上李村長小孫子就打著火把去各家喊了人過來開會。


    李家村十八戶人家,加上李老四一個人一家,總共十九戶。


    除了李老四沒去,李三柱家沒有人去,其他每家出一個人,總共十七個人會去,還是由寬叔帶隊。


    去打野豬的青壯年背著包袱,拿著趁手的農具,在寬叔的帶領下往蓮峰山走去。他們要越過蓮峰山,去找尋野豬的下落 。


    在村裏等待的人很焦急,兩天過去了,沒有盼到人迴來,第三天去地裏幹活的人都沒有心思幹活,第四天幹脆不去幹活了,幾個婦人和幾個半大孩子到蓮峰山頂等著,手裏的包袱裝了各家準備的一些幹糧和幾竹筒的水。


    第四天到天黑都沒有等到人。


    第五天去山頂上等的人更多了。


    到傍晚的時候,終於等到打野豬歸來的隊伍。大家心裏懸著的石頭才落了地。


    這一次他們也打到一隻大野豬,有兩百多斤。


    大家都很高興。


    婦人們拿去的東西分給了打野豬歸來的男人們。稍作休息後,一起往李家村走去。


    李村長詢問了大家對於野豬肉的處理,每家留兩斤肥肉熬豬油,豬頭,豬腳骨頭這些切出來每家平均分,其他好的肉拿去鎮上賣,賣得的錢再平均分。


    李三柱家和李老四家都分給他們各一斤瘦肉,這是規矩,李村長還問了大家的意見,多給李老四一斤肥肉,李村長帶著大家打野豬,大家對他的話是不會反對的。


    殺好豬分好肉都是後半夜了,休息一會賣豬肉的人就要出發去鎮上。


    去鎮上賣豬肉的人有李村長,還有李老六,李老六切豬肉切得好。李村長指定了李小薇幫忙收錢,另外還找了一個會吆喝的嬸子。參與打野豬的人都留在家裏休息。


    李小薇在家裏吃完豬血粥就和村長他們去了鎮上。


    兩百來斤的豬,除開分掉的那些,還剩了一百多斤拿去賣。


    野豬肉皮厚,瘦肉多,肥肉不厚,李村長他們要價四十文一斤。擺好攤子,說出來價錢,不用怎麽吆喝,很快就被買光。


    迴到家裏,在李村長家的桌麵上數錢。每家分到了兩百多文錢 。


    大家都暈乎乎的,怎麽這麽多錢。


    分完錢,已經是下午了,全村人家家戶戶開始煮豬肉。


    有些人家還會拿點肉或者拿點骨頭到娘家,還有裝半碗豬油去的……


    整個村子喜氣洋洋 。


    唐明也拿了一斤肥肉兩根排骨給曹振軒家送去。這是他們一家商量決定的。


    曹振軒他娘曹夫人在唐明拿來的籃子裏裝了一塊紅糖一包紅棗讓曹振軒給唐明拿迴去。


    “我們村過幾天估計也會去打野豬,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也能打到一隻野豬。”曹振軒對唐明說。


    “那希望你們也能打到一隻野豬。”唐明說。


    除了分到的份例,李小薇家把大家不要的豬腸,豬肚,豬肺都要了,沒有人搶。她們家可是占了大便宜。


    何秀芳把肥肉切好煎出來一碗豬油。豬油渣也有大半碗。


    骨頭、豬頭皮這些東西加起來有兩三斤。


    周婆子看著就很滿足。這些東西他們慢慢吃,省著吃,可以吃十天半月時間。


    李小薇兩姐妹裝了灶灰拿上豬下水去小溪那裏洗,何秀芳也拿了豬頭皮去刮毛。唐明沒有看過洗豬大腸,也跟著去了。


    周婆子在家裏看火,瓦煲裏煲著骨頭湯,放了筒骨頭,還放了一捆五指毛桃,一把紅棗。


    很快李小薇她們就迴來了。


    何秀芳動手,煮了豬大腸和豬頭皮。家裏最後一點醬油都用完了。


    李小薇切了一些豬肚,放到瓦煲的骨頭湯了,剩下的大半部分她打算放著第二天再吃。


    豬肺就安排到第三天。


    晚上李小薇家吃的是玉米和大米混合煮的飯,一個骨頭湯,幾片肉炒木耳1,另外還有一盤青菜。骨頭被敲碎放進去煲的,煮出來的湯上麵浮著一層油花,香的不得了。一頓飯大家吃得心滿意足。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天天都能吃到肉,都很高興。


    “娘,我們村子裏為什麽沒有人家養豬?”李小薇問。


    說來奇怪,李家村並沒有人養豬。


    “很多年前,你還很小的時候,村裏有兩戶人家養豬,養到半大的時候,豬病死了。”何秀芳說。


    “後來,又有人把豬養到差不多一百斤的時候,不知道怎麽迴事,好端端的,豬自己挑出來撞死了。之後村裏人沒有了養豬的心思。”


    “我們家要不要買一隻迴來養 ,過年的時候殺了豬,賣一部分,自己家能留一些吃?”李小薇問。


    “小薇,這個不好養的,豬如果生病沒了,我們損失會很大。”何秀芳說,關鍵是她不懂如何養,沒有養過。


    李小薇還是很想養,家裏人手充足,她知道番薯葉番薯藤切碎可以喂豬,用刷鍋水煮一煮,加一些米糠什麽的煮一鍋就行, 等種出來糧食,再添一些番薯和玉米給豬吃。


    “娘,明年吧,現在我們想養都不知道去哪裏抓小豬仔。”李小薇說。


    何秀芳也不好再反對,到時候再說。


    第二天早上李小薇家吃的是稀粥,吃完粥周婆子在家看家,唐明他們幾個都去地裏鋤草。


    上午周婆子就把豬肚切了,過一遍水後放上薑片,放了兩把豆子添了水慢火煲。中午等李小薇他們迴家時,豬肚已經煲好了。家裏沒有胡椒,就去摘了一把香菜,切碎放湯裏麵。


    李小薇家,中午和晚上都是吃煲豬肚這個菜。每個人都喝上加了香菜的豆子豬肚湯 。味道還挺特別,欲罷不能。周婆子都是第一次吃。


    “等我們家雞養大了,到時候買一隻豬肚,放雞肉一起煲,味道更好。”李小薇說。


    說得大家都很期待。


    連續吃了兩天肉,第三天何秀芳做主,吃的都是青菜,沒有煮肉,青菜放了豬油煮 ,一家人都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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