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的大人們都往這邊聚集了過來。


    剛才在大殿行刺的那名黑衣人也走了過來,氣喘籲籲,全身是傷,血流滿身,看起來也是在死亡線上撿迴一條命。


    他向獨孤熔行禮複命,獨孤熔卻叫眼前的幾位太醫給這位黑衣人診傷上藥,這可是讓幾位太醫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綺萱夫人,似乎在等待她的示下。


    可是此時不由綺萱夫人說了算,眼下之情形,似乎全在獨孤熔的掌控之下,綺萱夫人何等聰明,她便假裝視而不見。


    “快去!”


    獨孤熔隻說了兩個字,看向幾位太醫,幾位太醫嚇得不輕,趕忙在一旁為這名黑衣人治傷。


    “侯爺,意欲何為?”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綺萱夫人沒有辦法,隻能強撐著顏麵,正言像質問的樣子。


    “意欲何為?方才本侯說得很清楚了,勤王而已,如今到了這一步,夫人可有何打算,噢對了,你如此強勢而突兀的牝雞司晨,難道就不給梟城所有的權臣一個解釋嗎?”


    獨孤熔淡然,更加的淡然,那看似略顯消瘦的臉上,卻擋不住那種不怒自威的陰狠之氣。


    “你窩藏叛逆南鷂侯的餘黨,你可知道這是罪不容恕!”


    綺萱夫人掃了一眼獨孤熔後麵的一些人,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他這麽一說,也向眾位大人看了過去,似乎想挑起列位大人的支持站位。


    獨孤熔不冷不淡,緩緩地說道:“罪不容恕,這是父王之命,還是你夫人之命,而相較較你明目張膽的篡位稱王,本侯所做的又何及萬一啊,再者,梟城如今傾勢於此,父王也被你這位第一夫人折磨了這麽多年了,為人子,也該出來為父王討個天大的公道了。”


    獨孤熔聲音越來越大聲,而且神情越來越來嚴肅冷峻,眼神如刀,刀刀砍向綺萱夫人。


    眾臣聽到這一番話,不禁心中集體冷戰,就在這如此深冬凜寒之下,更是驚心極寒。


    所有人竟然看向綺萱夫人。


    綺萱夫人如此處事鎮定的高深人物,沒想到,她因為突然受挫而有些心亂了,她內心知道剛才所說皆是自己出言不當所引起的,反而把話題矛盾直接帶上了自己,而此刻獨孤熔的話更是直接如刀槍劍戟般直接宰割著自己的內心。


    如此看來,所有人都希望綺萱夫人給一個什麽樣的解釋。


    “胡說什麽?!”


    綺萱夫人急了,一激動,全身動躁動,此時一旁的蘇流漓輕輕拉住了她。


    “胡說?哼!這麽多年來,你的所作所為,或許大場的列位大人不得而知,可是本侯卻是心中有數,多麽厲害的一個女人,隻手執權梟城,其最後的目的竟然是想篡奪我獨孤家的王權,如此狼子野心,也算是令本侯有敬佩的魄力。誠然,自古王權皆血洗,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我們的父王下手,這可是底線,或許其它幾位冤大頭的兄長不知,本侯可是了然於心。”


    獨孤熔走近了過去,而所有人都畏縮害怕而後退了幾步,似乎這眼前這氣勢完全鎮住了。


    獨孤熔慢慢走近綺萱夫人,此時的蘇流漓忙擋在了綺萱夫人的前麵,一副想保護的樣子。


    “蘇流漓,你這是幹什麽?難道你不知道你身後之人實則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嗎?她如今罪已至極,識趣點盡快離她遠點,或許本侯到時候會網開一麵。”


    獨孤熔看著蘇流漓那雙憤怒的眼睛盯著自己,就算生氣的樣子也是那般的美麗。


    “你想幹什麽?”


    蘇流漓噴出一句,絲毫沒有畏懼,差不多連香津都噴在獨孤熔的臉上了。


    獨孤熔一轉身,然後看向大家掃了一圈,然後又看向王宮遠處的各個角落,隻見處處兵將簇擁,都僵在那裏,似乎在等待著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梟主令,此令在手,號令全城之軍,當初父王把此令賜予你綺萱夫人,未曾想卻成為你獨攬大權的王牌,如今令在我手,這一切也該結束了,換而言之,你綺萱夫人如今什麽都不是了,而且犯下如此謀反奪權之死罪,鐵大人,你說該如何處置?”


    獨孤熔突然把眼睛盯上了鐵恨,鐵恨暫緩了過來,雖然功力不能施運,但是整個人如常一般。


    鐵恨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怎麽說,麵對如此局麵,所有的大人們似乎都難以抉擇,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站位的時候了,可是又是偏要站位的時候,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


    獨孤熔此時不僅盯著鐵恨的表態,而且也同時看上了梁啟閣、洪攀等所有的人。


    “獨孤熔,我且問你,當初南鷂侯於鐵律司大牢死於非命,是不是你指使所為,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你已擺出了台麵,是否可以來一個開誠布公。”


    綺萱夫人此時突然挑出一個話題,一是為了轉移眾人方向,二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看獨孤熔敢不敢在眾人麵前承認。


    不過此一問,所有的人當然被帶上了去,都看著獨孤熔等他答案。


    鐵恨似乎第一個把目光盯向獨孤熔的,一是來是轉移剛才對方問的話,二來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與不是。


    獨孤煥輕輕笑了笑,說道:“如果我說不是,你定然是不會信的,此時此刻我也不必要隱瞞什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獨孤熔還是沒有正麵肯定迴答,如此一說,雖然大有承認的意思,可是他沒有幹脆之說,反而讓人更加覺得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與不是?!”


    綺萱夫人突然一句話,說得中氣十足。


    獨孤熔轉身看向她,說道:“篡逆謀反,罪當萬剮,鐵大人在此,你便說說當初我二哥南鷂侯該當何罪?”


    獨孤熔又轉向了鐵恨。


    鐵恨此時不得不說話了,便說道:“當誅!”


    簡單二字,其實其中包含了太多不想說而大家都明白的事實。


    “好,鐵大人一言當是鐵律,當誅,且是人人得而誅之……”獨孤熔放眼全場,然後很肯定地說道:“沒錯,我為梟城除逆,隻是手段有些反常罷了,因為我知道若是要定罪侯審走一係列的程序,其中怕有什麽不必要的枝節生出,因而便代天刑罰,代父王除逆,王權之對,容不得親情與故舊。”


    獨孤熔承認了。


    全場轟然。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幹的,放眼梟城,除你這位隱藏得如此之深的侯爺,還有誰會有這麽大的手筆,如此說來,這些年來,東鷹侯府常出現的刺客盜賊,看來也是你的小伎倆,其目的就是想要竊取梟主令?”


    綺萱夫人叫蘇流漓讓開,自己了出來,盯著獨孤熔。


    獨孤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輕輕一笑,輕屑的笑。


    “這麽多年,到底你在背地裏操縱了多少事情,不妨一並說出來,如今你北隼爺勢在人前,看來也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吧?”


    綺萱夫人此話的目的很明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獨孤熔不作聲,隻是在輕笑著,態度極為高傲。


    “侯爺,當初在原伯爺府禁地,對鐵律司進行剿殺的是不是也是侯爺的計劃?”


    此時,鐵恨也不在乎,直接問了出來。


    “看來,你們心中有一堆的疑問,而且似乎所有人心中都在本侯身上已落定的答案,此刻都想問我,隻是想讓我給你們一個親口迴答罷了,行了,既然你們所認定了是本侯所為,那一並就歸在本侯身上好了,本侯不在乎。”


    獨孤熔此時更是有些目中無人,此刻他真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


    “姐姐,你所行之事不也是高深莫測,為何對我熔兒如此追問到底,是不是想避開你的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此時冬妃娘娘站了過來,很溫柔而極具內涵的問向綺萱夫人。


    “冬妃,駱心月,我的好妹妹,你也是藏得夠深的,這麽多年一直假裝深入淺出,對一切都不聞不問,原因背地裏卻是全局在握,我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如此與世無爭識大體的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測。”


    綺萱夫人此時竟然叫出了冬妃的名字,原來冬妃叫駱心月。


    “彼此彼此,如今一切該全部浮出水麵了,我與熔兒為了避開你的注視,隱忍了這麽多年,若非如此,或許我們娘倆早就被夫人你給加害了。”


    冬妃駱心月此時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很淡然,很從容。


    “侯爺,為何要對我鐵律司殺毒手,竟有想屠門之勢,這是為何?”


    鐵恨鐵了心,追著獨孤熔質問,他似乎已顧不得那麽多了,也打斷冬妃與綺萱夫人的對話。


    “鐵大人,不是明知故問嘛,你鐵律司是何等的機構,其實本侯早就知道你似乎有意無意的開始注意我侯府這邊了,一直在尋找著一些暗絲線索,鐵大人聰明,沒有完全確定的事情你會盡可能不必透露,而且有一點,鐵大人心中很明白,在權勢的站位之上,從來不會偏倚任何一方,其實當初在東鷹侯府的幾次行動失敗之後都遣送到了鐵律司,雖然無論如何與本侯無關,可是鐵大人心中早有懷疑之象,隻是你一直未曾將此信號猜傳給綺萱夫人或者任何人,而本侯當然是想做到萬無一失,待我時機未到之前容不得半點紕漏,所以是不得已……”


    說到這裏兒獨孤熔停住了,一直看著鐵恨,鐵恨也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表情,他是聰明人,一切不必要追究太多,追究也沒有什麽用。


    “還有另一種解釋,當初袁缺那小子的出現,的確也是攪動亂了我的計劃,不過還好,原本很多事情想嫁接給他身上的,可是那小子的確太厲害了,而且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是嫁接或許也不會有人信,抱括鐵律司大牢替王屠逆和……”


    獨孤熔似乎有些無所忌憚了,想把想說的一並托出,可是他還是下意識頓住了,不再說下去。


    “和對鐵律司長老攣生二聖下毒手,是嗎?侯爺!”


    鐵恨毫不客氣,直接說出。


    獨孤熔驚奇看著鐵恨,有些意外的樣子。


    “鐵大人,此話何意,難不成你們真的想把所有的罪責推往本侯身上推嗎?”


    獨孤熔一時自稱本侯,一時又直接說我,看來他這個人還真是多變,說是隨性也行,說是難辨也可以這麽認為,從看說話的語氣與神情,他的個性與他的三位侯爺哥哥完全不一樣,此人看起來沉著冷靜的同時又不失傲氣的灑脫,而且總給人一種城府很深卻又很輕易用表麵掩飾的高深感。


    “莫不是侯爺趁我鐵律司攣生二聖受傷之時而下了毒手,那麽所有的一切自然是罪指袁缺了,不是嗎?”


    鐵恨此時像是在審訊一般,竟然毫無怯他之意。


    獨孤熔冷笑,說道:“鐵大人真是心思深如綿山,竟然如此洞察秋毫,真的令本侯難以置信,這一點你是怎麽想得到的,好似親眼所見一般,看來是本侯還是淺看了鐵大人啊,隻可惜,不知道是天意不稱本侯之心還是怎麽樣,好多事情遠不及始料之結果,唉,看來袁缺那小子還真是個幸運兒!”


    獨孤熔此話等於宣布和承認了這一切還真是他幹的。


    “如此說來,此事還真是侯爺幹的,你為何要對鐵律司下這般毒手,難道僅僅是為了嫁禍給袁缺嗎?我看沒有那麽簡單吧?”


    鐵恨咬了鋼牙,胡須有些吱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心中的憤怒。


    獨孤熔不說話,隻是輕蔑的笑。


    鐵恨此時武功施不出來,就算能使出來,他也是不敢對獨孤熔動手,畢竟自己是臣子,而且這種結果無非是他們王權之人的使的伎倆,其間有太多無辜的犧牲品了,若是真是認真計較起來,那便是無止無休沒完沒了。


    “事情皆已成定局,列位還有什麽好說的嘛,仇也好恨也罷,眼下梟城之危局你們也清楚,是不是大家更應該齊心於一一致對外呢?置於各自的恩恩怨怨待一切平息之後再說呢?說句你們大家可能不相信的話,內亂是本侯最不願意看到的,而隱忍這麽多年來,為何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實屬沒有辦法,梟城就算再內憂外患,但是我獨孤家的王權絕不能落於旁姓之人手中,列位大人說是也不是!”


    獨孤熔突然提高嗓門,向大家掃視,神情極為嚴肅冷峻。


    此言一出,剛才所有大人的矛頭眼光似乎都落在他身上閃出了抗議之勢,可是現在卻似乎又被他一席振臂一唿的話又拉迴來讚同的立場。


    “果然陰藏得夠深,手段夠殘忍,我也不想多問你什麽,隻怕當初李睿之事跟侯爺你也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吧?此事暫且不論,眼下就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你要如實的迴答!”


    綺萱夫人中氣十足,看起來氣色恢複了好多,冷眉掃了過去,死盯著獨孤熔,這種表情可是冰冷極寒。


    此刻冬妃駱心月感覺有些不對勁,便慢慢靠近了獨孤熔身邊,看了獨孤熔一眼似乎告訴他好像有什麽不對勁,有意提示他小心。


    獨孤熔對母親笑了笑,一副自信的笑意,然後看向綺萱夫人,擺了擺手說道:“夫人還有什麽話要問,直說吧,或許本侯一聲令下將你處置了,怕是沒有機會了。”


    如此坦誠,還真是自信滿滿。


    “我兒獨孤煜橫遭不測,可是你的手段?”


    綺萱夫人一字一句,差不多咬出血的問了出來,但是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問之前好像此事必與獨孤熔有關一般。


    獨孤熔一驚,不過看得出來,他有演戲故意的成份。


    “夫人說什麽?你在懷疑煜哥哥的死是我幹的?是不是?”


    獨孤熔竟然換了驚奇口氣反問綺萱夫人,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就直接迴答是還是不是?”


    綺萱夫人不理會,還是咬血式的一字一字的重聲吐出問著。


    獨孤熔搖了搖頭,說道:“看夫人的表情,似乎已是認定此事為我所為了,唉,就算我有一百種說辭,恐怕在夫人心中也是狡辯之說,想想看,我的煜哥哥多麽優秀的一個人,將來要繼承梟城王權大統的,文韜武略,聰明冠城,深得父王的喜愛,也對我們這些個弟弟們更是關愛照護有加,多麽優秀的人,多麽優秀的人,多麽優秀的人,我的煜哥哥,對我最好的煜哥……”


    說到這裏的時候,獨孤熔似乎有些癡呆的感覺,口中來迴說得重複的話,好似情緒陷了進去,也看得出他對獨孤煜的那份尊重之情。


    綺萱夫人看到如此,本來冰冷的臉上稍緩了一下,如此看來獨孤熔對自己的兒子是極為感念的,所以是不是懷疑錯了……


    可是突然,獨孤熔竟然陰森森地大笑起來,他這種大笑可不是那種哈哈哈長笑,而是笑聲中透出陰冷無奈的間隔斷續之知,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笑,把所有人都聽得毛孔灌風,都感覺似乎有極為不妙的事情要發生,尤其是綺萱夫人更是心中一震,心中似乎被何物堵住了心氣,感覺一時籲不出氣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孤城萬仞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門一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門一傑並收藏孤城萬仞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