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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宏白放下茶盞,道:“此次我來,便是與你商議太子之事的!”


    曹坤哦了一聲,顯是狐疑地道:“丞相連太子太師都不願當,還能給太子放在心上?”


    “太子乃儲君,大齊承繼者,我怎會置太子於不顧?”


    “既是如此,那我倒聽聽你如何為太子考量?”


    “國舅爺,太子是什麽樣,你我都明了,陛下又沒有其他的子嗣,他日江山不是太子的又會是誰的?”


    “哼!不是還有塗佐嗎?”


    秦宏白聽言,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國舅爺在吃塗佐的醋!”


    曹坤也不辯白,道:“是又如何?這塗佐確是惱人,苟合陛下宮中婢女,陛下都能原諒!”


    秦宏白笑著道:“不原諒又如何?”


    曹坤道:“就算不原諒,哪怕有些責罰,我倒也心安些,可你看看!”


    “國舅爺別忘了,陛下雖是天子,可上麵還有太上皇、皇太後,以及那個寡居多年的嫂子,這些人在,陛下就算是想治塗佐的罪,又談何容易?”


    “難道塗佐是皇孫,太子就不是嗎?”


    “陛下的氏族與其說是皇族,還不和尋常百姓家一樣?塗佐與太子都是孫子,太子已是儲君了,長輩們疼愛些塗佐也是應該的!”


    “子孫兒女之情,我能理解,可可我擔心陛下隻知塗佐,忘了太子!”


    “太子是名正言順的陛下子嗣,且是唯一的兒子,陛下就算再疼愛塗佐,與自己的親兒子相比,孰輕孰重陛下能不知道嗎?”


    “我看陛下已經本末倒置了!”


    “國舅爺不必奧煩,陛下這麽拉攏抬拔塗佐無非是想為太子日後更好地安坐江山做鋪墊而已,太子的品性你我都知曉,若是沒有優良的左膀右臂,這江山如何能夠承繼?”


    那若是被塗佐做大,太子如何能夠製衡?”


    “不是還有你我,以及武王赫連城嗎?”


    曹坤聽聞赫連城的名字,冷笑道:“嗬嗬!赫連城,赫連城怕也是陛下的心腹重患吧?”


    “赫連城是如何下場我不可妄言!可這太子日後誰來保?還會是他!”


    “赫連城手握著齊軍大部,陛下此刻怕是連殺他的心都有了!”


    “陛下有殺他之心,卻無殺他之意!”


    “哦?”


    “殺了他,齊軍誰來領?難道讓陛下親自披掛掌帥嗎?還是需要人,隻是將這國之重器交於一個外姓人手裏怎樣都是個隱患!”


    曹坤品著秦宏白的話,思索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陛下給塗佐封王賜權,是想來代替赫連城?”


    秦宏白笑逐顏開地道:“正是如此!姓塗總比姓赫連讓人放心些!”


    “赫連城常年提領齊軍在外征戰,與齊軍上下軍士肝膽相照,若輕易地奪取了他的兵權,就不怕亂了人心嗎?”


    “正是因為這樣,才要更快地收迴齊軍兵符,等到他真正的成為隱患,便為時晚矣!”


    曹坤輕蔑地一笑,道:“我看陛下已經魔怔了,他不信任何人都不能不信赫連城!”


    “陛下信他,又不信他,若不信他怎會將齊軍大部兵權交給他?若說是信他,卻也不盡然,人終會是變的。你看冀州之圍這麽長時間,陛下的詔旨讓他提軍增援,可他遲遲不動,這才是陛下真正擔心的地方!”


    “赫連城此人為人仗義胸懷坦蕩,陛下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遵令,自是有他的苦衷,他戍守兗州,若輕易調兵讓兗州有危,那才是失之東隅!”


    “可咱們的陛下不會這麽想,他隻關注的是手下的將領有沒有聽他的話,遵他的旨!”


    曹坤歎了口氣,道:“這些年,我也發現陛下性格越發古怪,喜怒無常不說,有時壓根就不明了他有何聖意?”


    “國舅爺不可隨意揣摩上意!陛下讓我們做什麽,我們便做什麽!”


    “嗬嗬,那陛下要赫連城交出兵權,赫連城就會那麽痛快地照辦?”


    “赫連城會!”


    “為何?”


    “赫連城一向以大局為重,他不像其餘諸王那樣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不提兵增援冀州雖是抗令,可他以攻心為上,說服逆鄭成王棄城,這才是上策!”


    “哦?我怎會不知道?”


    “此事沒有幾人知曉,陛下也是才告訴我的!”


    “那那就算赫連城交出了兵權,塗佐就一定能夠勝任這齊軍統領?”


    “陛下咬住了赫連城仁義的性情,必會讓他好好輔佐塗佐!”


    “讓威風赫赫的武王赫連城去給一個小兒做副手,陛下當真不近人情!”曹坤想了想,又道:“那陛下就不怕塗佐有二心?”


    “陛下不怕,他還有赫連城!”


    “哦?”


    “這就是我說的陛下為何既信赫連城,又不信他?陛下收迴了蛟舟師的兵權,蛟舟師的重要不亞於齊軍,若是讓淩大巢、塗佐之流提領,全軍上下定會不服,而貿貿然地將蛟舟師給了赫連城,別人都知曉陛下與赫連城二人的關係,豈不是會給陛下一個鏟除異己的名頭,所以先賜予了淩大巢,讓淩大巢來做這個冤大頭,再想方設法的將兵權作為交換齊軍的籌碼,交予赫連城!憑赫連城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多年來攢下的仁義之名,降服蛟舟師不是易如反掌嗎?”


    曹坤如夢初醒,開竅地順著秦宏白的話,道:“蛟舟師上下此時人心浮動,讓淩大巢領軍作為一個過渡,然後再堂而皇之給了赫連城!”


    秦宏白撫著胡須,笑道:“這才是陛下所慮所思的!用赫連城與塗佐這兩個犄角,互為掣肘,那日後太子的皇位豈不是安於磐石?”


    曹坤哈哈大笑起來,道:“我當真愚蠢,若不是丞相提教,我還氣急敗壞,為太子憤憤不平!”


    “國舅爺不必自責,此次我前來正是受了陛下之命!”


    曹坤忸怩不安地道:“陛下能為我們做臣子著想,我確是不該!”


    “嗬嗬!既是國舅爺也明了,那我便告退了!”


    曹坤忙阻攔,道:“那可不行,我還要感謝丞相的美意!便留在我府中,你我二人好好喝他一番!”


    秦宏白嗬嗬一笑,道:“國舅爺知道我是好酒之人,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早聽聞國舅爺府中有專人釀酒,讓我這酒糟子也嚐嚐這瓊漿美液!”


    “我不吹噓,我這襄國公府的美酒連陛下都流連忘返啊!”


    秦宏白笑著道:“那多謝國舅爺了!”


    曹坤擺手道:“承蒙丞相抬愛!”轉而向屋外唿道:“來人啊,備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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