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曹家村,曹振軒幫著李小薇她們把東西送到她家。


    何秀芳拿豬頭肉去河邊清洗,把買迴來的肉洗幹淨 ,分切成半斤大小的塊,煮熟,等放涼了讓李小薇放空間裏麵。肉攤老板送的臘肉也切成小塊放進空間。那五十斤米就放在外麵吃。


    “娘,這隻雞我們殺來吃了吧。”李小薇想,空間裏存放了好些肉了,存吃的留著以後吃重要,但現在養好身體也重要。一個月之後就要割水稻了,割水稻之後要趕著翻地再播種,挺累人的。


    “吃就吃吧。”兩個女兒成天不是上山就是走那麽遠的路去鎮上,身上都沒見長肉。


    “娘,還是先不吃了,先養幾天,說不定這隻雞會下蛋。”


    “那你決定吧。”何秀芳也有些舍不得吃。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小薇想到欠的人情那麽多,欠曹振軒的還有周管事的,還有肉攤老板的,不知道怎麽還,挺發愁的。


    有些後悔周管事給米的時候沒有堅決拒絕,又後悔拿了曹振軒小塊碎銀子揮霍一空,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村裏人心裏是高興的,天氣熱,稻穀熟得快,稻穗變得金黃的時候,是時候割水稻了。


    李小薇還記著山上的金銀花,割水稻之前一家三口去摘了一趟。


    “鎮上的藥堂應該還開門吧。”李小薇還是想去鎮上一趟。


    李小薇要自己去,何秀芳不同意。


    “我找大娃哥陪我走一趟。”李小薇說。


    何秀芳這才勉強點頭。


    怕太陽出來天氣熱,李小薇和李大娃早早就出發。


    李小薇還摘了一點菜,表麵看是賣菜的。李大娃也不空手去,李二妹準備了兩筐菜。


    鎮上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有些店鋪沒有開門。走動的人也行色匆匆。


    有幾夥提著包袱的穿著破爛衣衫的人在一些沒有開門的店鋪的屋簷下睡覺。


    “那些是什麽人?”李大娃一下子就看見了他們。


    “也許是從別的地方逃荒來的 大娃哥,我們小心一點。”


    “到這裏沒有人收留他們,他們也是沒有活路啊,好心人能給一頓兩頓,給不了更多。”李大娃說。


    “何嚐不是這樣,不知道官府會不會救濟他們?”李小薇說。


    李小薇兩人先去廣藥堂。藥堂裏麵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麽什麽區別,門口多了一個眼生的壯漢。李小薇賣了金銀花,價錢還比之前高了一點。


    賣完金銀花出來就去往日擺攤的地方。


    那裏隻有兩檔菜攤在擺賣。李小薇在他們不遠處擺好菜,等著人來。


    出來買菜的人都是匆匆買了菜就走,一刻不想停留,價錢貴一點也毫不在意。


    李小薇和李大娃賣完菜,再去買些鹽,買完快步往家裏趕。


    走到一岔路口,看到路旁草叢裏有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都沒有人。


    “小薇,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李大娃問。


    “還是看看吧。”


    李小薇走過去,看見那地上躺著一個少年,胸膛微微起伏,衣衫破爛。


    “還有氣。”李小薇拿了自己裝水的竹筒,抬起他的頭,給他喝水,看見他臉上有一道傷口,血跡還沒有幹。


    那少年喝了幾口水。


    李小薇摸了他的額頭,燙手。


    “喂,醒醒,醒醒。”李小薇蹲下來搖著那人的手一邊對他說話,但那人毫無反應。


    “大娃哥,這人昏迷不醒,怎麽辦?”


    “要不我們還是快走吧,也許等會有別的人來看到他,會管他的。”


    “這……,好吧。”


    說著李小薇準備起身。


    這時一隻手拉住了李小薇的衣服。


    “救我。”地上的人發出微弱的聲音,眼睛是閉著的。


    李小薇又蹲下身體,把竹筒湊到他唇邊,喂他喝水。


    少年又喝了兩口水。


    “救我,救我。”蚊子般的聲音,李小薇都聽到了


    “大娃哥,你能幫我背他迴去嗎?”


    “小薇,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這碰到了不能不管。”


    “好吧,你把他扶我背上。”李大娃蹲下身子。


    少年很瘦弱,和李大娃身高差不多,但不重。李大娃背上他,兩人往家趕。走兩刻鍾李大娃放下少年歇一會,李小薇又給他喝了兩次水。


    走走停停,兩個時辰後三人終於到了村子。


    “大娃,你背的這人是誰?”有人問。


    “這位大哥在路邊暈倒了,我就讓大娃哥背迴來了。”李小薇說。


    “啊,……撿到的?”


    “是的,路邊撿的,大娃哥,把人背到我家吧。”李小薇說。


    “要不先背去我家,我照看他方便一些。”李大娃說。


    “還是去我家吧,大娃哥,是我讓你幫我背迴來的。”


    “好吧。”他背個人迴去他阿奶肯定會說他,他家米不多。


    李大娃把人背到李小薇家,也不知道把他放到哪,李小薇也意識到家裏沒有地方安置這個人。


    “娘,阿婆,路上看見個人暈倒了,我背迴來了,現在把他放哪?”


    何秀芳:“這……,先背進我們房間吧。”她忙去找出一張舊被單鋪在床上,李大娃把人放床上。


    李小薇打來一盤水,李大娃接過來給人洗了手臉,擦擦腳。


    “現在要怎麽辦?”何秀芳問。


    “我猜他是餓暈的,迴來之前他還說了話的,還能喝水。”李小薇說。


    “那我去裝碗粥。”周婆子出去了,端進來一碗粥。


    “大娃,扶著她坐起來。”何秀芳說。


    “小夥子,小夥子,張嘴,喝點粥!”何秀芳說。


    小夥子的眼睛並沒有張開,但是很配合地把一碗粥吃了下去。


    “再去一碗吧 ,周婆子說,這麽大一個小夥子,吃那麽點不頂事。”


    何秀芳又去端了一碗粥進來,喂他吃了下去。


    喂完粥,李大娃把那小夥子放躺下。


    “大娃哥,你先迴去吧,有需要幫忙我再去喊你 。”李小薇說。


    “大娃,要不在嬸子家吃點粥?”何秀芳開口留人。


    李大娃謝過何秀芳就走了。李小薇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吃粥。


    “阿婆,娘,這人是我在鎮上迴家的路上撿的,當時他暈倒在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是哪裏人,這些都要等他醒來才能問他了 。”


    “我們一屋子都是女的,我們隻有兩個房間,怎麽住得下?”何秀芳發愁。


    “娘,這人八成是餓暈的,等他醒來,過兩天身體好一點,他可能就離開了,我們不用操心這個問題。”李小薇說。


    在房間裏麵躺著的唐明醒了過來,雖然還是渾身無力,但感覺肚子沒有餓得那麽難受了,知道自己還活著,心裏很高興。聽著外麵斷續的說話聲,唐明又睡了過去。


    唐明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晚飯快做好了,何秀芳進來看他醒來沒有。


    唐明坐起來,局促不安地說:“多謝嬸子救了我。”


    何秀芳忙說:“醒過來就好,是我女兒把你帶迴來的,不是我救的你,你肯定餓了,能起來吃飯嗎,飯很快就做好了,不行我端進來給你。”


    “嬸子,我能起來。”


    唐明掙紮著起身,艱難走出堂屋 ,屋裏沒有人,隻有一個婦人拿張凳子坐在院子裏,搖著一把大葵扇趕蚊子。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何秀芳問。


    “我叫唐明,嬸子叫我阿明就行。”


    “哦,阿明,你可以叫我何嬸子,這是我娘,你應叫周婆婆,我還有兩個女兒在灶房煮飯,大女兒叫小薇,小女兒叫小蘭。”


    唐明喊了一句:“周婆婆好。”周婆子應:“嗯,好,好。”


    何秀芳叫兩個女兒出來一下 ,讓她們跟唐明認識一下。


    “何嬸子,如果可以,我想洗個澡。”唐明有些窘迫,自己一身髒兮兮,臭哄哄的,挺丟臉。


    “啊,看我這腦子!你等一會。”說著何秀芳就要去張羅。


    “何嬸子,你告訴我哪裏有小河就行。”太麻煩人家了。


    “那不行,我們給你弄點熱水。”


    “那麻煩何嬸子了。”


    “娘,我去找大娃哥借身衣服,你幫這位……唐明弄好水就行。”李小薇說。


    “好,你快去吧。”何秀芳說。


    李小薇去借衣服,還跟李大娃說了唐明晚上要來他家睡的事情。李大娃自然是同意的,讓他晚上過來。


    吃飯的時候,唐明簡單說了一下他的情況。唐明是平西洲人,他家在隅河邊上,隅河發大水的時候村子都被淹了,他躲不及被洪水衝走,抓到一根浮木漂了很久才找到機會上了岸。


    離開河邊後 ,胡亂走了很久了,有時到一些人家裏討到一些剩飯吃,還在一家農戶家裏做兩了天活,吃了兩天飯,後來那家人說沒有活幹讓他走了。


    討不到吃的時候,去山上找一些野果充饑。


    他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這幾天餓得不行了就想到人多的地方求好心人施舍一頓飯,還沒有求來一頓飽飯,就撐不住暈倒在地。然後就遇到了李大娃和李小薇,被李大娃背迴來李家村。


    “多謝小薇姑娘救了我,你們一家都是好心人,我,我……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的。”唐明有些拘謹地說。


    “那你的家人呢?”李小薇問。


    “我,我是個孤兒,家裏就我一個人,我爹娘在兩年前生病去世了。”唐明低下頭。


    何秀芳和周婆子都心疼這個大小夥。


    “我們這裏是平東洲,你們是平西洲,和我們應該相鄰,你知道怎麽迴去嗎?”李小薇問。她不知道平西洲在哪,唐明講話的口音和她們有些區別,不過能聽懂。


    “我不知道。”唐明說,他其實迴去不迴去的無所謂,家裏發大水,淹沒了房屋田地,他家裏什麽都沒有了。


    “你先在這裏住幾天,養好身體再做打算吧。”何秀芳說。


    “我可以去山上找野菜野果吃的,現在已經太麻煩你們家了。”唐明說,他什麽都沒有,在別人家吃喝,拿什麽來還給人家。


    “聽我娘的,唐明你白天在我們家吃飯,晚上到大娃哥家睡覺,大娃哥就是把你從鎮上背迴來的人。”李小薇說。


    唐明就不再推托了,這個姑娘說的話他似乎不敢不聽,這個家裏其他人都很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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