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梟城,紅豔異常,隻要所有的重要之地,都張燈結彩,尤顯喜慶。


    洪攀與梁詩染之大婚,竟然轟動整個梟城。


    一大早,所有的街市鋪肆也沾上了喜氣,都掛上了紅彩,而且隻要恰逢及時,若是路過各個方麵聚向王宮的喜慶隊伍,竟然都能討好喜錢,是從挑箱之中一路拋灑的,雖然都是些銅板,但是聚合全城也算是一次大手筆,這才是城中百姓津津樂道的。


    而且,更有甚者,隻要嘴上利索能說上幾句吉祥祝福話的,更是有單獨的利是發放,這一路的熱鬧瘋狂,整個梟城沉浸在一片喜慶狂歡的盛景之中。


    遊巡梟城的四麵八方的各種喜慶宣揚隊都陸續聚集迴歸王宮,王宮雄偉殿門之外的氣勢長道兩旁更是張燈結彩,彩旗獵獵,而且兩旁的宮廷護衛長隊從頭到尾,似乎看不到頭,個個雄姿高挺,儼然威武無敵之狀,錦繡風華的王宮盛況,隨著陸陸續續進宮的各位官員的到來,那種空前人氣真有史無前例了,或者說梟城已是甚久未曾見如此壯觀盛勢,就連前來共賀的所有大小官員都被眼前所看到的而震撼,由感慨之後便是露出了很欣喜之悅顏。


    進入王宮禁內,各種儀仗也是氣派非凡,宮女與禁衛軍幾乎布滿每一角一落,這或許才是王宮才是有威儀與氣派。


    鼓簫起伏,和悅綿長,宮中樂禮,何等大觀,在一片繁華盛舉之下,所有的官員像如沐仙鑾瓊樓赴一場曠世奇宴,相互道喜道賀,笑臉堆滿全程。


    官員們也都是著著齊整的官服,個個神采奕奕精神煥發,都朝著王宮朝殿湧了上去。


    高階的殿台,雄奇的高牆,無一處不彰顯著王宮的紫氣雄渾。


    寬闊的大朝殿之中,官員們都魚貫而入,各自站在久違的席位之上,顯得由衷的開心,或許這樣的日子,自梟城王抱恙以來已經是闊別近六年有餘,如今這一次的朝聖卻是因為洪攀與染詩染的大婚而有如此的禮遇,盡管大家都未曾想通,但是這種闊別的熟悉感卻是都發自內心的開懷。


    所有官員都列入,而四大司部的掌司都尚未到來,於是眾人之中開始議論起來。


    “大家有沒有覺得,你不像是大婚之彩喜,似乎有著王者登臨的大排場,這可是前所未見的。”


    “是啊是啊,此等盛舉也就是當初大王登位之時有過,而洪將軍大婚卻能禮遇如此,看來此間非同小可。”


    “大家還是說話把點門,這可不是開玩笑,或許此大婚之外還有更深的意思,也未嚐可知。”


    “大家還是別在此推揣了,待程序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莫不是……”


    “哎哎哎,應該不是,可想想,更別亂講,小心喜事變……”


    這個時候,所有人聽到一位大人如此一說,雖然都叫小心說話,可是似乎個個的共識好像都被拉聚在了一起,大家心中似乎都想到一塊去了,不過想著想著,便自己搖了搖頭都否定了。


    “鐵大人到!”


    “梁大人到!”


    隨著兩聲高唿,鐵恨與梁啟閣雙雙身著錦官之服穩步走入人群之中,迎著兩排所有的目光,都朝著王席高階下走去,然後各自站在兩邊官員的頭尖處,然後二人都抱拳行禮,相互道喜。


    梁啟閣是笑顏甚歡,發自內心的開懷,或許這是很少見到他這樣的笑,畢竟是自己的千金大喜之日,作為父親的他自然是自家的大喜事。


    鐵恨隻是隨和附禮一笑罷了,然後便站得直挺挺地看著前麵不遠處的王位,鐵恨神情有些莫名,或許他也有這種感觸,這樣的場景已經多年前的事了。


    眼下所有重要人物都聚齊梟城的王宮大殿,這是闊別幾年之後的一場盛況。


    此時,從側邊走來一位內侍公公,他手中的拂塵一揮,忽然看向眾臣,大聲說道:“眾臣歸位,萬景皆仰,恭請大王上殿。”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幾乎所有人同時驚唿而出!


    “大王,大王……大王迴來啦?……”


    “這是怎麽一迴事,這是為何……”


    群臣哄議,聲音越來越大,震驚之神情,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


    鐵恨更是心中一震,他一時也摸不透這是怎麽一迴事,難不成梟城王獨孤縱橫奇跡般的康複了嗎?前些日子還是如死人般沒有知覺,難不成這是綺萱夫人找到了解藥而讓梟城王恢複如初了……


    種種疑惑,般般不解,梁啟閣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甚悅的表情頓時沉了下去,他不解地看向鐵恨,鐵恨也看向他,相視之下,都是一頭霧水般的疑惑。


    正在所有大人們都在狂議之時,突然靜了下來。


    原來,所有人的目光被從公公之側出來的一行人給怔住了。


    多位內侍公公和多名宮女相擁之下,那排場之盛,光耀無比,而走在前麵的卻是一人威儀款款,王袍錦繡顯龍韻,冠冕頂禮律珠旒,一看便是王者駕臨而來,可是這王者氣勢之人卻並非獨孤縱橫,而是大家再也熟悉不過的綺萱夫人。


    驚!驚!驚!


    詫!詫!詫!


    所有人的嘴都張得很大,眼珠子都似乎要迸出眼眶,他們沒有人敢相信此刻看到的一切。


    如此靜默肅穆之下,蘇流漓牽引著綺萱夫人的手,慢慢走向正席王位。


    綺萱夫人那張尊貴而美豔的臉,在王冕旒蘇之下,顯得格外盛氣不凡,霸氣之中毫不遜於須眉之勢。


    “跪拜大王!”


    剛才那公公忽來喊了出來,這是王詔命令,喊出來便如山之律。


    可是所有人都有些懵了,不知道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大家心中尚未清楚情況,所以個個都無動於衷,還是站在那裏驚愕著。


    稍後都看向隊伍前端的鐵恨與梁啟閣,二人此時也是太過錯愕,也是杵在原地,一動未動。


    “微臣敢問夫人這般竟欲何為?”


    突然眾臣之中有人站了出來,行了禮而頂怒直言。


    接著,幾人也是紛紛站了出來表示不解和強烈的反對。


    “茲事體大,竟然毫無征兆之預知,若夫人今日突然公然稱王,這與叛城謀逆篡位無異……”


    人越來越多站出來,而且大家再也明白不過了,綺萱夫人就是要登王位。


    不過也是,一城一邦,如此天大之事,竟然如此草率臨時,這也太說不過去了,這換作任何製度任何國度之下都是無法令人接受的。


    所以剛才站出來的幾個人集體越來越生死直諫的感覺,而且都一股義憤填膺之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梟城曆朝曆代之典法都搬了出來,越說底氣越足,是以想讓綺萱夫人知難而退,不要再造成不可挽迴的惡果。


    可是綺萱夫人任憑這幾個人如何死諍,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威儀一直掛著。


    她也沒有說什麽,然後很淡然地往後退一步,然後在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反對唿喊之下穩穩當當地坐在了王位之上。


    鐵恨此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內心當然也是反對,梁啟閣也是一樣的。


    鐵恨正要行禮想說什麽,突然綺萱夫人開口了。


    聲震大殿,氣冠宵宇。


    “我承大王之誌,暫代梟城之王,殊時之殊事,不是公示天下,當以天下之局為持重,周全萬一,不得已而為之,王位已落既已禮成,若執有強烈違拗者,當以拂逆之舉,必當嚴懲。”


    好威風的一席話,此話一出,頓時震住了當場的所有聲音,頃刻又安靜異常。


    站在兩排人中間力諍的幾人一時被塞住了,可是最前麵的剛要再痛苦的迴應,綺萱夫人突然站了起來,加大聲音,說道:“梟城已是四麵強敵環伺,梟城不可一日無主,此乃為大局計,為梟城的江山安危計,若無王主之城邦,便沒有無上的凝聚力,本王暫代其席,待大王康複之後,必然歸屬大王之位!”


    綺萱夫人似乎緩了一下語氣,似有給自己一套說辭而趨於形勢之內涵。


    所有人一時不敢出聲,而站在中間的那幾位大人可是有些不依不饒,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反對,還在搬典弄製,可是如此一說,綺萱夫人此時已經是王位落座,她哪聽得了這些人的言之切切。


    然後錦袖一揮,大吼道:“此事已定,容不得反對,若再有執意不悟者,休怪本王不客氣,今日原本洪將軍大喜之時,本王可不想見血光以汙了洪將軍的彩頭,還望列位大人自重自惜。”


    聲聲鏗鏘,鎮壓殿堂。


    可是那幾位大人此時還在苦諍之勢,竟然跑上來向鐵恨與梁啟閣一同附上反對,可是鐵恨與梁啟閣雖然心中有些不明就裏,可是一定似乎已成了定局,他們隻能充耳不聞之勢,沒什麽反應,定定地站在那裏,眼中看著高高在上的綺萱夫人。


    綺萱夫人見這幾位大人如此固執,此時把整個大殿攪得有失體麵,便速下令侍衛將幾人拖了出去,沒有說斬殺,隻是收監聽後發落,畢竟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宜見血光。


    “請諸位大人,跪拜大王!”


    那殿上公公再次發話。


    鐵恨與梁啟閣相互望了一眼,似有猶豫,尤其後麵的大人們都以前麵的二人馬首是瞻,都沒有人敢提前參拜。


    鐵恨與梁啟閣幾乎同時下拜,而後麵的兩列大人都跟著拜了下去。


    “參拜大王!”


    簡單四個字,也是一槌定音的起碼形勢,如此以來綺萱夫人在大家毫無心裏準備之下坐上了梟城王的位置。


    “免禮起身!”


    綺萱夫人款坐在王席之上,威風一抖,話語間那種攝人心魄的氣勢果然不同凡響。


    站在一旁的蘇流漓,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意。


    “本王知道,此舉甚是令大家不解,也是心中難以平複反對之緒,不過方才話已言先,此舉實屬無奈,待到大王真正康健之日,我便自此而退還位於大王,眼下梟城情急勢迫,此時定當放下諸多無端之心,共舟共濟,同抗危急之秋。”


    綺萱夫人成了梟城的新大王,這個事實已定,而且竟然如此輕易而上了位,這可是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也得不到的機會,就像侯爺們當初的篡謀一般,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最後也是兵敗身死,慘狀收場。


    “原本此事隻是應急之舉,為我梟城之安定大局計,也是臨時過渡之行為,所以也不必大張聲勢,故而,這隻是一個插曲罷了,而真正要大慶的,乃我梟城之兵將之首洪大將軍的大喜之賀。”


    綺萱夫人站了起來,掃了鐵恨與梁啟閣一眼,二人臉上還是僵著的,似乎也是屈於勉強,隻是不敢表露出太多。


    其實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綺萱夫人此招之妙,借著洪攀的大婚,以舉城之大慶而辦之,實則如此大喜之彰賀之舉,無形之中也是為自己登上王位而佐慶,如此順理成章,反而給了洪攀一個大大的賀禮。


    “有請新娘新娘上殿受禮成冊!”


    公公在綺萱夫人的眼神示意之下,便對著大殿之外高唿出來。


    此時鼓樂齊鳴,歡盛滿盈,一派喜慶之大賀排場由此拉開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之門外,出現了一對著紅綴錦的新人,在兩隊人送到殿門之後,便二人跨入殿中,慢慢在兩排大人的中間朝著大殿的王席之處走去。


    洪攀一身紅喜之新郎狀,顯得尤為精神而俊逸,他牽著蓋著紅頭錦巾的梁詩染慢慢走向殿內。


    突然之間,洪攀竟然停了下來,他的驚詫直接讓新娘子感應到了,也跟著停了下來,蓋著頭巾轉望向洪攀,沒有說話。


    因為洪攀看到了高高坐在王位之上的綺萱夫人,震驚不已,所以才停了下來,他也一時沒有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不過看著所有大人都如此好好地列成兩隊站著,再加上剛才在殿門外看著幾位大人被禁衛押出去,或許此刻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新郎新娘走上前來,本王要親自為你們主婚!”


    綺萱夫人走到了高台的邊緣,一臉笑意地看著洪攀。


    洪攀此時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表情有些不適,慢慢牽著新娘子再次起步往前邁,一直朝著綺萱夫人走了過去。


    走近高階前,洪攀二人再次停了下去,洪攀想行禮,可是嘴裏囁嚅著,卻不知道怎麽說話。


    “見過,夫……”


    洪攀此時看到了梁啟閣遞過來的眼神,立馬牽著新娘子馬上跪了下去,行大禮道:“參拜大王!”


    綺萱夫人並未覺得半分不適,反而臉上笑意從容,忙叫他們起身。


    “洪攀,洪大將軍!”


    綺萱夫人叫道。


    “微臣在!”


    “梁詩染!”


    “小女子在!”


    綺萱夫人說道:“今日良辰佳日,天賜良緣成佳偶,本王以梟城之王諭,鑒天之洪恩,特詔洪攀與梁詩染二人結成連理,願你二人承歡相敬白頭偕老!”


    二人忙再次跪拜謝恩。


    “今日由本王主婚,此乃彰我梟城之大喜之慶典,更讓城邦紅旺於永治,雖然典禮去繁從簡,可是意義重大,你二人可知其心其意?”


    二人感念同應,再次謝恩。


    “很好,王宮大殿典禮之後,於洪將軍府上再設盛宴之席,以待列位大人共賀,到時本王自有大禮相嘉以慶。”


    綺萱夫人幹脆利落,但每一句話說出來那種王者氣息完全令人折服,此時,所有的大人似乎也適應了從夫人變大王的心裏過渡,畢竟隻是稱唿上換了,其實質的掌權之人,曆來也是綺萱夫人,也沒有什麽變化。


    “報……”


    突然一聲急促的聲音從殿外由遠至近,這速度很快到了殿前,看來是十萬火急之報。


    所有人都震驚了,都迴頭看向殿大門外。


    一個全身甲胄之人手中舉著一急報衝了進來。、


    瞬間,那人已衝到了洪攀身後跪了下來。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下跪之人,尤其是綺萱夫人更是不解。


    看起來此事非同小可,要不然如此大慶之日,怎麽會有人如此緊張地衝入殿中匯報情況,而且此人身著的是暗羽衛的黑衣勁裝,與洪攀的紅喜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洪攀便側過一邊,向梁啟閣身邊靠了過去,好讓此前來報情之人直麵綺萱夫人。


    綺萱夫人看著此人,眼神利光如同劍刃閃過寒光,似乎覺得有什麽不妙,忙急著問道:“所謂何事,如此緊急,是你們薛將軍派你來報信的嗎?如此冒冒然,這可是死狀!”


    那人未待綺萱夫人傳令呈報,雙手捧起手中的急報,然後慢慢向綺萱夫人所站的高台上呈。


    綺萱夫人見是暗羽衛的人,隻道是事情緊急,也沒有顧及多想,便想要親自去接呈報。


    可是突然那黑衣人手中的呈報瞬間翻飛而起,直飛向綺萱夫人,而且還帶著一陣白色粉塵飄散於空中,接著一道寒光自那人身上閃出,緊接著手上多了兩柄明晃晃的短刀,鋒利無比,直接刺向了綺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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