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六公主就惱了,捋起袖子。「衛國公世子是本公主的,十妹妹可別跟我搶!」


    「就跟你搶,我的我的!是我的!」


    六公主聽了發了狠,一下子撲上前,靈藥作勢伸出雙手掐住她脖子。


    六公主見靈藥還手,更惱,伸手去抓靈藥的頭發,兩人抱著就在地上滾了幾滾。


    四個侍女眼睜睜看著兩位公主打了起來,你抓我頭發我抓你頭發,忙上前勸架。


    「住手啊公主。」


    兩人打上床,靈藥腳一勾,帷簾紛紛掉下來,蓋住兩個人的身體。


    靈藥一邊揪著六公主的頭發,一邊悄聲在她耳邊道:「六姊姊,她們要抓的人是我,一會我想法子纏住她們,你從窗子跳下去一路往東跑,這裏是京城的華棠館,看見圍牆你就爬出去。」


    她聽那絲竹弦樂聲隱隱約約,這裏顯然是華棠館的後頭,又聽見有打更聲在外頭響起,應該臨著巷子。兩位公主被劫,全城定會戒嚴,六公主若能爬出去,應該會有一線生機。


    更何況,薛整整要的是她。


    侍女們一人抓一個,終於把靈藥和六公主分開。


    六公主眼中驚疑不定,望著靈藥直搖頭。


    薛整整自門外走了進來,看著靈藥和六公主的模樣,也不訝異。


    靈藥平靜地看著她,「薛姑娘,你要的人是我,請放六公主迴去。」


    「六公主還是在這裏好生養著吧,你瞧,我這裏錦衣玉食,過得也不差。」薛整整言笑晏晏,看上去親切可人。


    六公主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偏遠之地出來的粗鄙人,這樣的起居就叫錦衣玉食了,瞧你那點兒出息。」


    薛整整聞言臉色一變,極為窘迫。


    六公主還不打算放過羞辱她的機會。「也罷,瞧你的姿容也不差,不如給我當個洗腳丫頭,帶你進宮見識見識。」


    靈藥笑了笑,眼見著薛整整臉色由白轉紅,眼中暗含氣憤之意。她自領口掏出一顆五色絲線穿的玻璃珠子,在薛整整麵前晃了一晃,擺到自己的嘴旁。


    「這就是舍利中的一枚,你若不放了六公主,我即刻就將這枚舍利吞下去。」雖然她並不知曉舍利有何用處,卻可以拿來當籌碼。


    六公主立刻得意洋洋道:「十妹妹,吞給她們瞧瞧。」


    薛整整沒功夫和六公主計較方才的言語之辱,一個漂亮的閃身便來到了靈藥的身前,靈藥眼疾手快,一把將舍利放進了嘴裏,緊閉著嘴巴。


    薛整整忍著氣道:「六公主已知曉了我的身分。」


    聽靈藥嗚嗚了幾聲,六公主立刻不屑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本公主記著你。」


    薛整整給侍女們使了個眼色,其中兩位便一人押著六公主一邊,想帶她出去。


    六公主迴身急道:「十妹妹,我原諒你了,除了陳世子,我什麽都能給你。」


    靈藥最終將珠子拿出來,緊緊握在手中道:「你得叫我知曉六公主已安全迴宮。」


    薛整整憋了一肚子的氣,揮手示意侍女將六公主帶下去。


    靈藥立在窗前,看著六公主在閣樓下上了步輦,在幾個侍女的護送下抬著往後門去。


    薛整整望著靈藥的側影,道:「公主那裏有幾分舍利?」


    靈藥笑了笑。「一石。」信口開河對於她來說,駕輕就熟。


    薛整整睜大雙眼,不敢相信,湊近靈藥,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臂。「那你母妃也告訴你西涼寶藏的方位了?」


    靈藥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大遼想要的是西涼皇宮的寶藏。


    上一世,大遼兩年後便會大舉進犯大楚,想要入主中原,盡可能的搜刮金銀才是他們這些一窮二白的遊牧民族最緊要的事。


    難怪,上一世她被蘇力青擄去,在大同城門前被陳少權一箭射中後,耳邊聽到的卻是蘇力青的慘叫聲,因為他還沒問出西涼皇宮的寶藏之地。


    可她從來沒聽母妃說起過。


    西涼王室都死絕了嗎?要從嫁入大楚皇宮的寵妃之女身上套取西涼寶藏的方位?


    而那位麵見淮陰侯薑許的母妃的族兄,為何會將這枚舍利送給她?莫非是覺得大楚皇宮更加隱秘一些?


    靈藥緩緩點頭,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笑得高深莫測。


    薛整整看得頭皮發麻,還未說話,便見窗外遠遠的亭台樓閣忽起大火,一聲巨大的火炮聲響起,響徹雲霄,已有護院往前頭的連天火光處急奔而去。


    薛整整驚得合不攏嘴,忙喚樓下之人來詢問。


    一個護院上來稟報,「五城兵馬司的兵馬將華棠館圍了個水泄不通,京城火器營的大炮也搬了過來,方才對著華棠館的前廳轟了一炮,前頭已經失火,姑娘還是從密道出城吧。」


    靈藥聞言心中突突直跳。


    薛整整馬失前蹄,她並不知道靈藥的馬車中還藏著一位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隻因一句「華棠館的逃奴」暴露了他們的行跡。


    薛整整拉著靈藥便往樓下跑,靈藥被拽得踉蹌。才出了門,便見六公主提著裙子,後頭追著一群侍女,再後頭又跟了一群身著青衣的士兵。


    六公主興高采烈地撲到靈藥身上,大聲道:「十妹妹,陳世子帶著大炮來救本公主了!他真的將我放在了心上!」


    【第二十二章 衝冠為哪位紅顏】


    華棠館地底通道連到三山門外,中間有一段穿過內護城河,陰暗潮濕,壁上不停地掉黃泥,讓經過的人身上又髒又腥,幾欲作嘔。


    薛整整跟在靈藥和六公主後頭,眼睛死死盯著她們。


    聽著身後的喘氣聲,靈藥心頭打顫。自打見了薛整整,便隻見她笑,即便生氣也還笑著,看上去像個溫柔的人。可她知道,這女子能做蘇力青的耳目蟄伏京城,絕不好惹。


    六公主還沉浸在陳少權為她動用火器營大炮的喜悅中,走著走著腳步就慢了下來。


    薛整整失了耐心,一揚手,手中已多了一條長鞭,一甩,落在六公主的手臂上,順帶著將靈藥也抽了一鞭。


    六公主疼得大叫,「賤民!敢拿鞭子打我!」轉身撲了上去,「我和你拚了!」


    地道狹窄,薛整整無路可退,硬生生被六公主壓在身下。


    薛整整嬌小,六公主體健,她縱使身懷武藝,此刻也得先從六公主身下脫身才行。


    靈藥見狀,也撲在六公主身上。她壓著六公主,薛整整則被壓在最下頭,處在中間的六公主扯著薛整整的頭發,手指甲抓破了她的臉,一陣混亂,


    後頭傳來踩泥水的聲音,像是有人追了上來,靈藥擔心是薛整整的侍女或是那些黑衣大胡子,狠下心一拳砸在薛整整頭上。


    薛整整一張絕美的臉被打得一愣。


    靈藥也愣住。為什麽這一拳沒把她打暈?莫非是力道不夠?


    見靈藥打了一拳,六公主也來勁了,劈裏啪啦往薛整整臉上打,嘴裏一邊叫著,「打死你,打死你!」


    薛整整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兩人掀翻,手中鞭子一扔,銀光閃過,一柄匕首赫然出現在她手中。


    靈藥扯住六公主的袖子,轉身就跑,整個地道迴蕩著六公主的唿救聲。


    兩人越往前跑腳下越濕,泥水黏著腳,拖慢她們逃跑的速度。


    當她們出了通道,竟是連到三山門城牆下的水道裏。


    待浮出水麵,靈藥吐出口水,爬出水道,身上負重感驟升,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到了這開闊的地界,薛整整的身手比她二人矯健幾分,到了河岸,一把拉過六公主,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靈藥試著安撫薛整整,「你不要衝動,傷了她對你沒有好處。華棠館露底,官兵們即刻就會追來,你還是趕緊走要緊。」


    薛整整眼睛盯著靈藥身後的水道,良久,後頭爬出來兩個侍女,兩人也是一身濕,但立即上前將靈藥抓住。


    「姑娘,後方已經亂了套,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妙。」其中一位侍女嘴唇發白,顫抖著聲音道。


    薛整整點點頭,抓著麵前被匕首嚇得不敢出聲的六公主,往前走去。


    此時已近子時,白日一場大雨洗滌,此時夜空皎潔,間或有幾顆明星閃爍。


    三山門外沿著河岸走,四周並無什麽聲響,影影綽綽的,有些搖曳的樹影。


    薛整整似乎想到了什麽,忽道:「密特,將十公主脖子上的舍利扯下來。」


    那叫密特的侍女得令,一把捉住靈藥的肩頭,另一隻手一把將靈藥脖上的珠子扯下。


    靈藥作勢掙紮一番,其實她早在薛整整淨房中隨便尋了個穿眼珍珠戴在脖子上,沒想到還真騙過了她。舍利形態千萬,誰知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得了「舍利」,薛整整舒了口氣。


    此時萬籟俱靜,隻有她們這一群人腳步不停的前進,忽地聽聞前方幾聲鳥鳴,撲簌簌的一大群鳥兒突地振翅而飛,劃破夜空,卻將薛整整她們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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