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梟城的王宮大殿,禁衛何等林森嚴,況且今日之事,必然是比往常更加戒備加強,而且眼前出現的這一局麵,任誰也想不到。


    竟然有人敢在王宮大殿行刺,而刺殺的目標竟然是剛強登王位的綺萱夫人。


    此時變化,洪攀就在身邊,看得也是極為清楚,而且他似乎早就戒備著突然出現的這人,待他剛有所行動的時候,洪攀也是欺身上前,雙手使出強大的力量想去抓住其後項,怎麽奈此人似乎提前有所準備,那撒開的白色粉塵一散,入鼻便有了反應,整個人便有些迷失之狀,眼神也出現了重影,似乎迷昏之態,想要強製運功向前阻製,可是有些力不從心。


    而鐵恨與梁啟閣距離有些遠,他們都想向前營救之時,但是那漫散開來的白色粉塵直接讓他們便有些昏昏跌跌之感,一時癱軟了下來。


    綺萱夫人或許在粉塵一漫開之前洞悉了眼前黑衣勁裝之人的舉動,所以身子略微往後退了一步,可是白色粉塵散落太快了,而且自己又是迎麵而接,雖然他揮動長袖唿出勁風想掃開,可是這些細粉散在空中,越是一掃,帶著勁風反而擴散得更厲害,以致很快擴散開來,站在前列的一些官員應粉而軟倒,一旁的傳令公公第一時間便倒了下去,從直接台階上滾了下來。


    蘇流漓此狀瞬間飛身撲了過來。


    綺萱夫人雖然中了藥末之藥力,可是其強大的內力還是稍的清醒,她在錯亂之中無力地擋開了刺來的一對短刀,可是再想抵抗的時候身子已然搖搖欲墜了,而那黑衣勁裝之人攻勢很猛,其武功也是相當強悍,可謂高手無異。


    此時雙刀刺來,綺萱夫人已被藥粉所製,輸不上力氣來,而幸虧蘇流漓此時瞬間過來抵擋,可是事出緊張,再加上藥粉擴散快,蘇流漓如此急衝上來,粉末瞬間也入了鼻,但是雙刀已再次刺向綺萱夫人,情急之下,蘇流漓使盡全身力氣,搶步到綺萱夫人前麵,然後轉身抱住綺萱夫人往後傾壓下去。


    隻聽得兩聲“哧”,原本刺去的刀鋒,由於蘇流漓的傾壓之勢,便挑在了自己的背上,頓時蘇流漓痛唿一聲,血濺了出來,背上血漬浸開。


    那刺客見二刺不成,於是再次想撲上去,可是這個時候,洪攀已強力以布巾捂住了口鼻,身上還有些力度,便冒死衝了上去,飛身一腳踢在那人的後背,那人受到重踢,不但沒有倒下,反而身子一震,竟然將洪攀反彈了迴來,飛滾在地上,看來剛才也是用盡了力氣還是不濟,畢竟藥力作用太快太厲害了,這個時候連爬起來的力氣都難了。


    梁啟閣看著自己女兒就癱倒在自己身邊,自己也是有氣無力,便輕輕推了推女兒的手,叫道:“女兒,女兒,你怎麽樣了?”


    梁詩染頭上的紅頭布依然蓋住其臉,一動不動地癱倒在地上,如此一來,梁啟閣臉上著甚為著急。


    洪攀見梁啟閣艱難地叫了幾聲梁詩染都未曾應答,他吃力地向這邊爬過來,雖然他們還沒有拜過天地,但牽手相攜步入大殿,也算是進行了一場王賜的婚禮,所以此時見自己的愛人這般,他心中甚是著急,一時都管不了台階上的綺萱夫人了。


    鐵恨也是中毒很深,也是癱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滿著不服,可是幾次握拳想運氣,可是無濟於事,一點也使不上勁。


    想想這是什麽樣的場景,原本最為神聖的王宮大內,竟然讓此人的出現,竟然讓幾大高手竟然如此狼狽而無力反抗。


    而後麵的那些大人們,那麽多人一時害怕至極,作了猢猻散,狂亂的叫著向殿向跑,誰也顧不上誰了。


    由於有些大人狂奔出去之時大叫著:“有刺客,有刺客……”王宮禁衛護隊聞驚慌已很快衝了進來。


    很快,禁衛軍便蜂湧而來,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而正當那黑衣勁裝之人剛要再次向綺萱夫人發起最後的刺殺之時,幸而禁衛軍趕來得及時,雖然有幾人因為吸入粉末頓時癱倒,但是人多衝過來,再加上粉塵幾乎落盡,所以後麵的人很快圍住了那人廝殺起來,進而才讓綺萱夫人與蘇流漓暫時逃過一死。


    那人武功極高,湧上來的禁衛軍雖然人多,可是一時之間都擋不住那人,被他手中的短刀直接殺掉了好些人,不過禁衛軍越來越多,團團將其圍住,任其武功再好,看來也是難以逃離脫身了。


    這邊戰得激烈,在湧進來的禁衛軍之後,急匆匆擠進來幾個提著藥箱的人,一看便知應該是王宮內的太醫院的人,其中就是那太醫的領頭王太醫。


    禁衛軍已把那人逼上王位前麵團團圍住攻殺,此時那人似乎有疲累了,所以攻勢沒有那麽猛,而且也受了幾傷刀傷了。


    太醫院馬上著手診斷事宜,幾個查看之後,一個個都在搖頭,看來一時尚未清楚他們中的是什麽樣的藥物。


    不過,他們立馬從藥箱中拿出了各種小瓶藥,看來是一些解迷幻藥之類的藥物,可是連試了幾次也不曾湊效,急得他們額頭冒汗。


    一時間也沒有辦法,一些折迴來的大人們馬上命令部分禁衛軍趕快護送被迷倒的人轉移離去。


    當他們被轉移出殿門的時候,突然發現,整個王宮四處都在廝殺,殺聲喧天,慘叫連連,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大批人馬已經衝進了王宮,勢如破竹般地節節推進。


    而且這個時候,一隊人正款款衝著大殿走來,這一隊人個個鮮衣光亮,而且氣步如虹,看似一股不可抵擋的氣勢。


    當他們慢慢走過來的時候,那些護送綺萱夫人的禁衛軍放下人便衝了上去想去抵擋,可是其中一位一襲錦衫的年輕人突然如鬼魅般穿插挪閃,那些禁衛軍竟然在毫不防備之下便全部倒了下去,這出手速度也太快了。


    那些太醫們及大人們突然驚看向剛才出手的年輕人,都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唿而出:北隼侯!!!


    沒錯,來的正是北隼侯獨孤熔。


    後麵還跟著一群看似武功高強的高手,而款步走在前麵的卻是北隼侯的母親冬妃娘娘。


    這陣仗有如天外仙陣,令所有人幾乎都驚掉了下巴。


    任誰也不敢相信,這是北隼侯獨孤熔,他不是一直臥病於榻嗎?怎麽突然如此精神奕奕?他不是自幼體弱多病弱不禁風,更別談什麽練武了,為何方見他一出手竟然有如此神鬼之手段。


    鐵恨、梁啟閣、洪攀都還有意識,雖然癱軟,可是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來者竟是獨孤熔,這麽多年來,他們幾乎忽略掉了一位可有可無的侯爺,可是他現在就威風凜凜氣宇不凡的站在了大家的麵前,臉上還帶著一絲自信的笑意。


    “太醫們,別忙活了,你們的那些藥解不了他們身上的毒!”


    這句話是冬妃娘娘發出來的,說話間,她高貴的手輕輕一劃,後麵一個豔麗的紅衣女人走了過來,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白瓶拿在手上。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卻是消失已久的赤練仙姬葉落紅,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怎麽會跟著北隼侯獨孤熔。


    鐵恨看得清清楚楚,但不但認識這個曾經在南鷂侯身邊作妖的葉落紅,除了她似乎還有一些人似曾相識,好像都是以前南鷂侯獨孤煉的手下……


    如此看來,多半流竄的獨孤煉收買的手下都集中在了獨孤熔這裏了,這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葉落紅把小白瓶遞給王太醫,然後很妖裏妖氣地說了一句:“給這些大人老爺們各服上一粒,很快就會醒過來。”


    說完便扭動腰退到了後麵。


    王太醫拿著藥瓶有些遲疑,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加深中毒的毒藥而不是解藥,可是畢竟竟然是如此場麵,他們不可能那麽好心給解藥。


    “王太醫,先給我一顆!”


    鐵恨第一個出來主動要吃,或者他此刻也是豁出去了,先做個試探。


    王太醫倒出一粒給鐵恨服下,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鐵恨身上。


    鐵恨閉著眼睛,慢慢去感受那種氣走筋脈的緩衝感,慢慢地,開始臉上有了神采,然後試著濃吸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可是剛要握拳之時,發現全身勁力根本使不出來,人雖然活動自如,可是內力卻是毫無迸發跡象。


    “鐵大人,別動功力,此藥隻是暫解昏迷之狀,或者說隻解了一半。”


    冬妃娘娘一眼看了出來,便好心提醒著。


    鐵恨終於知道了,原本知道他們必然沒有那麽好心,原來他們是留了一手,就算現在清醒站了起來,可是如今與凡人無異,任其再強武功也是使不上勁。


    此時,梁啟閣也要求服藥,其它大人都紛紛給服了一粒藥。


    而就在大太醫欲給綺萱夫人服藥時,冬妃娘娘此刻人影一閃,瞬間到了綺萱夫人身邊,這一動作簡直令人震驚,想不到冬妃娘娘也是深藏不露,身手如此驚人。


    冬妃娘娘來到綺萱身邊,躬下身子,冷笑一聲,然後敲敲了還戴在綺萱夫人頭上的旒蘇冕,說道:“姐姐啊姐姐,你的心真大,竟然想著稱王,唉!”


    冬妃搖了搖頭,然後用手在其身上開始探摸起來。


    很快她的手從綺萱夫人的錦袍之中摸出了一塊牌,拿在手裏一看,臉上的笑容綻放而出,原來就是那塊可以號令三軍的梟主令。


    她站了起來,然後笑著看向獨孤熔,說道:“熔兒,接著,以後這牌就是你的了!”


    說著,便揮手把牌擲了過去,獨孤熔伸手便抄接在了手裏,然後臉上也泛起了笑意,竟然自言道:“這麽多年,一直苦苦尋求的牌,今天終於到手了!”


    綺萱夫人與蘇流漓服下了藥丸,待先服的一些大人都蘇醒之後,綺萱夫人也慢慢睜開了眼睛,蘇流漓接著醒過來,剛想站起來,突然覺劇痛,原來她背上被劃了兩道深深的傷口,整個背似乎被血裹住了。


    綺萱夫人一醒來,很警覺地迅速站了起來,作出來防備的樣子,可是姿勢一擺好,發現根本使不出勁來,而她眼中突然看到了眼前的冬妃娘娘,然後便是獨孤熔,臉色大驚,爾後一下便似乎明白了什麽。


    蘇流漓也是驚唿起來:“冬妃娘娘,你……這這,這不是北隼侯爺嗎?”


    蘇流漓本來背痛,可是震驚讓她幾乎忘記了痛,眼睛瞪得很大,花容更是失色蒼白。


    “竟然是你們?!”


    綺萱夫人此時試著走近過來。


    冬妃娘娘微笑轉身,很溫柔地對綺萱夫人一笑,說道:“姐姐,受驚了,姐姐這一襲王袍配上姐姐的身段真是英姿勃發,噢不,這個時候是不是要改口了,不應該叫姐姐,是不是該叫大王了!”


    當然,冬妃娘娘雖然像平常一樣話很溫和,可是其中的嘲笑與諷刺之意真是讓綺萱夫人無地自容,怒火中燒而隻能壓在肚子裏。


    綺萱夫人深吸一口氣,似乎再次試著想運氣發功,可是還是失敗了,根本一點勁都使不出來,沒辦法,她便故意躲開冬妃娘娘的眼神,看向這王宮大內各處,多處還在搏殺之中,而眼睛所及之處,已是橫屍遍地,血染王宮每一方寸地,而這邊卻是一片安穩不躁,似乎外圍的廝殺與他們毫無幹係一般。


    此時,北隼侯突然轉身,身子如輕鷹隼般掠了起來飄向不遠處的一根裝飾雕龍柱,舉起手中的梟主令,然後對著四下大聲喊道:“梟主令在此,梟城軍聽令,即刻停下反抗原地待命……”


    連喊幾遍,各處之廝殺才慢慢停息下來,而獨孤熔帶來的人也都停了下來,都呆在原地不動了,此時一個個滿身滿臉上血,氣喘籲籲,看來也是累得夠嗆。


    北隼侯身了一閃,又飄了下來,輕盈而穩健落在自己母親旁邊,而正如綺萱夫人半丈之距,如此麵對麵的站著,像是對峙。


    “北隼侯,你藏得好深啊,藏得好久啊,竟然騙了所有人,這太可怕了!”


    綺萱夫人此時說話間,或許嫌冠冕前的旒蘇礙眼,索性幹脆一把扯下,直接扔在了地上。


    “夫人,怎麽才這麽一會兒,梟城之王就不想做啦?”


    北隼侯說話也是很溫柔,可是中氣相當之足。


    綺萱夫人還是不服氣,還想著在努力的衝破自己的氣脈。


    “夫人,別費勁了,沒用的!”


    獨孤熔輕輕吐出了這一句,竟然微顯關心。


    “方才我們中的是什麽迷藥?”


    綺萱夫人急口一問。


    “夫人,中了什麽藥毒,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你應該再熟悉不過啦,噢對了,你自己是沒有試過,不過我試過,也幸虧有這藥,才讓我避開了你那雙犀利的眼睛。”


    獨孤熔輕輕笑了一下,這一聲笑得略顯陰險。


    “活死咒?!”


    綺萱夫人一驚,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說的三個字。


    獨孤熔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夫人還是懂的,活死咒,你不是也有也會嗎?不過夫人隻說對了大半,此次你們中的準確地說,應該是‘半活死咒’。因為成份減了一些,若真是活死咒的話,你們服了我的解藥也不可能如此清醒,這是我專門調製過的,可能讓你們清醒,但是卻使不出了武功。”


    大家聽到“活死咒”這三個字的時候,無不震驚害怕,有的人聽過,有的大人根本還是第一次聽到。


    洪攀扶著梁詩染,而梁詩梁旁邊便是梁啟閣靠著,她此刻身著紅喜之服,雖然憔悴無力,也難掩今日她作為新娘的那種美不勝收。


    “洪將軍,不好意思,本是你與梁小姐的大喜之日,卻橫生事端,而且還是血光滿天,在此,本侯向你道個歉。”


    這獨孤熔唱的是那一出,這個時候還說出這樣的話來揶揄,怎麽能叫人不難受,洪攀更是握緊拳頭,氣上心頭,怎麽奈此時無力可抗,也隻能忍氣吞聲。


    “鐵大人,梁大人,洪將軍,今日之事,本侯說的是夫人欲登王位之事,想必你們也是覺得突然吧,不過本侯倒是比你們清楚其想法與預謀,原本我也是不想那麽快出現的,怎麽奈事情已到了天怒人怨之時,把我的計劃提前實施了,此次速來有若勤王或清王側,還好出現得及時,列位大人,你們都說說,我做的對與不對?”


    這獨孤熔,一會自稱為本侯,一會自稱為我,而且語氣之中怪氣橫秋的,還真讓人有些迷糊,不過他所言似乎又不無道理。


    綺萱夫人沉默著,一肚子的怒火,卻隻能燒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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